丹堂县去往济州城的官道上,此刻高攀正骑着一匹普通的大黄马奔驰着。
只见他此刻春风满面,嘴角微微扬起了一个弧度,畅快地拍着马,快速地朝着北面而去。
这让跟在他身后巡抚衙门的传话小吏,更是满脸惊讶,不知这高攀遇到了什么好事,竟然显得如此开心?
而只有高攀自己知道,他离开时,假装生气,让宁闫和落萤两人答应他无礼的请求,最终两人碍于情势,也不得不答应了。
虽然和她们都算是坦诚相待了,可让两人当着面亲自己,这还是高攀头一次。
就算是大方的宁闫,最后也是通红着粉脸,匆匆远离了高攀,落萤更是羞红着俏脸跑开了。
只有高攀一脸惬意和傻笑,心满意足地走出了后院。
来不及吩咐太多,高攀便上了马背,轻装简行的就朝着济州城赶去。
两地相距也也就两百多里,高攀一路上没怎么停歇,总算赶在太阳落山前,进了济州城内。
也来不及做休整,便直接来到了巡抚衙门内,见到了此刻显得有些焦头烂额的叶海坤。
叶海坤看到风尘仆仆的高攀后,显得很是高兴和热情,先让人给他上茶,又让他急忙坐下后,这才说道:
“高知县,你总算到了,本官现在可是独木难支,寸步难行啊,这才急着将你喊来商议。”
高攀见此,先喝了一口茶水后,随后才起身恭敬地回道:
“下官参见抚台大人……不知大人到底遇到了什么事情?”
叶海坤则面带愧疚地说道:
“让你受累了,是济州城里的士绅地主们聚集在一起闹事,说是坚决不执行新政,眼看就要激起民变了,京城里董师给我回信,说是旧党盯上了此事,本官深感危机存亡,不得不将你急着唤来。”
说着,叶海坤还想起了什么来:
“对了,董师在信上还提醒我,让我找你商议,这新政就是你想出来的,应该有妥善的解决办法。”
说罢,叶海坤眼巴巴地看着高攀,似乎将所有希望都放在了高攀身上。
高攀听了这个消息后,内心倒是很平静,新政推广定然会遭受重重阻力,他早就知道了,这毕竟是得罪天底下所有士绅的事情。
好在这是皇权至上的时代,这些士绅即便再怎么不满,也只能在规则内闹事,朝堂上有人想接机否定新政,也在高攀的预料之内。
不说新党旧党本就是被人故意分开形成对立之势,即便不是这个情况,也会有很多人找出来反对。
毕竟,天下最有权势的士绅,自然就是朝堂百官了,此时还不为士绅阶层出声,那他们才是眼瞎愚笨了。
更何况,有人故意制造对立面,保守派旧党会以此事做文章,高攀并不觉得太意外。
想了想后,高攀沉稳地问道:
“叶大人不必惊慌,有人想要接机做文章,否定新政,情理之中的事情,现在咱们要做的,就是不能有一丝退缩,从新政提出开始,咱们新党就已经没有任何退路了……”
“这是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也是一场你死我活的争斗,最终要么新政散播,要么保守派依旧立足朝堂之上。”
历史上提出改革的新党政派,最终都以失败告终,下场自然极其惨烈的。
可对于高攀来说,他自然不会这么简单的就投降退缩,既然重活一世,总得给这个世界带来点什么,以前那些改革先辈们没有做的的事情,这次他定然要做到。
让新党替代顽固的保守旧党,也让天底下的士绅和普通百姓一样纳税交粮,只要士绅们交得多了,百姓们才能交得少一些,也算是间接地为百姓们谋福祉了。
“高知县,话虽如此,可眼下的事情该怎么办?如果继续下去,那些士绅地主就要撺掇百姓,朝堂上肯定会说,咱们新党激起民变的,那事情就糟糕了。”
对于高攀的言论,叶海坤听得暗暗有些惊讶,再次说了一遍目前他们最大的危机。
高攀听后,沉稳地回道:
“大人所言,下官知道,还请大人将反对最厉害的士绅,拟一个名单给我,另外,下官觉得,他们也不敢真的闹大,京营的大军,可还在东山境内呢,他们敢闹,那就以反贼而论!”
听了这话,叶海坤眼神闪了闪,颇为担忧地问道:
“真如此,会不会更加激怒他们,到时候咱们可就被动了。”
高攀却轻松地说道:
“大人勿忧,眼下东山本就才刚刚平复,他们真敢闹大,大人只管以反贼而论就是,另外,下官推测,这些士绅背后恐怕有人指使,否则,也不会一条心聚拢在一起对抗官府的,造反之罪,可不是小罪!”
叶海坤听了这话,安稳了下来,抚了抚自己的长须后,轻叹道:
“唉,本官也算是久经官场,却没想到,还没有你看得透彻,董师所言极是,未来新党扛旗之人,必然是你高云楼啊!”
高攀闻言,恭谦地回道:
“董老和大人言重了,我只不过是您和董老身后的一根小竹子罢了,只求能在你们的庇护下倔强成长就行。”
这话让叶海坤哑然失笑:
“哈哈哈,你这根竹子,怕是要青云直上,直通九霄啊,恐怕过不了多久,本官也得寻求你的庇护了。”
高攀听了这话,不好再多说什么,只好谦虚地说了几句场面话,又说起了正事。
叶海坤也回过神来,知道跑偏了,让人拿了一本册子来,当着高攀的面,写下了一些望族和有名的士绅。
首位就是有着‘衍圣公’头衔的孔家,这让高攀看后,内心倒是一惊,如果孔家也带头反对新政,那就意味着,天下士子都会反对啊。
看来,将孔家拿下,是最主要的,而且高攀突然想到,如果拿下了孔家,那是否意味着打通了‘壁垒’?说出了顽固保旧派的‘头领’?
想到这里,高攀暗暗下定决心,这个孔家定要先拿下才行,也正好让他家给天下所有士子乡绅地主做个表率,对于新政推行天下,有着十分重要的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