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自家的这个刻薄长嫂,沈槿婳是满心的不喜欢,可听了沈夫人的话后,她才知道,对于沈杰礼来说,能娶一个过门的媳妇已经不错了,根本没办法奢求其他的。
将沈夫人扶进屋中歇息后,沈槿婳这才走了出来,回到自己的闺房里。
坐在书桌前,沈槿婳拿出了刚刚收到高攀的书信,眼眸闪过几分哀伤。
原本收到高攀的信,她还挺高兴的,因为高攀在信中告诉她,最多再过一个月,他就要回京来,履行他的诺言了。
这对于沈槿婳来说,无疑是守得花开见明月了,终于要修成正果了,内心无比地期待和兴奋。
可今日这番景象,让她突然对未来的生活又充满了抗拒,最主要,她不希望看到沈夫人,在她离开后,就天天受田宓香的气。
她还没出嫁时,自然可以让田宓香将气撒在她头上,若是她出嫁了,田宓香定然会转移刁难的目标。
沈杰礼又欺软怕硬的性子,对于田宓香根本就压不住,为此,沈杰礼天天不敢待在家中,找了理由就出门去了。
‘攀郎啊,我该怎么办?’
沈槿婳越想越心烦,越想越难以意满,口中喃喃自言道。
她自然是十分想要成为高攀的妻子,她也早就期许了许久了,可作为女儿,她也不希望,独留自己的娘亲在宅中受欺负。
想到这里,沈槿婳拿起一旁的宣纸提笔,就向高攀诉说起心中的不平来。
玉容带着几分决绝和坚定,似是在向高攀诉说,却又似在向高攀表达自己的心意一般。
挥笔而下,一封书信很快就成形了,放下笔时,沈槿婳这才发现自己不知不觉间,竟然写了几百字了,一时间又拿着这封书信,痴愣住了。
回想起高震给她带来的消息,沈槿婳内心又颇为安心,东山动乱彻底平复了,高攀不仅没事,而且成为了东山唯一活下来的朝廷命官。
至于高攀身边的女子,沈槿婳也早就有所耳闻,她一直再等高攀给自己一个解释,可自始至终,高攀送回来的信中,都是报喜不报忧,也从未提及过那个反贼女首领。
这也让沈槿婳黯然神伤了许久,虽然她早已接受了这个事实,可她希望可以看到高攀的解释,哪怕只是提一句,甚至不用询问她都行。
在高攀离京,跟她提起过造反一事,当时她还很担忧呢,没想到转眼间,高攀就将那反贼女首领收入房中了。
这倒是一个出乎了沈槿婳意料的情况,不管如何,在沈槿婳看来,高攀也得给自己一个解释。
可这么久以来,她从未看到过高攀提及,内心的苦闷也只有她自己知晓。
后来,沈槿婳干脆不想此事,只想着高攀能够对她真心好就行,不论高攀提不提,她都接受了,只期待着两人大婚后的时候。
可家宅不宁,田宓香的无事生非,刻薄尖酸,让她又患得患失起来,这个田宓香如果不解决,如果了却她心中担忧的事情。
她甚至想过,将沈夫人带去高家,可她也知道,这样做,不说高攀同不同意,沈夫人自己就不会同意的。
怔然了许久后,沈槿婳将信装进一个信封内,放在了衣袖内,又去看了看沈夫人后,便转身离开了沈宅,出门出去了。
……
沈宅东院,沈杰礼住的院落内,田宓香此刻正满脸不屑地听着丫鬟的通禀。
“小姐,沈家小姐又出门去了,看样子,是去找大爷了。”
只见一个亲信丫鬟谄媚地说道。
田宓香听后,撇了撇嘴:
“呸,什么下贱东西,也敢管我的事,他们沈家,现在就是一个低贱的商户,早知如此,本小姐说什么也不会嫁过来……”
这丫鬟听后,也跟着附和:
“谁说不是呢,要不是咱们田家,现在她们沈家哪还能直得起腰?”
说话间,这丫头又想起了什么来,急忙贼兮兮地说道:
“不过,奴婢听说,最近她们准备弄一个大买卖出来,也不知道到底是什么买卖,大爷每天在外,就是为了这事呢。”
田宓香闻言,依旧满脸不屑:
“什么大买卖,不过就是小小的镜子买卖,我问过沈杰礼,他跟我说起过,神神秘秘的,我还当什么了不得的买卖,到头来,就是这点小把戏,没了皇商名头,她们沈家,拿什么去卖?”
这丫鬟听了这话后,却笑眯眯地提醒道:
“小姐,话虽如此,可大爷现在怎么说,也是田家姑爷,咱们田家可是皇商啊,要是……”
“奴婢觉得,小姐怎么说也得把控一下,将这门生意也彻底掌控,反正大爷已经将那些店铺,都挂上了田家名头,早晚都是小姐你的……”
这话让田宓香突然眼神一亮,随即开心地说道:
“好,好啊,我怎么没想到……对了,不仅仅如此,整个沈宅都是本小姐的……哈哈哈!”
……
沈槿婳自然不知道田宓香的心思,此刻她正乘坐马车,来到了一家工坊内。
在这里看到了百无聊赖的沈杰礼,沈杰礼正和一众工头在前厅内赌着钱,没想到沈槿婳突然造访,吓得急忙驱散了众人,眉开眼笑地迎了上来:
“妹妹,你怎么来这里了?”
沈槿婳见此,眼眸闪过一丝哀伤,也不说话,径直地走进了工坊内,看了看所有工序有没有错漏,有没有偷懒,也想看看,她们沈家翻盘的最后本钱。
“好妹妹,你放心,我每日都在这里盯着的,外人肯定是不会知道这些工序的,也没有人敢偷懒。”
见沈槿婳一直在仔细地看着工坊各处,沈杰礼则急忙跟在身后解释道。
沈槿婳却依旧抿嘴不多说,来到一间议事房后,沈槿婳这才将风衣的帽子取下,来到了上首的椅子上,坐了下来。
沈杰礼见此,脸色有些讪讪,他算看出来了,今日的沈槿婳,似乎态度有些不对劲。
想了想,沈杰礼还是如同做错事的孩子一般,承认自己的错误:
“好妹妹,对不起,哥哥并非故意如此,可是待在这里,也没什么事情做,这才拉起几个管事工头赌起了钱。”
沈槿婳见此,轻轻地叹了叹气道:
“哥哥,这并不是小妹担心的,你可知今日嫂子在家中做了什么吗?要不是我听到了消息,回去阻止,咱们家今日就要闹出人命了。”
沈杰礼闻言,眉头紧皱,可是面对田宓香,他又不敢多说半句,只得沉默寡言。
沈槿婳见此,内心的愁结更甚了,低声说道:
“哥哥,攀郎就要回京了,到时候,妹妹我出嫁了,你让娘一个人在家受她的气,这让妹妹怎么放心得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