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托下人送了一封信进来,让高启元有了兴趣,接过信一看后,脸色微变。
看着还在自己掌自己嘴的跟班随从,高启元轻声呵斥:
“够了,做给谁看呢?当老爷我是瞎子不成?我问你,那托你送信的给了你多少好处?又长什么样?”
这送信的下人见此,脸色变得有些苍白,因为只有他自己知道,自己掌嘴,确实是做给高启元看的。
此刻被高启元识破,内心有些惊骇,连忙一五一十地说起了自己遇到的事情:
“是……那人给了小的五两银子,高个子,头戴方巾,面白脸瘦,说是只要将信送到老爷面前,老爷看后定然要高兴,小的就没多想,连忙拿了过来……老爷,小的知道错了,下次再也不敢了!”
高启元听后,眯了眯眼睛,随后眼神变得很是锐利:
“拖下去,重责二十大板,尔后发配到马厩去喂马!”
说完,高启元头也不回的朝着府内走去,也不管那个跟班下人如何的哭喊冤枉,他也没有丝毫怜悯的意思。
此刻,他脑海里想着的是手上捏住的信中内容,思绪颇为复杂。
跟在他身后的跟班随从,更是丝毫不敢不敬,亦步亦趋地跟在他身后。
不一会,高启元便来到外院书院,也是府内,唯一一个有自己外书房的老爷。
高启元一边想,一边坐在书桌前,又拿起手中的书信再看了看,皱眉思索了起来。
过了一会,高启元这才舒展眉头,朝着外头喊了一声:
“高南,进来!”
话音刚落,便有一个身影,一身跟班随从的打扮,约摸二十多岁的样子,连忙恭敬地走了进来,躬身行礼:
“老爷!”
“你带几个人去一趟东山,去看看现在的丹堂县怎么样了!”
高启元则沉声吩咐道。
这名为高南的下人,则连忙应承,也不问其他的。
“另外,若是丹堂县真的无事了,便让高攀回来了吧,就说他的使命达成了,我答应给他奖励!”
高启元接着说道,想了想,又继续道:
“记住,一定要多观察观察,确定丹堂县再无其他隐忧时,才能让高攀回来知道吗?否则,你们就说只是去看望他就行知道了吗?”
“是,小人定然如实告知五少爷,只是,老爷,若是五少爷,不愿意回来怎么办?”
高南则想地更远,连忙询问道。
这让高启元瞬间眼神变得阴鸷了起来:
“不回来?哼,由不得他,若是他想要留在那,就让他留在那里好了,反正回来也是可有可无,不过,告诉他,这个知县他肯定当不成了!”
高南听了这话,依旧很是平静地应承,似乎这是一件很平常的事情一般,亦或许,在他心里,高启元说什么,他照做便是!
“嗯,去吧,现在立马就去,别让老爷我失望!”
高启元一脸肃然盯着高南嘱咐道。
“老爷放心,小人省的,定不会让老爷失望!”
虽然高南不知高启元想要什么样的结果,不过,这高南也是精明,不管如何,先表明态度再说。
说完,高南便躬身退下,高启元则眯着眼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发愣,过了一会才回过神来,又喊了一声:
“来人,将二少爷叫来见我!”
话音刚落,就有在外面候着的下人进来回话:
“回老爷的话,二少爷一大早就出城去了,和卢国公府、缮国公府的少爷去城外围猎去了!”
高启元听后,很是不满:
“整日就知道胡混,让他回来后立马来见我!”
说着,高启元便起身,走出了外书房,朝着高家外院另一个院子而去。
而这院子里的人,见高启元一来,连忙有人问好,又吩咐人去准备。
原来这里竟然是一座戏院,是高家私建的,戏班子也都是高家的私人养的班底,只唱给高家人看。
高启元一来,便有人向前来询问高启元今日要听什么戏,说着还端着一盘戏牌子让高启元挑。
高启元则随手挑了一块牌子,平淡地说道:
“就这一出吧!”
说着,便朝着戏台子对面的观台上坐了起来,四周早有下人点好了火炉,看台桌子上也摆满了瓜果点心。
此时的京城已经有些寒冷了,可高启元要听戏,高家戏班依旧操持了起来。
而看他们的,不过是高启元一人,以及在高启元身后一众恭敬的跟班下人。
只是这些下人却很难欣赏这戏曲的妙处,只有高启元一人看得入迷罢了。
……
丹堂县团练营内。
此刻高攀正在巡查着众多乡勇训练的成果如何。
经过半个月的训练,这群乡勇已经慢慢有点样子,加上高攀接手团练营后又招揽了一些人进来,补齐了五百人,此刻整个团练营也看起来有些规模了。
最主要个个身穿甲胄,手持正规官兵武器,整齐划一的动作,确实让高攀觉得颇有气势和正规了。
虽然众人穿的甲胄是最简陋的一类,可在高攀看来,眼下这种装束,已经是很不错的了,对付山贼应该绰绰有余了。
“大人,实不该如此清廉的,这秋粮可从中做很多手脚,再上缴的!”
这时,跟在高攀身后的尹维安却低声说道。
高攀听后,来了兴致,连忙回头看着他问道:
“你且说说,还能做什么手脚?”
眼见高攀来了兴趣,尹维安连忙媚笑着说道:
“大人,就拿这银子来说,大人应该派人重铸成银锭,重铸时留下来的损耗可就归大人你的!”
高攀听后,挑了挑眉头,笑道:
“这能有多少银子?不可取,不可取!”
“大人莫要小看这损耗,多的两三成也未可知,那可就是几百两了!”
尹维安则一副财迷之色,颇为可惜地说道,似乎感觉高攀亏大了,又接着说道:
“再比大人通报上去的户籍人口,其实可以瞒报一些,这样一来,大人自己便可那将瞒报人数的赋税偷偷收入自己囊中了!”
尹维安说到最后时,笑得眼睛都眯了起来,看起来很是温顺无害。
而这让高攀却觉得有些恶心,或许对这时代的地方官吏来说,也只有从赋税上下手,才能截取更多的财富。
正所谓三年清知府,十万雪花银,还真不是说说的,听了尹维安所言,高攀才知道,这赋税上缴还有这么门道在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