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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空 阅读记录
祭酒没有马上回话。
而是把自己的衣冠，又正了一正。
看祭酒重视的程度……不用猜，也知道，一定是有大人物要来。
隔了几秒。
祭酒深吸一口气。
往门口处走去，边走便说道：
“李小郎君，你且在此，稍候片刻，贵人马上就到，专程见你！”
专程见我？
李天一脑瓜嗡嗡地。
想到之前猜测，祭酒本人，至少在明面上，是武家势力的一员。
难道来人，是……武三思？
可若是武三思，为何要鬼鬼祟祟地，在祭酒府上，和他悄悄相见，大张旗鼓地相邀入府一叙，不香吗？
和李天一见个面而已，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除非……除非，武三思他，真的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不便在自家府上言明，所以借祭酒这地方，来造作。
坏了。
李天一感觉像掉进了贼窝。
此时，却是骑虎难下。
不知所措。
只能在宴厅里，干等……
不，准确的说，是湿等。
因为刚才一紧张，抿了一小口酒，结果没想到，喝完更紧张了！
李天一端坐食案前。
不停地往门口张望。
掐指一算，祭酒出去迎接这个贵人，已经整整三分钟了，想来是宅院太大的缘故吧，走了这么久，还没走到……
正焦急如斯。
门口处，出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李小郎，你快看，谁来了？”
紧接着，就是祭酒低沉的声音。
“陛下……您怎么来了？”
李天一瞠目结舌。
差点没说出话来。
惊讶得，都忘记拱手行礼了……
而武则天倒是一脸笑吟吟地，没说什么，只是脱下了一身大斗篷，也没急着入座，而后拂袖笑道：
“天一，今日是朕让颜爱卿，邀你到府上小聚，没有想到吧？”
祭酒，名叫颜闻宽。
李天一愣怔了片刻，急忙收起惊讶的神情，起身拱手行礼道：
“回陛下，确实没想到……”
武则天却仍是喜笑颜开。
她缓缓地，走到李天一面前，却没有坐下聊天的意思，又笑道：
“你自是想不到这一层，朕此次前来，是找你有事相商……”
又是……有事相商？
这话，祭酒刚才好像也说过。
到底是什么事情，竟然要劳动武则天大驾，到祭酒府上来相商？
李天一如堕五里晨雾。
不明觉厉。
可还没等他开口相问。
武则天便又继续说道：
“天一，走吧，咱们从后院出去……婉儿的马车在门口等着！”
从后院……出去？
去哪儿？
去干什么？
李天一现在活像一本《十万个为什么》，憋着一肚子的为什么。
但这一肚子的疑问，到了嘴边，就愣是变成了一个字：
“好！”
因为李天一知道，武则天这样安排，必定有她的道理，即使要问，也要等一会四下无人之时，再细问也不迟……
于是，李天一就默默地，跟在武则天身后，准备往后院行去……
刚走了两步。
武则天就回过头，对着祭酒，说了一句意味深长的话，道：
“闻宽，还是照例，今日朕一直在你府上，和你聊太学考试事宜！”
“是，微臣明白！”
祭酒拱手答道。
然后，武则天便头也不回地，出了中堂，径直走上门口的马车。
李天一一路相随。
也上了马车。
马车上，就只有武则天、上官婉儿，还有李天一他们三个人。
应该是……没有外人了吧？
毕竟，哪怕是在说起李天一的身份时，武则天也从来没有避讳过上官婉儿，或者说，不仅不避讳……
甚至于，关于李天一的身世，还是武则天派上官婉儿去查探的。
可见，历史上有一点，没有骗人。
那就是武则天和上官婉儿，确实是一对有着“忘年之交”的君臣。
关系甚笃。
可眼下，虽是没有外人。
与此同时，也没有车夫啊？
于是，待武则天坐定，李天一眼神充满疑惑，轻声问道：
“陛下……皇祖母，就我们三个？”
“陛下”这两个字刚说出口，李天一就兀地想起，上回也是在马车上，武则天好似说过，以后私下无人之时，还是叫皇祖母……
故而把陛下二字，改为皇祖母。
听罢，武则天掸掸尘土，说道：
“对，就我们三个，寻儿你想问什么，就问吧，不必拘礼！”
李天一微微张嘴，小声嗫嚅道：
“那……这马车……”
李天一其实是想问，谁来驾马车。
毕竟，驾马车这种事，李天一是从来没有干过的，这可不比现代的开车……毕竟，车是机器。而机器是死的，但这马，却是活的。
而且，很多马，还贼有脾气。
不好驾驭……
可车上这个情况，也甚是特殊，一个是年逾七十的武则天，一个是看起来“手无缚鸡之力”的上官小姨……
该如何是好？
总不能赶鸭子上架吧？
正踌躇着。
上官婉儿却潇洒地拿出马鞭，满脸带笑地，对李天一说道：
“殿下不必忧虑，我来驾车，想来您也有诸多疑问，和陛下在马车里，好好聊聊吧……到了地方，微臣自会叫你们！”
殿下？
李天一微微一怔。
又一次没有反应过来。
稍过片刻。
想来也是，身为皇长孙，自然是殿下，现在又没有外人，上官婉儿这声“殿下”，也没什么问题……
只是，乍一听，有些别扭。
以后，慢慢习惯吧。
而上官婉儿说罢，笑了笑。
掀开马车门帘，走到马车外的横板右侧，缓缓坐下，随后，扬起马鞭，对着马屁股就是一鞭……
这一套操作，可谓是业务纯熟！
李天一很是惊讶。
眼前这情况，和上官小姨平日里，外表看起来的“手无缚鸡之力”的柔弱人设相比，不说是有些不符，简直就是严重偏差啊……
不对……
李天一突然记起，路清言曾说过，他曾在商州附近，遇到过一个山贼模样的人，后来推测出，此山贼，就是刺客巫马实，因为他被一个从宫里出来的女子，伤了左眼……
而这个宫里的女子。
不出意外的话，就是上官婉儿。
也就是说。
上官婉儿是会功夫的！
并非我们平日所见到的，柔柔弱弱、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
不得不叹一句：
上官小姨……藏的真深！
想到这儿，李天一收回远走的思绪，看向武则天，才发现武则天一直用一种很慈爱的眼神，盯着他看……
“皇祖母，咱们此行，是要去哪儿，您为何还要常服乔装？”
毕竟，这个问题，才是李天一当下最关心的，没有之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