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并不远,很快,左慈就带着三十个司马家的暗卫,来到了卫府这里。
只不过,这里的一切,都太过于安静了。
正当左慈意识到情况不对,想要让暗卫赶紧撤离的时候,房间大门突然大开,刘滂的暗影,举着连弩,直直地瞄准了这些司马家的暗卫。
看到了这一幕,左慈心里直发凉。
也不给他们反应的时间,暗影立即就开始放箭,默契地瞄准了各自的对手,二对一,直接将司马家的这次过来的三十个暗卫,全部射杀在这里。
唯有左慈,早已经知道了对方的目的了,且从这些暗影身上所装备的这些连弩,猜到了幕后之人的身份。
左慈虽然是早有所料,可真当真相揭晓的时候,还是有些许的不可思议。
很快,刘滂也从房间里,缓步走了出来。
扫了一眼倒地死去的那些司马家暗卫,刘滂复又看向了那里唯一还站立着的左慈。
轻轻挑了挑眉,刘滂淡淡笑了笑,说道:“乌角先生,深夜造访,这迎客礼,先生可还满意?”
确定了这人是刘滂之后,左慈也是释然地笑了笑,应道:“王爷果然是深藏不露!这么多年了,原来都是王爷在幕后对司马家出手的,却还将我等都给耍得团团转!王爷,果真是好手段啊!”
这一次,刘滂并没有刻意隐藏起身上的气息,使得左慈能够第一时间就发现,刘滂与他一样,是同道中人,且道行比之他左慈,还要更加的高深莫测。
这,让左慈越发的忌惮,却也因为知道了实力上的差距,反倒是没了想要反抗的心思。
这几年来,为了司马家的事情,他耗费了太多的精力,连自己的初心都已经忘却,卷入了洛阳城的是是非非之中太久,委实是不值得。
即便,司马懿的存在,对于他有着莫名的重要意义,可没了司马懿,他左慈,还有旁的手段寻仙问道,何必非要在这里耗着呢?
正是有着突然的明悟,左慈反倒是放松了下来,不再执着于帮司马家实现最后的那份野心了。
也是看到了刘滂,左慈突然想明白了曾经看到的星象变化。
原来,他自以为是掌棋人,却不过也是一颗陷入了棋局之中的棋子罢了。
淡淡地笑了笑,左慈将拂尘搭到了左手臂上,这才回道:“王爷,今日看到了王爷的真实实力,贫道亦能看清楚自身的份量了。这一份大礼,贫道还得多谢王爷。如若王爷真的要贫道的性命,恐怕,贫道也是无有还手之力的。”
说到了这里,左慈向刘滂深深地鞠了一个躬,谢道:“多谢王爷饶过贫道一命。贫道早该归隐山林,安心求仙问道的,此趟,正好让贫道看清了此前被蒙蔽之双眼,得以寻回求仙本心,贫道不会继续深陷于红尘俗事之中,是该回去了。”
听得左慈这般说,刘滂定定地看向了他,说道:“乌角先生,你不是已经收了司马懿为徒了?甚至于,你还教导了司马懿不少的道术,并让他当一头蛰伏的冢虎,算计各方帝星将星,坐等最后的大胜利?”
被刘滂这般直截了当地将事情说出来,左慈有一瞬间的惊恐。
此等天机大事,刘滂居然全部都已经知道了!
只有他,还以为此计谋万无一失,更是为自己能够算计到几十年后的事情而沾沾自喜。
却没有想到,他自以为万无一失的计谋,其实早就被别人所知晓,并早已经开始针对着司马家,施展了不少的拆毁计划。
刘滂此人,果然了得。
当然,也是他左慈自以为是,不顾上天给出的星象启示,为了自己的名声与香火供奉之事,硬要淌洛阳的这一趟浑水。
可他的这点小本事,在刘滂跟前,远远不够看。
更何况,如果他所猜测的没错的话,那么,刘滂正是上天所偏爱的异星,远不是他一个小小的求仙道士所能够抗衡的。
当然,凭借着刘滂的道行本事,也不是他所能够为敌的。
这般想来,即便司马懿的神魂力量再强大,气运再好,也不是刘滂的对手,他继续耗在司马家那边,跟刘滂为敌,那才是最自寻死路的做法。
幽幽地叹了一口气,左慈摇了摇头,说道:“王爷,上天将星象昙花一现之后,立即隐藏起来,这,也是让贫道多有误解,才会在司马家请上门的时候,油蒙了心,一时糊涂之下便答应了司马家的请求,自此陷入洛阳的红尘纷争之中。”
再次摇了摇头,左慈继续说道:“因着此时,贫道终日里想着的,都是种种权谋算计,竟是连自己的求仙问道大事,都已经全然忘记了,委实是得不偿失。这损失的光阴,早已经赎不回来,又让贫道的道心出现了滋扰。若非今日看到了王爷,明悟了当初星象所示,贫道恐怕,还会继续深陷其中。”
看向了刘滂,左慈无力地说道:“既然贫道所行之事,已然全部为王爷所知晓,想必,王爷自有应对之法。今后,司马家如何,贫道自是不敢再行插手的。贫道与司马懿之师徒情分,本就是为了要享有香火供奉,助于问道一事的,如若今日必须断掉,那么,这也是贫道与司马懿之间的缘分已尽。贫道亦是无法强求。”
听着左慈这话,刘滂却是在心底里冷笑。
怪不得,《遁甲天书》会转而落到了自己的手中来,就凭左慈这等处事的态度,何其的冷心冷情,如何担得起《遁甲天书》的择主的?
只不过,既然左慈愿意退让离开了,刘滂倒也不必非得置左慈于死地。
他与左慈之间,还算有一些因果牵连在,这一次,就放过左慈一命。
当然了,倘若左慈还想要继续跟司马家为伍,那么,可就别怪他直接动手抹杀了。
刘滂这一闪而逝的杀意,让左慈突然脊背一寒,不由得抖了抖。
可抬头时,看到刘滂已经恢复了冷静,左慈依然不甘再掉以轻心了。
此趟,既然刘滂给了他机会了,他就此离开洛阳,脱离红尘琐事缠身,倒也是不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