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北朝时期因为我中原没有一个强有力的统一政权,从而让北方的游牧民族开始做大,这个我们都知道,突厥原本是柔然部落的锻奴,这个我们也都清楚,后来突厥将柔然汗国覆灭我们更清楚,突厥颠覆柔然汗国之后就开始一发不可收拾,四处征战,最终建立起突厥汗国。突厥疆域非常大,实力也很大,如果不是隋文帝用计分裂了突厥汗国,可能对我大唐来说存不存在还是个问题,就算现在突厥已经分裂成了东西两国,依然对我大唐是一个巨大的威胁,在短短三十年内突厥能发展这么强大足以证明突厥的军事实力”
孔颖达的一番话,让整个朝堂鸦雀无声,他们都不知道,这个老头葫芦里到底有些什么?到底想要干什么?
群臣沉默了,李世民也沉默了,渭水之盟,年年上贡,虽说是权益之计,但说白了,大唐实际上就是行使着突厥属国的权益而已,这怎么能不让心高气傲的李世民生气,不光是李世民整个大唐群臣都生气,可是此时孔颖达提及此时,到底是为何?
“你这老头,我看你是皮痒了,让洒家给你松快松快。”
刚刚还打算说让程知节放过孔颖达一马的尉迟恭忍不住了,直接跳出来想让孔颖达认识一下他拳头的厉害。
但是孔颖达眼都不抬一下,直接没有理会尉迟恭,反而淡淡的说了一句,直接让转移了群臣的怒火。
“你们没看吗?这可不是老夫说的,这是潮河坡县男说的啊。”
老头还无辜的眨巴眨巴眼睛,显得那是要多无辜,有多无辜。
“又是这宁奋,这货怎么阴魂不散那。”
现在可不是一个人这样的想,包括对他疼爱有加的程知节现在也在想,宁奋的身子骨结不结实,如果宁奋回来了,将他绑在树上打,能不能抗的住,这样很富有哲理的问题。
“老货,你不是说在宁奋的文章里发现了什么东西吗?难道就发现了这个。”
周围讨论的声音很多,程知节终于忍不住跳了出来,再不跳出来,即使宁奋回来了,估计也不会有什么好果子吃,虽说他对宁奋说的话,也觉得不是很好,但自己关起门来揍可以,别人说宁奋,程知节还觉得难受。
“哦,原来是卢国公啊,老夫以为你今日不在朝堂之上呢。”
程知节脸皮很厚,权当作没有听到孔颖达的暗讽。孔颖达一看这样对程知节没有什么作用,也便没有在刺激程知节。
“卢国公还真是心急,俗话说,心机吃不了热豆腐,这么心机,可不好。”孔颖达话头一转,便重新转到了宁奋的文章上。
“刚才臣说的那些,我们朝堂上的人都知道,但是我们只看到了这些,便没有在想其他的。”孔颖达叹了一口气,接着说,“但是我们没有看到的是,游牧民族各部落之间的矛盾太大,而突厥又缺少缓解矛盾的方法,只能用强大的军事能力压抑着矛盾。宁奋说,物极必反,强大的军事压制,一定会遭到军事的反制。所以此时的突厥应该说是内忧外患,不为过。其实每当北方游牧民族出现一个统一政权的时候都会频繁对外劫掠,其目的就是想要通过掠夺我汉家财富来缓解他们内部矛盾。这个其实是游牧民族文化所导致的必然的结果,当然了,我现在对这个没见过面的潮河坡县男,特别的感兴趣,这是个好孩子,一针见血的指出了,游牧民族政权与大唐的根本的区别在于没有儒家的教导,唉,如果潮河坡县男还能回来,老夫一定要收他作为弟子。”
说着说着,孔颖达一阵难受。
李世民也很难受,这孔颖达吧,算是士林里的领头人物,地位不低,还是圣人后裔,不能向对待其他人一样随意呵斥,还要哄着,但是此时的孔颖达确实让他很难受。
一开始先说突厥多么的强大,揭开他前些年的伤疤,好不容易说到了重点,说了点有用的东西,唉,这刚开始,便开始跑题了,说起了那么已经找不到的人那了,还一脸缅怀,这人还没死呢,只是失踪而已。
“不好意思,陛下。”
回过神来的孔颖达发现李世民脸色有些不太好,立马服软道歉。
李世民摆摆手,表示不在意,让他接着说。
“当前隋统一之后,突厥对我汉家劫掠频繁失利,而前隋的八路大军反攻突厥更是让突厥在军武能力大大受损。受损之后,突厥内部矛盾压制不住,爆发了,最终结果就是突厥汗国分裂成东、西突厥。”
“实际上,我们将所有的事情深想一下便会将这些事情串联起来,只不过从来没有人将这些事情往这个方向上想而已。”
这个时候房玄龄突然插话,他明白现在孔颖达说的东西,应该是当时宁奋所写的事情,没有完整的看完确实有些遗憾。
“陛下,臣明白了孔祭酒和潮河坡县男的想法了,突厥分裂了东西突厥两部之后,与我大唐相邻的东突厥虽然现在已经恢复了国力,但实际上东突厥并没有吸取教训,内部矛盾仍旧存在,只不过没有爆发而已。”
“嗯,没错,特别是陛下登基之后,东突厥开始走下坡路,天灾,人祸都不断,本来去年大雪便已经死去了很多的牛羊,今年依然没有任何的改观,内部矛盾已经越来越大。”孔颖达补充道。
“突厥唯一克制我大唐的就是战马,东突厥国内灾难不断,加上去年,今年两年大雪,臣觉得牛羊一定会大批死亡。今年的冬季过后,便是东突厥最虚弱的时期,也是出兵突厥最黄金的时期啊。”
“哈哈哈,没想到孔祭酒虽是一介文官,但对军武上的事也是这样的了如指掌啊。不错不错。”李世民这是真心的夸奖孔颖达。
但是李世民没有想到的是,迎来李世民的是孔颖达诧异的眼光和魏征的一句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