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没什么,就是来向吴探长打听点事!”
李信一边说着一边将一个沉甸甸的钱袋塞到了吴金贵的手里。
“这……这是怎么话儿说的?就凭咱们这关系,李队长您想知道什么尽管问就是了,怎么还这么客气呀!”
尽管嘴上那么说,但那吴金贵收钱的动作可一点儿都不含糊。
李信没工夫也没心情跟他废话,直接开门见山地问道:“听说最近租界里冒出来了个龙头帮?”
此话一出,那吴金贵就是一愣,随即便连忙点头,“好像是有这么一回事!难不成是哪个不开眼的惹到李队长的头上了?”
“算是吧!那些人什么来头?”
听到这吴金贵忍不住轻笑了一声,“还能有什么来头?不过是一群抱团取暖的外乡人罢了!不瞒您说,自打那龙头帮在这开了堂口,捕房几乎每隔几天就能接到一宗跟他们有关的案子,我正打算好好收拾收拾他们呢!”
李信自然知道,吴金贵只是当着自己的面说说而已,实际上要不是他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一群混混自发组织起来的新帮派能在这地界站得住脚?笑话!
那吴金贵可不傻,这么一根能让自己从中捞取油水,屡获破案功绩的搅屎棍,他又怎么下得去手呢?
想到这,李信便轻轻地摇了摇头,“收拾他们倒也大可不必,我就是想跟他们的掌事见个面,聊一聊罢了!”
听李信这么一说,那吴金贵才暗自松了口气,“那简单,我这就派手下把人给您叫来!”
“那就有劳吴探长了!”李信拱了拱手说道。
“好说!”
说办就办,别看那吴金贵一脸的贪相,但只要钱给到位,那办起事来也绝不含糊。
不多时,派出去的小巡捕便回来了,后面还跟着一壮一瘦,一黑一白的两个人。
黑壮的这个李信不认识,可当他的目光落在那个白瘦的青年身上的时候,却忍不住吃了一惊,“怎么是你?!”
不怪李信会如此惊讶,因为那个白瘦的青年赫然便是之前带头闹事还烧了李家万有商号的那个学生胡学民!
而且不只是李信,就连那吴金贵也是一脸诧异地对那个黑壮的汉子说道:“杜老黑,你身边什么时候多个白面书生呀?怎么,这是要扮黑白无常啊?”
“吴探长说笑了,这是我们龙头帮的新任师爷,您也知道帮里面绝大多数都是大老粗,总得有这么一个人不是?学民啊,来来来快见过吴探长!”
然而让那杜老黑怎么也没有想到的是,那胡学民并没有第一时间给吴金贵见礼,而是走到李信面前躬身施礼道:“学民见过李公子!”
此话一出,吴金贵还没说什么,那杜老黑就忍不住呵斥道:“你怎么回事?头一次带你出来就这么给我丢人现眼啊?让你给吴探长见礼,你给别人作什么揖呀?”
尽管那杜老黑的嗓门极其的响亮,但当他吼完才尴尬地发现,包括吴金贵在内的其他人此刻的注意力根本就没放在他身上,那番话算是白说了。
直接无视了那个杜老黑之后,李信便微微侧身让开了胡学民施的那一礼,轻笑道:“别!我可当不起龙头帮胡大师爷如此大礼!”
这话显然深深地刺激到了胡学民,但他虽然脸色数变,却始终都没有说出半个字来。
“既然都是熟人,那就好什么都好说了,来来来我们坐下谈!”眼看着气氛越来越僵,还是吴金贵第一个反应过来说道。
“你就是龙头帮的老大,杜二?”众人才一落座,不等吴金贵说话,李信便直接开口问道。
杜老黑则眼皮都没抬一下,“道上人都叫我一声黑哥,你随意!”
李信点了点头,“好吧!那我就叫你杜老大好了,我这人一向有话直说,听说你们龙头帮最近在跟青云帮抢租界码头的栈桥泊位?”
话音未落,杜老黑就把眼睛一瞪,“是又怎地?”
李信轻描淡写地说道:“也没什么,就是想让你的人罢手,条件你开!”
“哈哈哈……”此话一出,那杜老黑便好像听到了什么好笑的笑话一般,放肆地笑了起来。
这可吓坏了办公桌后面的吴金贵,正要开口呵斥却被李信用眼神给拦了下来,只好默默地在心里骂了那杜老黑无数遍,这才强忍了下来。
“杜老大何故发笑?”
“我笑你也太把自己当个人物了吧!凭什么你上嘴唇一碰下嘴唇我的人就要收手?真不知道那郑大炮是怎么想的,竟然会找你这样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来替他出头!真的是……”
“老大!”话没说完,就连一旁的胡学民也有些听不下去了,连忙开口打断了他的话,满怀歉意地向李信点了点头说道,“李公子莫怪,我们老大向来心直口快,有什么说什么,若有不敬还望公子海涵。不过话说回来,那三个栈桥泊位不光是我们龙头帮发展壮大过程中最重要的一环,更关系到我们老大的威严和脸面。倘若只是因为公子的一句话,我们老大二话不说就照办的话,这事传出去我们老大可就颜面扫地了!”
听他这么一说,李信的脸色才缓和了一些,“嗯……这还像句人话!这样,只要你们愿意罢手,我就把久大、万聚和洞庭山这三个码头交给你们龙头帮去跑。面,我给你们了!何去何从你们自己看着办吧!”
话音刚落,那杜老黑便把嘴一撇,刚要说什么一旁的胡学民便连忙对他耳语了几句,这才让他把已经快到嘴边的话强行给咽了回去,好半晌才伸出一根手指加码道:“再加一千大洋!否则免谈!”
“啪!”话音未落,一直没有说话的陆颖心便猛地一拍桌子,拧眉立目地说道:“姓杜的,我们队长是看得起你才给你脸面,可你呢?蹬鼻子上脸啊!说到底你不过就是个有着几个手下的混混罢了,有什么资格跟我们谈条件?难道你们敬酒不吃,想吃罚酒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