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众人散去后,曾秦一行人走到米铺门口。
外边发生那么大的事,里面的人不可能不知道,陈冲拍了两下,门就开了。
走出来的是一掌柜,掌柜上前两步,在曾秦面前停下,施了一礼,接着他礼貌笑了笑:“将军,我家老爷有请!”
曾秦微微点头,带着左平他们几个走了进去。
外边是米铺,穿过一道小门,里面则是仓库和住宅。
河谷城太小,没什么大店,很多商铺都是这样布局。
胡昌盛三十多岁,身材圆胖,皮肤略黑,第一次跟别人见面,他总会习惯性的上下打量一下,眼里透着一股精明劲。
曾秦一行人上门,胡昌盛心里怎么想没人知道,至少表面上是挺热情的,说话时脸上都堆着笑:“曾将军大驾光临,小店蓬荜生辉,快请,快请!”
曾秦微微点了一下头,算是应了他。
几人进到里屋,落座,上茶,接着左平开口了。
“胡老板,外边的事,想必你也是知道了,究其原因,主要是粮价太高,百姓吃不上饭!”
“今天是我们将军来了,他们才暂且散去,若是粮价还如此之高,只怕今日之事还会重演!”
胡昌盛是什么人,左平说这些,根本触动不到他,眼咕噜一转,打着哈哈说道:“唉,这我知道,可行情就如此,粮价不是我一个人定的,闹就让他们闹去吧,我也没办法!”
这种套话,左平不是第一次听,可今天曾秦在这,胡昌盛还这样说,就让他很没脸了:“胡老板,大家都是明白人,这粮价怎么回事,你也别跟我装,今天我们将军也来了,无论如何,你这价格必须降一降!”
左平说得这么直接,胡昌盛顿时收起笑脸:“左副将,什么买卖都有它的行情,不是说降就能降的,不过既是曾将军在这,这面子还是要给的,等下我会去和另外两家商议商议,争取把这价格降个一两成。”
原价那么高,降一两成,依旧是贵得离谱,百姓还是吃不起,根本解决不了问题。
对这个答复,左平有些不太满意:“一两成太少了,最少得降一半。”
“左副将,你知道这粮食运到河谷有多难吗,两成,已是我胡昌盛最大的诚意,再降,你就是在逼我关门了。”
最后那句,胡昌盛明显带着威胁的意思,要么接受两成的降价,要么干脆就不卖了。
胡昌盛如此强硬,左平一时不知该如何接。
这时上首的曾秦突然说了一句:“若是我们营中采买呢,胡老板也是卖这个价吗!”
“也是这个价,我胡昌盛做生意向来一视同仁,童叟无欺!”
曾秦开口,也未改变这家伙的立场,反正油盐不进,就是不让步。
“哦!”曾秦点了点头,没在这个问题继续下去,转而问道:“听说胡明远,胡大人是胡老板叔父。”
一提到自己叔父胡明远,这家伙瞬间有了神采:“不错,我叔父跟将军一样,也是在军中任职,他这人向来爱才,像曾将军这样英雄人物,我叔父见到,定然会十分欢喜。”
“曾将军,他日若到了锦州,我可代为引见。”
胡昌盛以为曾秦有攀附之意,后面又补了一句。
曾秦也不解释,随口应道:“曾秦乃粗鄙之人,就怕胡大人不肯见我。”
“不会的,不会的,有我胡昌盛在,曾将军大可放心,我叔父定会相见。”
聊这种事,胡昌盛很有优越感,是越说越起劲。
“哈哈,如此,就先谢谢胡老板了,不过如今河谷被困,锦州是暂时去不了了。”陪他瞎聊了几句,曾秦开始进入正题:“对于外边的局势,胡老板可曾了解!”
聊起了兴,胡昌盛也没太注意曾秦换了话题,张嘴就应了一句:“我每日就待在店里,外边的事,不太知晓!”
曾秦点点头,继续往下说:“鞑子没撤军,还在城外守着,可能过几天,他们又会打过来。”
“啊,那怎么办!”胡昌盛先是一惊,接着又道:“曾将军,之前几次,鞑子不是都被你们打败了吗,这次想必也不会有事吧!”
曾秦抬头望了望城北方向,轻叹一声:“这次怕是难了,如今营中缺兵少将,缺粮又见短缺,鞑子再来,多半是顶不住,这河谷城怕是要被鞑子攻破了去。”
不等胡昌盛接话,曾秦接着又说道:“不过,鞑子要来也还有几日,胡老板是胡大人亲侄,金贵之身,还是尽早出城得好,不然若有什么闪失,曾秦怎么向胡大人交代。”
“胡老板,好是不好!”
曾秦一句接着一句,胡昌盛有些反应不过来,到最后,不知怎么的跟着胡乱应了一声:“好……”
“那就这么定了。”曾秦没给他反悔的机会,直接就安排上了:“胡老板快点收拾一下,等下我会让手下兄弟安排你出城!”
说完,曾秦起身:“告辞!”
“啊!”看着曾秦他们就这么走了,胡昌盛是一脸懵逼,自己什么时候说过要出城了。
走出店外,曾秦突然回头:“陈冲,你带几个人在这守着,半个时辰后,带胡昌盛出城!”
“他要是不走呢!”陈冲全程都听着,他觉得胡昌盛最后反悔的可能性很大。
不走!曾秦眼睛微微眯起,冷冷说了一句:“不走,那就直接扔到城外去。”
为了守住这河谷城,将士们那个不是拿命在拼,这家伙却躲在后面发国难财,如此行径,若按他曾秦的性子来,直接一刀就剁了他。
现在要么把粮价降到他满意为止,要么滚出河谷城,没有第二条路可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