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胭脂倒不是违心之言。
行走尘世这些年,尔虞我诈她见过,笑里藏刀她见过,无耻背叛她也见过,无数表面光鲜的翩翩良人背地里确实令人作呕的卑鄙之人。
而许多心怀善意的人却备受欺凌,有些慢慢消沉或被抹杀,有些渐渐同流合污,这一幕一幕在她的心中扎根,让她再难相信这世上会有真正的善良而又强大之人。
不过,与沈青相识之后,这一念头似乎渐渐开始改观。
她在沈青身上找不到那些丑恶之人身上的坏处,阅人无数的她不会看不出他身上的真诚与善良。
虽然他确实有时候说话有些毒舌,有时候喜欢毒舌耍流氓,但与身边之人相处时,他身上展现出来的,从来都是令人舒适安心的温暖。
这种温暖也渐渐改变了她,融化了她心头的坚冰。
不得不承认,有时她心中会有些羡慕芊芊,毕竟那份温暖的绝大部分,是专属于她的。
她是那个离幸福最近的人。
“我到底在乱想些什么啊……”胭脂心说。
摇摇头驱散自己心中奇奇怪怪的想法,胭脂回头向开着门的厨房看去。
正在一旁打下手的沈青突然趁其不备扭头亲了身边的芊芊一口,芊芊嘴里不知道说着什么,轻轻锤了沈青胸口一拳。
这样的生活真好。
胭脂继续摩挲着自己的那对短刀,手指抚过刀柄上的钻石,那闪光一如既往的闪耀夺目。
“S市搏击大赛第一阶段比赛已经全部结束,备受瞩目的唯一女选手沈容不负众望拿下最后一场比赛,以二十战全胜的战绩进入了汇聚全世界顶尖选手的第二阶段比赛……”
电视中播报着半夏在最后一场的比赛画面,这正是沈青在系统的全息影像中看到的那一场。
张远看着像一块面团一样被摔来摔去大汉,时不时倒吸着冷气。
“怎么了?你这是什么表情嘛……”半夏吃着薯片,端详着张远脸上的表情。
“好意思说,你揍人的样子都让我不敢看你了。”张远苦笑着对半夏说。
“这才到哪呀,我都还没用真本事呢……”半夏一脸人畜无害的样子。
张远吐了吐舌头,心中暗想,以后千万不能得罪这丫头。
“第二阶段比赛采取全新规则,所有参赛选手均可携带一种武器,但不得使用尖锐武器,包括但不仅限于刀抢剑戟,不得将对方重伤……”
听着电视中的讲解,张远不由得一身冷汗。
“要不……这第二阶段就不要去了吧……都带武器了,多危险,你要是出了什么事我怎么跟沈青交代……”张远十分担心地对半夏说。
“你看你唠唠叨叨的,难道还不相信我的本事吗?”半夏满不在乎地说,“真担心我,就帮我准备一下比赛用的武器好了。”
劝说了良久无果,张远只得答应了下来,条件是半夏不能在赛场上拼命,若明知不敌一定要及时认输,不能危及生命。
“不过……你到底需要准备什么武器呀……”张远一脸无奈地问半夏。
“嗯……我喜欢飞镖,但是好像不能用尖锐的武器……”半夏环顾着四周,张远房间里也没有什么看上去能用的。
正有些失望时,半夏看到了张远挂在墙上的一张儿时照片,照片上,大概七八岁的张远和沈青蹲在地上,满脸认真地弹着玻璃球。
“就是这个!你还能不能搞到!”半夏有些兴奋地指着那张照片。
“什么东西呀……”张远一头雾水地看着照片,指着上面的两个人说,“这个人叫沈青,这个人叫张远,这个时间是十八年前,你想要什么?”
“原来你们小时候长这个样子,还挺可爱的!”半夏笑的合不拢嘴,张远无可奈何地揪着自己的头发。
几根头发就这样被自己薅了下来,张远一阵心疼,这样下去自己真的要秃了。
“说正事!”张远无奈地说。
“我觉得这个小球可能正合适。”半夏好不容易止住笑,捂着笑的有些酸痛的肚子对张远说。
“你开什么玩笑,拿着玻璃球去那种你死我活的比赛?”张远越来越觉得不可思议。
“别管那么多,就说你有没有嘛!”半夏作势要拽张远的耳朵,张远赶紧求饶。
有倒是有,张远打开了书柜角落一个上锁的小抽屉,里面整整齐齐地放着一些儿时的记忆。
有当年吃干脆面吃到吐才攒齐的一套水浒卡片,花花绿绿的同学录,一辆早已跑不动的四驱车,一个悠悠球……
看到这些东西,张远不禁陷入了回忆之中,嘴角不觉露出一丝温暖的微笑,似乎注意到了张远的表情,半夏也凑了过来,紧挨着张远好奇地看着抽屉里的东西。
“这些都是我童年的回忆,现在看看都觉得怀念的不行。”张远感叹着,甚至声音有微微颤抖,半夏留意到他的眼睛甚至都有些湿润。
“无忧无虑的时候真好……虽然这堆东西我都不知道是做什么的。”半夏若有所思地说。
“你不知道倒也正常,代沟嘛,”张远感叹道,然后从角落里拿出了几个玻璃球,“喏,就是这些,用来砸人倒是挺疼的,但是你真的觉得它们可以用吗?”
半夏掂了掂重量,感到正好十分趁手,但想想这是承载了张远回忆的宝贝,就没有试着把手中的玻璃球扔出去。
“没错,就用这个!”半夏满脸笑容对张远说,“只是你的宝贝我当然不能拿去用,你还能从哪里弄到吗?越多越好!”
“这倒是没问题,你确定的话我立刻去搞。”张远有些哭笑不得,显然他还是不太想得通半夏为什么会想拿这种东西当做武器。
“我说没问题就是没问题!”
“行吧,我刚刚还在想会不会花我一大笔钱,要是这样的话可真就给我省了大钱了。”
张远说着打开了网页,在万能的某宝上火速下了单,加上运费才花了五十块钱。
三天后,死沉死沉的一大箱快递摆在了半夏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