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宏看着萧顺,良久,才开口道:“萧将军起身吧。”
李俊一说,张宏就想明白了。
想明白后,更加觉得对不起闫文阳。
清理皇家猎场,还会缺少人?
有成例祖制先不说,若是放出风,外人可以帮陛下清理,那、朝堂上三四品的大员,说不定都会上赶着去做这事。
闫文阳之所以调遣萧顺的亲兵,很简单,给萧顺的亲兵一些恩典。
为何要给恩典呢?
当然是拉拢萧顺!
闫文阳这不是在帮自己拉拢,而是在帮张宏稳军中人心。
若真是那个什么杜兴干的……
那从头到尾,闫文阳真的是遭受无妄之灾,偏偏这所有的无妄之灾,全都是为了保护张宏,保护张宏的帝位更加稳固。
风声之中,闫文阳喊叫的声音断断续续传来,已经嘶哑的不成样子了。
众人站在山上,不知不觉间,居然过去了两个时辰。
就在此时,萧顺派出去的一队亲兵慌慌张张到来,下午的秋日,已经有些寒意。
但每个人脸上,全都一脸汗水,汗水甚至浸透了厚重的衣服!
亲兵到达,远远翻身下马,更是直接瘫软到地上起不来了!
看到此幕,萧顺已经知道了结果,连忙跪拜在张宏面前:“陛下,末将死罪!”
“怎么回事?”
张宏没理会萧顺,目光看着那些亲兵。
亲兵终于站了起来,匆匆奔跑到萧顺身后,跪拜在地,泣泪道:“陛下,将军,杜兴、杜兴不见了……”
这些亲兵回去后,马上调动了萧顺的所有亲兵去寻找,这么长时间都没找到杜兴,很明显,杜兴畏罪潜逃了。
事情到这个地步,即便傻子也知道,杜兴和此事脱不开干系。
张宏盯着萧顺:“萧将军的亲兵……”
声音平静,没有任何情绪。
但一股寒意,却从萧顺脚底散发,顿时凉透全身!
萧顺连忙叩头:“末将死罪!”
“若非丞相,萧将军的确死罪。”张宏淡淡道。
萧顺心中咯噔一下,瞬间就想明白了。
若是张宏有个好歹,此处的文臣最多落得个罢免回乡,但他们这些武将,却不会有一个幸免。
甚至连家眷,都要全部充军发卖的……
萧顺和亲兵长跪在地,全都颤抖不已。
张宏转身,看向大帐方向。
一刻钟后,外科圣手双臂颤抖着出来。
张宏连忙上前,紧紧攥着老头双手:“如何?”
老头双手被捏痛了,但这是陛下,却也不敢说什么,只能连忙道:“恭喜陛下,附骨之毒已除……”
“那就是没问题了?”张宏匆忙问道。
“该是、该是如此……”
老头解释道:“还有一些毒性散发到了血肉,还需调养……”
“这是自然,这是自然!”
张宏总算松开老头双手,连连点头良久,忽然朝老头长揖道:“有劳先生!”
“草民不敢!”
老头大惊,连忙跪拜在地。
“许沧,好好护送先生回去,等朕回宫后,再厚赏先生!”
许沧领命,让影卫先护送老头回家。
……
大帐内,闫文阳脸色苍白,嘴唇干涩,双目充满血丝,嘴角还在一阵阵抽搐。
古代的麻药……
张宏只是看到这一幕,就能想到闫文阳遭受的痛楚,只能握住闫文阳双手,一时间,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陛下,臣……已经无事了……”闫文阳艰难的牵动出一个笑容,反而转向安慰张宏。
张宏心中难受,只是轻轻拍了拍闫文阳肩膀,便连忙别过头大步离开,以免自己泪水掉出来。
第二日一早,闫文阳修养了一夜,总算恢复了些精气神。
秋猎自然无疾而终,张宏留下几名影卫和一队禁卫在此看护闫文阳,率领其他人先行离开。
……
御书房,张宏饮下热茶,看着林贵妃担忧蹙眉的神情,将林贵妃拉到自己大腿上坐下,刮了刮林贵妃的琼鼻笑道:“爱妃不必担心,朕又没事。”
林贵妃用力点点头,连忙安慰道:“陛下,丞相吉人天相,陛下天命护佑,所以陛下和丞相才能双双无事,陛下坐拥四海,天命所归,当此之时,陛下不该被这些仇恨蒙蔽双目,而是该早行必要之事,捉拿真凶,给丞相一个交代才对!”
看着林贵妃无比认真的神色,张宏愣怔了一下,哈哈大笑起来:“爱妃说的对,朕确实着相了,多谢爱妃提点!”
陛下话是这样说的,可手太不老实了,为什么捏她大腿?
“陛下……”
林贵妃面色有些羞红:“臣妾是认真的。”
“知道知道。”
张宏搂着林贵妃,爱怜的抚摸着:“爱妃担忧朕,朕都明白,爱妃放心,朕不会做什么蠢事的。”
听到此话,林贵妃神色总算放开,揽着张宏脖子,用力点了点头。
可仅仅一瞬,林贵妃紧致的大腿就感应到了某些异样,还有陛下不老实的双手。
“陛下……”
张宏没有说话,而是顺势抱起林贵妃进入原主改造的御书房休息间。
……
休息间,林贵妃面色潮红,心中却说不出的喜悦,全身也暖烘烘的。
张宏一朝发泄,心绪解开,重新坐下,也觉得神清气爽。
不多时,许沧领着外科圣手到来。
“草民叩见陛下!”
“先生快快请起。”张宏虚托手掌,笑着说道。
老头颤颤巍巍坐下,张宏问道:“还不知道先生名讳。”
“贱名有辱清听,草民纪霄。”老头起身,连忙回道。
纪霄,这名字很霸气啊!
而且,老头说话文绉绉的,张宏笑着问道:“先生读过书?”
话一出口,张宏自己都觉得是废话,自己先笑了出来。
人家堂堂圣手级别的大夫,读过的医书奇志之类书籍,怕是数不胜数!
“陛下圣明,”纪霄讪讪道:“早年间读书,也想着做官来着……”
张宏缓缓点头,后来没能继续,自然是没人帮着举荐。
一般来说,十六岁、最晚十八岁还没被当地大人看上,那就不用等了,一辈子都不会有人举荐的。
“先生留在宫中如何?”张宏问道:“御医,虽然官品不高,但好歹也是个官。”
纪霄连忙拱手:“多谢陛下厚爱,宫中贵人便是有病,也用不着草民,草民醉心医学,也不愿意在宫中蹉跎时光,还望陛下谅解。”
外科圣手,在宫中的确没多大发挥余地。
张宏愣怔了一下,笑着点头道:“好,就听先生的,许沧,赐先生百金,先生若是无事,随时都能来宫中坐坐,咱们探讨探讨医学之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