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涨幅四十倍,你们没办法?”
张宏咬牙切齿:“是你们同流合污压榨百姓,还是视天下百姓于无物?”
“陛下!”
阁老们纷纷哭泣叩拜:“陛下,臣等一心效忠陛下,岂敢勾连他人,请陛下明察!”
“明察吗?”张宏冷笑一声:“恐怕不等朕查清楚,这江山已经易主!”
这下子,百官皆不懂了,神色惊愕。
张宏看向下方文武:“尚柏,你说说,天下乱起,以致改朝换代,根由何在?”
尚柏下意识出班,听到陛下的问话内容,却不由得心中一凛,郑重拱手奏对:“启禀陛下,中枢争权夺利,藩王和实权将帅势大欺主等皆有可能,但真正能一击致命,使乾坤倒悬,社稷倾塌者……”
尚柏停顿了一下,咽了口唾沫,低头躬身:“在黎庶!”
“听见了吗?”张宏怒喝:“在黎庶!”
陈胜吴广、张角张宝张梁、孙恩卢循徐道覆、裘甫黄巢、朱元璋陈友谅、李自成、文天祥……
民间百姓囿于见识能力和手段,或许不能夺取且守住胜利果实,但他们是民心向背,起事的破坏力席卷程度,却没任何争权夺利之辈能够比拟。
“刘言齐天,卫王张窦,在天下黎庶面前,在朕眼里,通通算个狗屁!”
尚柏道理讲通了,百官也都明白了,一个个跪拜在地,心中惊惧交加。
萧顺、李俊和尚柏等人,却都心中无比激动,无比感慨。
“你们,是当真打算颠覆朕的江山,还是和其他人同流合污?”张宏声音不高,缓缓问道。
“陛下……”百官泣泪再拜,却无一个人敢辩驳什么,只是一脸悲痛:“臣等有罪!”
张宏气不打一处来,一句有罪,便能将一切揭过吗?
就在此时,不远处有太监在贼眉鼠眼的看张宏身边的小太监。
张宏正生气呢,直接喝道:“什么事?”
那名太监连忙小跑到达御前,叩拜在地,举起书信:“启禀、启禀陛下,李氏、陇右李氏开仓放粮,解决、解决了顺天郡的粮价、粮价危机。”
温无情送进禁宫的书信!
陇右李氏!
张宏接过书信,更是无名火起,喝道:“看见了吗,商人重利呢,人家还知道家国颠覆,跟着倾塌的道理,你们呢,一个个就是这样当官的?”
群臣惊恐叩拜不提,张宏却已经拿着书信,直接大步离开。
……
一刻钟后,御书房。
阁老们,李俊、尚柏和萧顺皆坐在张宏对面。
“书信的内容,你们都知道了,怎么看啊?”张宏抿了口茶水,放下杯子问道。
阁老们快速交换目光,几人为官多年,便在这电光火石之间,已经达成了某种默契。
当下,第一名阁老起身拱手:“启禀陛下,李家远在陇右,如何能骤然解决顺天郡的危机,是不是和他们脱不开干系,更甚者,他们是不是故作此事,收买人心,臣以为,必须给李氏家族一个教训。”
另一名阁老马上跟上:“陛下说过论迹不论心,无论如何,李氏终究帮朝廷解决了一次大危机,那么便是此次事件的功臣,陛下应该奖赏!”
两名阁老选择不同策略,如此,陛下不管选择哪种,他们都建言献策了不是?
当然,从发言的顺序就能看出来,阁老还是明白张宏心思的,重在惩罚李氏之上。
是以很快,其余三名阁老中,两名赞成惩罚李氏,一名支持赏赐。
张宏看着摆放在面前的书信,缓缓点头:“两位爱卿说的是,论迹不论心,李氏既然解朕倒悬,便该赏赐,拟旨,封李逵为安乡侯,超一品,顺延一代。”
小太监连忙拱手,自有学士负责拟旨。
“论迹就这样吧,接下来,是不是该论心了?”张宏道。
倒是没有人觉得惊讶,也不值得惊讶。
有功当赏,有过当罚。
赏赐愈加煊赫,惩罚的时候,才能更顺理成章不是?
至于论迹不论心,升斗小民可行,但泱泱大国,对上在陇右几乎是土皇帝的李家,怎么可能?
国与国之间,是庞大的两个机器在较量,是超脱在个人之上的,是要论迹又论心的。
便是现代,不也是如此?
要不是万磁王力挽狂澜,古巴导弹危机,早就造成第三次世界大战了!
“此事着实可疑。”
刚才替李氏求功的阁老道:“不过,这件事出来已经有一段时日了,李氏有心报效陛下的话,时间上完全来得及……”
张宏哼了一声,虽然没有说话,但阁老还是明白陛下的意思了。
你们都知道已经有一段时日了啊!
“安乡侯领旨之后,是要入宫谢恩啊,不如,陛下到时候当面问询?”
张宏这下真是彻底无语了。
以李逵那家伙的心理素质,会吓一下就交代吗?
“毕竟是显赫大族,”阁老连忙找补:“没有真凭实据之前,陛下总不好逼迫太过。”
有道理!
张宏缓缓点头。
可,难道要咽下这只恶心的苍蝇不成?
“陛下!”
尚柏看不下去了,起身瞪了那些阁老一眼,拱手道:“既然不能当面翻脸,背后调查不就是了?”
“若顺天郡的粮价一事,根本就是李氏抬上去的呢,以他们的能力,完全可以做到这一点,现在却来当这个好人,这不是故意收买民心,故意虚弱中枢权威,让天下只知他们李家,却不知道有皇上吗?”
“慎言!”一名阁老立马喝道。
“有什么好慎言的?!”
尚柏气冲冲道:“地方遇到问题,诸位大人知情不报,却让别人解决了,长此以往,谁还知道陛下,谁还在乎中枢?”
不知道这些阁老是自己蠢,还是分明同流合污,有些难听的话语,尚柏作为一个读书人,真的不忍说出口,但对这些阁老的谨慎和置身事外,是真的看不过去了。
张宏缓缓点头:“就这么办!”
“不过,”话锋一转,张宏看向这些阁老:“今日奏对之事,若是流传出去的话,莫怪朕只论心不论迹,也别说朕言之不预。”
阁老们纷纷起身,惊恐道:“陛下,臣等岂敢……”
“最好不敢!”张宏懒得再废话,直接摆手让这些家伙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