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军队就驻扎在城外十里远的地方,如果您真的想要将我交到拉丁人的手里大可以一试。我左手持剑,右手拿钱袋子,我从来不笃信武力,但请不要逼我用剑。”
查士丁尼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在皮埃尔男爵的耳边却不啻于五雷轰顶,眼睛圆睁的男人又惊又怒,根本没有想到眼前这个年轻人竟然会这样威胁他。看着这一张稚嫩的面孔,皮埃尔觉得不寒而栗,只不过二十岁出头的一个大男孩儿却有这样的杀伐决断,他终于为什么其会被亚该亚侯国的法兰西人畏惧地称呼为【小狐狸】了。
但是忍住恐惧镇定下来的皮埃尔男爵却冷冷地说道:“那又怎么样,你真的以为凭你们就可以攻克纳夫普利翁吗?”尽管查士丁尼以武力作为威胁,可是皮埃尔却安慰着自己想要靠着纳夫普利翁坚固的城池来逼退对方。
可查士丁尼却脸上露出了不屑的神色,淡然道:
“当初特里波利斯和阿尔戈斯的守军也是像阁下这么认为的,甚至当初君士坦丁堡中阿历克塞三世皇帝也以为坚墙可恃,但结果又是什么呢?”
此言一出让原本还有些信心的比萨人气势也随即一萎,沉默的皮埃尔眼神中显然闪烁了起来。果然虽然态度和之前一样坚决,但实际上心里还是有了动摇。
良久的安静,没有一个人说话,除了火焰继续燃烧着的木料噼里啪啦的声音作响,而与此同时他们头顶子夜的黑暗也似乎渐渐要被东方的黎明躯干离开。
就在这时,心中无奈至极的皮埃尔男爵终于露出了屈服的神情,手一挥让身后的士兵都收起手中的武器。
“看来您已经做出了明智的决定。”静静地看着这一幕,查士丁尼由衷地说道,露出了“和善”的笑容,可是这种表情却让皮埃尔欲哭无泪,说起来让查士丁尼到这里还真是他自己自食其果,本来想要借查士丁尼当作挡箭牌,却没想到一不注意被这个狡猾的小狐狸给拉下了水里面。
点了点头,皮埃尔道:“明智与否我并不知道,可是拜您所赐,我现在除此之外别无选择。天就要亮了,我想在这里谈话恐怕实在不合时宜吧!”
而查士丁尼耸了耸肩回答道:“这点我并不在意,至于地点悉听尊便吧!”
“那么一切的一切就暂时到我府上详谈吧。”走投无路的男人只能做出这个无奈的决定,答应了查士丁尼之前自己怎么也不可能接受的要求,而他随即转身让手下人处理这里的废墟和尸体,尽管和亚该亚侯国翻脸已经无可避免,但是心中烦恼的皮埃尔已经不想让事情进一步闹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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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么就让我们谈一谈吧,查士丁尼阁下,您的剑我已经很荣幸领教过了,那么您所说的钱袋子呢?”既然已经答应了与查士丁尼合作,利益为先的比萨人自然也就开门见山。毕竟他不可能答应无条件地为查士丁尼提供便利,而自己要冒着卷入战争遭受风险的代价。
“这点皮埃尔阁下大可以放心,利益的交换究根到底都是相互的。”查士丁尼点了点头,正要回答,却被对方又给打断。
“不过首先说好,比萨人不会直接加入到战争之中,说到底,你们不过是看中了这里港口位置的重要性罢了。”看的很透彻的皮埃尔又补充了一句,如今纳夫普利翁是莫利亚对亚该亚侯国东部唯一的出海口,而查士丁尼拿下这里不仅切断了对方海上生命线同时也多了一条退路,因此很清楚男人立即先开出一个条件,然后再慢慢待价而沽。
而静静地听着对方说完,查士丁尼面无表情,对此他一点也不意外,一口便答应了对方的要求,可同时也说出了自己的一个要求道:
“作为外国侨民的比萨人当然可以不用参战相对的,但是皮埃尔阁下,一切结束之后,纳夫普利翁除了比萨人的社区之外一切都将回到从前回归罗马帝国掌握,这一点我想应该没有什么疑问吧?”
而这一句话才刚一说出口,惊怒交加的皮埃尔男爵猛地从座椅上站了起来,几乎要劈头盖脸叱骂,但还是忍了下来。
“开什么玩笑?纳夫普利翁这么多年来一直都是由我们保护这里,罗马帝国凭什么将它从我们的手中夺走?”尽管之前查士丁尼做的时期已经令他忍无可忍,但是这一次对方的狮子大开口终于超出了皮埃尔承受的底线。
可是查士丁尼却摇了摇手指,道:“你们的?恐怕未必吧,根据阿历克塞一世皇帝颁布的金玺诏书,你们仅仅拥有在这里的法外治权和定居权而已,而不代表这里的一寸土地属于你们。比萨人不是坚定的契约论拥趸么,难道一百多年前的协定这都不知道吗?”
查士丁尼的话登时间让皮埃尔男爵哑口无言,因为查士丁尼说的一点也没有错,只不过是因为百年来比萨人外来定居在这里加上罗马帝国的衰落使得他们产生了一种错觉。实际上,这是阿历克塞一世皇帝的玩的一个文字游戏,当初由于面对突厥人威胁,遭遇内战和外族侵略的帝国经济近乎崩溃于是向北意大利的城邦寻求帮助,率先扩大了威尼斯人的贸易特权,而为了制衡后来的历任皇帝又将此赐予了比萨还有热那亚。意大利的商人们在帝国各个海港城市自由定居逐渐长大,自以为将其经济命脉掌握便成为了它们的主人,但是实际上只要帝国愿意随时可能拿回来。曼努埃尔皇帝在君士坦丁堡大肆搜捕威尼斯人就是最好的例子,事后威尼斯人派兵报复反而被一顿暴打根本无可奈何知道几十年后趁着罗马人内乱才趁虚而入。
可就算知道这点,皮埃尔也无法再继续沉默了,因为查士丁尼如果真的那样做的话,那么一切的合作都将无从谈起。
“难道真的没有其他谈判的余地了吗,查士丁尼阁下?”死死盯着对方,皮埃尔已经近乎绝望。
但是查士丁尼的下一句话却让他的心情先是从天上升起又猛地落入到了深渊。
“这当然不是没有可能,如果比萨人的船队以帝国的外籍军团身份加入的话,一座城市的封赏,我作为莫利亚的总督,专制公的继承人还是有这个权力做这个决定的。但最后还是在于阁下的态度,我带着诺亚的橄榄枝和帝国的剑来到这里,海请不要让橄榄枝从我的手中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