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一轮的攻势在吹响的号角声中拉开了序幕,特里波利斯的叛军再次在山脚下发起了仰攻,企图一举攻克已经被改建为堡垒的古老修道院。
而在鹿砦和土堆等防御工事的后面是挎着弓箭的巴尔干山民以及手持十字弩的意大利雇佣军,他们是从伊洛凡堡便跟随查士丁尼的,可以说是最忠诚的战斗力量。与他们并肩作战的则是帕帕多罗斯家族的私人武装和阿纳斯塔修斯大公的侍卫们。只见叛军很快便逼近了他们的防垒,“敌人是仰攻上来的,没有任何优势,他们人数众多但是不过是乌合之众,只要我们万众一心便可以击溃他们,弓箭手们放心大胆地射击!”亲赴战场压阵的聂乌斯基呼喊道。
而与此同时,叛军也已经很快压了上来,手持着盾牌直逼他们的阵线。
“放箭!”
在聂乌斯基的吼声之中,点点箭矢犹如暴雨一般直射向气势汹汹的叛军,尽管进攻的莫利亚叛军早有准备躲在了盾牌后面,可是如此强弓劲弩,还是让无数人中箭被射倒,然而这却根本没有阻挡住敌军的攻势——毫不顾忌伤亡,丢弃下受伤的同伴,手持盾牌伏低了身躯的叛军继续向木栅和工事进发,扛住了一波又一波的箭雨。
看着这一幕,指挥作战的聂乌斯基也神情凝重,对方这下可以说真的是有备而来,甚至不顾及伤亡也要压上来,显然这次是不达目的誓不罢休。可惜如果他们有骑兵的话便可以击破对方的阵型,现在只能眼睁睁看着敌人拉近距离,看来接下来面对的势必是一场恶战!
“稳住,不要慌,盾牌手准备防御!”
聂乌斯基下令道,而果然不出他所料,弓弩手刚刚躲到了盾牌的后面。已经进入射程,叛军也朝着守军的阵地发起了一波猛烈的攒射,登时间箭如雨下压得聂乌斯基他们抬不起头。但所幸的是早有准备并没有造成太大的伤亡。可是当叛军射完弓箭后,随即便拔出刀剑,呐喊着冲了过来,企图一鼓作气冲破防垒的前线。
而迎接他们的却是手持长柄战斧的瓦兰吉人配合着长矛手隔着鹿砦、木栅、战壕和叛军拉锯作战在一起,任何企图翻过防御工事的人都成为了瓦兰吉卫队斧下亡魂。这顿时便让冲上来的叛军伤亡惨重,在巨大的伤亡下很快便有人已经开始四处逃逸。可是这却依然没有击退源源不断的敌人,山下的叛军很快又冲了很来,让聂乌斯基率领的守军压力倍增。
显然敌人是想要逼迫他们将防线后撤,可是即便是随着拉锯战的进行,第一道防线的伤亡逐渐累积,聂乌斯基却迟迟没有下达命令。
“聂乌斯基阁下,这样下去可不是办法,我们要不要暂时放弃这里退到第二道防线抵御。”看着手下的士兵已经有些疲惫,里奥守备长忍不住建议道,继续下去只会造成不必要的伤亡。
然而这个建议却直接被聂乌斯基否决,“我们支撑不下去的同时,敌人也一样是强弩之末,现在这种情况下拼的就是看谁能够支撑的更久!”
在他的命令下,依靠着防御工事咬牙死守的守军只得顶住巨大的伤亡死守,而正如他所说,固然他们防御的十分吃力但叛军此刻进攻也同样愈发力不从心。
只见山下,正在观战的科尼尔伯爵眼睛都要喷出火来,指挥着这场战斗的正是利奥斯格罗斯,见到山上进攻的部队明明已经出现崩解的态势,可这个男人依旧没有撤下去的意思但要知道这样巨大的伤亡都是要他们这些莫利亚贵族们去承担的,看着这样的损失,科尼尔简直内心都要滴血。
“利奥阁下,再这样下去我们会伤亡惨重的!难道你不知道吗?”
“我当然知道!”冷冷地回答道,指挥着军队进攻的利奥斯格罗斯却依旧无动于衷,坐视着前线鏖战之中伤亡的不断增加。
而得到这样答复的科尼尔伯爵更加心中不满起来,质问道:“那为什么不撤下已经支撑不住的军队,这种进攻根本是徒劳无功的!”
“你说徒劳无功?可你又能知道什么呢?”
立在马鞍上的利奥斯格罗斯看看身旁的科尼尔伯爵,又看了看陷入胶着的战场,“不要以为我不在了,你便真的可以取代我,我和你这种含着金汤匙长大的可不一样,经历过比这残酷数倍的战争的我轮不到你来指手画脚。”
“你——”被一顿抢白的科尼尔伯爵瞪大了眼睛可却无法反驳什么,因为利奥斯格罗斯说的的确是事实。只得悻悻的说道:“那又怎么样,你还不是要依靠我们的力量来对付查士丁尼。”
“既然知道这一点,那就快点闭嘴吧,现在你我都是一条绳子上的蚂蚱,除了信任我之外已经没有了退路。”说完男人在这时竟然将手一挥,“传令下去,停止进攻,把部队扯下来暂且休整。”
看着突然改变主意的利奥斯格罗斯,一旁的科尼尔伯爵先是一愣,随后发出了嗤笑声,“哼,之前说了这么多你还不是不得不撤下军队停止进攻。”
面对这样的讽刺,利奥斯格罗斯却一点也没有动怒,而是淡淡地说道:“因为我的目的已经达成了,即便再坚固的堡垒人心散了便不足为虑,与其在外部攻破还不如等候它自己土崩瓦解。”
在命令撤退的号角声里,山岗上的叛军进攻的攻势终于得以放缓下来,徐徐地撤退,而心有余悸的守军这才得以松了一口气,看着败退的叛军丢下了一地的尸体,无数人都为自己能够侥幸活下来痛哭流涕欢呼雀跃。可是唯独聂乌斯基死死地看着退下去的叛军心中莫名有一种忧虑,之前不惜一切代价,可现在又轻易退下,对方究竟想要干什么,他反而有些摸不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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