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慢!”
李典大声一呵,廖淳皱眉缓息蓄力,算是退了一步。
借着这个间隙,李典急声:“某非贼人,乃是乘氏小县堡李氏李典,从荥阳县府衙口中得知赵公子与流民灾人相聚西进,特来追赶,不知尔等流民群里可见一官人子弟…”
这话入耳,廖淳眉目舒紧不一,片刻后,他才还声:“你口中的那公子姓甚名谁?某如何信你不是贼人!”
“此乃李氏腰佩!所寻之人姓赵名范!”
李典看着远处越跑越远的流民群,生怕错过,赶紧将腰佩扔给廖淳。
廖淳细眼一看,这才知道自己误会人了,赶紧将腰佩归还,道:“你说那人正在我等流民队中!”
西道上,赵范与一众老弱急赶离开,以免被不明来骑追上,可没跑多远,廖淳的呼声从后传来。
“公子爷莫跑,您府上的人来了!”
呼声入耳,赵范立时刹住脚步:“什么玩意儿?”
惊愕之余,李典已经飞骑追来,一面过后,李典下马抱拳:“公子,可算寻到您了…”
“你是…李氏老二?”
赵范认不真切,虚声开口,李典满露无奈:“某正是乘氏小县堡李氏李典!”
“哎呀我去…可算见到你们了…糜威在哪呢?胡车儿、颜真那俩混蛋死哪去了?也不管我!”
赵范顿时嚎声,李典赶紧道:“您的家随一直在找您,现在洛阳赵府方向也来人了,就在县堡等候,请公子上马,某护送你前去!”
“那赶紧吧!”
赵范受够罪了,立时上马,可刚刚扯缰抽鞭子,赵范突然停下,李典不解:“公子如何不走了?”
“还有那些人呢!没他们,夜里我早就冻死在野外了!”
赵范转头看向廖淳那些人,不得不说赵范这匆忙一走,廖淳等人心瓷心凉,可猛然间赵范回声拖话,廖淳等人目露期盼。
李典看着廖淳等,犹豫片刻,道:“公子,不如这样,某先护着你回去,至于这些流民灾人,某派家奴门客一路跟随便是!”
“不可!”
赵范知道世家豪强的性子,他们不到某些时候,对于流民灾人是看不到眼里,若自己走了,就算李典下令家奴门客照看,那些人也不会上心。
李典的建议被赵范拒绝,一时面色难看,可赵范却又自己的道理:“我答应别人的事…一定会做,你放心,吃喝浪荡你们李氏多少,我回头一并补齐!”
对于赵范帮助数不胜数的流民灾人行为,李典酝酿片刻,问:“公子,天下流民千千万,你帮的了多少?只要灾情过去,一切自会好转!”
“灾情是老天爷的事,可人性是小爷我自己的事!”
一句话说的李典心怔,曾已何时,他们也是自小受教族门,但脑子里全是天下,功名,族门,现在猛然间被赵范这个官家子弟给语激,想来心中的思绪如波涛翻滚,久久不能平静。
片刻后,李典抱拳:“公子高义,某佩服,来人,护送这些流民灾人一并归府!”
三个时辰后,赵范、李典这些人才回到县堡。
那胡车儿、颜真二人看的赵范,顿时扑上来跪地大哭,原本赵范还有牢骚,可看着二位实心眼的汉子,他也是鼻子一酸。
“罢了罢了,老胡,颜哥,起来吧,我又没说你们啥,这回的事…全赖那些个贼种羔子!”
也就话落,糜威上前,抱拳礼拜:“赵公子,此一路生事,愚兄心中有愧啊,请公子受我自罪!”
“别,糜兄,糜哥,你我之间不扯这些闲话!”
赵范大气直爽,门前,李干甚是欣赏赵范的行径,待赵范安住一众,赵升来到跟前。
“公子,老爷传话,让您回府!”
闻此,赵范抹了一把额头:“果然是这样,要是早知如此,我还走什么走,不如在内关镇耍两天得了!”
待赵范废话啰嗦完,李干开席招待赵范、糜威,算是给之前的事落个尾。
赵范、糜威一通感激后,才起身离开。
分别前,赵范冲糜威道:“糜哥,那凉州的混种行为,小爷给记心上,他们作祟,险些害我丢掉小命,等到日后有机会,我一定狠狠收拾他们,给咱们这次遭的罪出气!”
“那便有劳公子了!”
话毕,双方各自分开,只是启程后,赵范听得颜真过来絮絮低声。
“公子,府上赵升来此后,私下寻见糜威多时,糜威当时面色有些难看,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对于这话,赵范眉宇微皱:“赵升能找糜威做什么?”
带着这般思量,赵范一路归途沉默不已,结果当夜赶至汜水关的内关镇歇脚时,糜威派人追送一封书信,虽然不过是一些感谢叙情的话,可赵范脑子也很活络,一转弯,他便明白,原来那日叔父赵忱私自放他与糜威离开时,早已算计上糜威的家资。
身为商贾富豪,糜威行事大手,以钱义为本,在得到赵忱的助力脱身后,只要稍加提点,便会有所获,故而当赵升来传话之际,碰巧糜威商队出事,赵范遇险,借着这个茬口,糜威心有不安,赵升顺机而行,糜威直接暗传书令商话,由赵府来接管糜威在洛阳城内的两家商号,算是赔礼。
“唉…叔父这作为…”
一时间,赵范也不知道该怎么回话,不成想这家奴受言糜威,冲赵范道:“赵公子,我家公子说了,他愿意你这个朋友,那两家商铺就算是给你出仕路途上的钱财所支!”
说完,糜威家奴转身欲走,结果赵范立刻拦声:“且慢!”
“公子还有何事?”
赵范从身上掏出腰佩递给这家奴:“把这个交给糜威!”
“这…”
家奴看着赵范的玉腰佩,有些不敢收,毕竟官家子弟的腰佩…在某些时候就是凭证,饶是赵范笑道:“他给了我两间铺子,我如何不能给他一份情谊?收下吧,他会明白!”
“那多谢公子!”
家奴拜谢离去。
到这里,赵范才算喘息:“叔父这事办的…真是不见兔子不撒鹰,够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