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声之末,邹文竟然当众拜谢,面对这样的大礼,徐晃可不敢应。
一个愣神后,徐晃赶紧躬身上前,随即单膝跪地,抱拳奉上,以下官之礼还之。
“大人不可,下官乃是奉命而来,若是枉受大人之礼,倘若让我府县令知晓,下官可是要受罚的…况且此番退贼,下官听闻真定县骁勇所言,本县赵府赵公子也出力甚多…若是以功论赏…这赵公子只怕当仁不让啊…”
起先徐晃的话让邹文很满意,那股子官场上下分别的尊敬全为老手所奉,可随着后半拉话脱口,邹文面色已然转变,虽然他很快平复下来,但那股子神色异样早就被某些人收入眼底。
“徐大人,你功劳之至,本官心明,其它无需多言…”
邹文虽然笑脸无变,可明白人看来,必定有感其变。
那站在官绅队列中的赵老爷看出这点后,不等徐晃再度搭腔,他一个缓思,便赶紧出列请声:“县令大人,这安邦县的官人兵甲劳途奔来,助我们退敌,单单以口言说,怕是显得咱们真定县小气,老夫不才,已经与众官绅、富豪、名望联名捐献钱粮,备好酒席及功赏谢礼,若无它事,大人可亲领安邦县的官人兵甲弟兄入席了…以表咱们真定县的地主之谊,谢恩之礼!”
那邹文听得这话,面色再度微变,其暗中对赵老爷的屈尊让礼算是笑纳。
于是乎,邹文不再多言,也由不得徐晃托辞推话,直接请他们入座。
待徐晃这些人进入府衙院内的酒席,赵老爷、樊老爷这些人才出来,那赵范一直跟在老子身后,老子的一举一动他都看在眼里。
来至院外,眼看周围无旁人,性情二楞的赵范忍不住心底的话,当先冲老子开口:“爹,你刚才干嘛顺县令老儿的意思走,那个家伙…没想到竟然是这样的货色,他咋那么能拉架子,此番退贼,安邦县的徐大哥有功,儿不多嘴,儿浪荡胡来没啥功也不辩解,可朱灵、颜真这些个爷们谁没出力,他怎么就连个屁也不放?奶奶的腿儿…平日里看着像个官帽爷,实际上也是个浑人鱼肉狗…”
“够了!”
不等赵范话音落地,赵老爷直接叱声,那般闷雷之威可把赵范吓的一哆嗦。
一旁樊老爷见状,赶紧劝慰,免得赵家父子二人在外斗嘴落下面子。
“雍瑞,你还年轻,你爹这么做是为了你好,记住,除非势礼二字能够对等,否则切记一条规矩,那就是无论何时…都别扰了官面!”
听到这话,赵范心里如明镜入光似的豁然明亮,再看老子的脸色,显然被自己的作为气的不轻。
也就一息,赵范回想过其中的道道,稍稍犹豫后,他赶紧低声:“爹,儿就是憋的不爽罢了,现在得樊伯父提醒,儿知道错了,您老别生气就是了!!”
“哼!”赵老爷重哼一声:“此事给你个记性,至于朱灵、颜真,这些算是咱们赵府的人,如何做,你回去自便就行,记着,千万别亏着人家,这世道…人命贱如蝼蚁,贼人多如飞蝗,能够拼了命助你者,皆为上人尔,你要尊之,至于旁人如何做,与你无关,也与咱们赵家无关!”
真定县东五里外,官道上。
曲义率部晃晃悠悠的赶来,对于剿贼这一事,曲义心中的网那是布的相当大,他实在好奇广宗郡的贼人为何跃界一二百里来攻袭小小的真定县城,故此他明着调令安邦县团练兵为自己前驱,暗中亲后压阵,观望出击。
可是谁成想安邦县的吏长徐晃私自行事,竟然听从真定县请援青岁的话,在无声无令中,徐晃率半数团练兵先行离开,等曲义知晓后,为时已晚。
眼下,曲义心中怒火满腔,他恨邹靖、樊沽期不识抬举,也恼火安邦县吏长徐晃的擅自作为,以他估量,这徐晃一旦驰援出击,那贼人十有八九会退,那时他的算计还怎么发挥?
但反过来想,曲义身为冀州军将领,挂着上官的名头,在私心未成之际,若是胡乱泄火,万一真定县与安邦县两地官员上请,一旦冀州府里的韩馥老儿知晓,必定会拖下自己口角,那样也只会生出麻烦事。
故此,曲义这一路上越走越窝火,越走越不顺心,区区三五十里路,他硬是走了一天一夜才到,当曲义看到真定县破烂的东门后,曲义重重哼了一气:“娘的西皮种,如此破烂的地方惹得老子心闷,现在老子来了,你们若是不给老子一个舒坦,看老子如何办你们…”
身为冀州军骑都尉,仅在韩馥一人之下的骁将,曲义眼里实在容不下旁人,此刻,他摸底暗作的心事不成,可几百里奔来,要让曲义空手回去,那也是不可能。
于是曲义怒声一呵,身后亲骑伍长匆匆奔上:“将军有何吩咐?”
“去给老子通报,就说冀州军骑都尉,骁将曲义来剿贼!”
“额…”
伍长犹豫一息:“将军,咱们的斥候半日前就回报,那真定县已经没有贼祸了,似乎是被安邦县徐晃的那伙人给击退了,咱们此时通传剿贼…未免有点赶不上趟啊!”
“混账!”曲义大骂一句,只把伍长吓的哆嗦,险些摔下马背。
“老子怎么说,你怎么做,难不成你学会擅自做主了?”
面对曲义的牛目,伍长连连躬身自罪:“将军息怒,属下这就去通报!”
与此同时,在曲义所部行进道路的北林小路方向,赵云、夏侯兰、张郃、田丰四人如野马尥蹶子似的奔来。
由于村落被毁,赵云、夏侯兰二人憋怒满腔,一路狂奔来此,只为追上贼人,让后怒杀之。
可惜事与愿为,天作弄人,当赵云、夏侯兰二人奔到真定县北道外时,望着平静如斯的县城,二人蒙了,那夏侯兰踉跄几步,随着臂膀泄力,长刀脱手,直接跪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