闫宗民满脸欢喜,上前拉着张义就要往外走,可是张义却安坐在椅子上根本就没动,一双眼睛满含笑意地盯着他,闫宗民不由一愣,伸出去的手也僵在那里,不知该往前伸还是该收回来。
张义盯了闫宗民看了一会,笑着说道:“老闫啊,你曾经可是威震南镇抚司的活阎王,怎么现在用起了小鬼儿的伎俩。殿下的旨意里说的可是清清楚楚,事故原因查清楚之前,所有实验活动全部停止、物品封存、人员全部接受调查,你现在让我去试枪,这不是拿我当枪使吗?你可不能给兄弟挖坑啊!”
张义几句话戳破了闫宗民的小算盘,可是闫宗明并不着恼,陪着笑说道:“老张,看你说的,咱们兄弟几十年的交情,我能坑你吗,方才只是因为心急,一时口误,口误。老张你大人大量别往心里去啊!”
张义笑道:“真是口误?你这人在南镇抚司当差的时候,做事从不拖泥带水,对人向来不讲情面,似你老兄这么严谨的人,也会轻易出现口误?”
闫宗民把脸一拉,佯怒道:“呀,你这个老张今天是咋地,非得找出我点错处不可吗?殿下是全权委托你来查此事,可是你也不能逮着鸡毛当令箭,抓着错处不松口啊。咱以前在南镇是名声不好,可是现在这不离开南镇了吗,这小鬼的伎俩该用还得用,要不怎么对付你们这些活菩萨?”
张义哈哈笑道:“感情你这副小鬼儿嘴脸是被我给逼出来的?那你这活阎王的名头也有点虚了啊!”
闫宗民伸手一指,“你这老张还别不识抬举,告诉你,咱老闫这也是在帮你。这西山的火器研究所实行的可是三家保卫制,除了我们西山的安保部门,还有你老张的密碟和汤山的护卫队,现在出了事可不能赖在我老闫一个人的头上,你和徐镇谁也跑不了。”
张义伸手拍掉闫宗民的手,说道:“你自己下水,还想拉我和老徐垫背?告诉你,门都没有。”说着从椅子上站起身来,“走吧,我们去看看火器库的安保情况如何?”
闫宗民顿时转怒为喜,上前一把拉住张义的手,“我就说你这老张变得没以前爽利了,走、走,咱们赶紧去看看,那可是殿下千叮咛万嘱咐过的东西,可出不得一点闪失!”
即使有闫宗民这位西山总管带领,可是整个安保措施依然执行的一丝不苟。查看令牌、移交私人物品、登记姓名职务……经过一系列繁琐的程序后,张义大总管终于第一次进入了西山的机密要地之一——火器库。
一排排支架上,崭新的火器摆放的整整齐齐,每一个支架上都挂着一个铭牌,详细介绍了火器的型号、使用方法等内容。此时工作人员正在对这里的每一件火器进行着清点和保养。
作为一名军人,对武器的热爱是刻在骨子里的,张义作为出身锦衣卫的原百户军官,更是接触过不少设计独特、用法各异的武器。在他看来,这座军火库里的火器从外观来看,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不论是长枪、短铳都没有明显的不同,这让他不禁有些失望。
闫宗民从张义的眼中看到了一丝失望,自然也就明白了他的想法,笑着解释道:“这里存放的火器都是火绳枪,通过点燃火绳引爆火药发射弹丸用于杀伤敌人,按照殿下低成本、实用耐用、便于生产维护的要求,这些火绳枪在设计上并没有什么花哨的样式,各个零部件也采用统一的规格样式,这样的好处就是各火器之间相同组建可以通用,在战场上即便损坏了也可以很快进行更换。当然火绳枪已经早早的装备了神机营,但是这里的火绳枪要比神机营那些强的多,相比较起来,他们那些只能算是烧火棍。”
短短几句话,说的张义顿时心痒,抓在手中的那支枪怎么看怎么喜欢,恨不得现在就要去过过瘾。
可是闫宗民却接着说道:“虽然说这些火器已经改良了很多,但是与密库里的火器比起来,它们就变成烧火棍了。啧啧啧……那几支燧发枪啊,真是厉害,那火力,那精度,那威力…也能称得上神器了!”
张义这下变脸了:“你个老闫,你故意气我是吧,放着如此神兵你都不给我看看吗?”
闫宗民得意的道:“那等火器已经是我们西山的机密了,岂能轻易示人!对了,还有那刚刚研发出来的线膛枪,知义呀,你说那种武器要是到了战阵上,该是何等神兵利器,于敌阵中取上将首级真如探囊取物一般!”
一旁的张知义赶紧点头附和道:“那等神兵,知义平生仅见,假如有这样一营人马,蒙古人的弓马真就变得如土鸡瓦狗一般了!”
“好你个活阎王,跟我玩这一套是吧,”张义被闫宗民与张知义的一唱一和气的火冒三丈,口中冷笑着道:“哼,看我一会不在报告上好好记你两笔,我把我的姓倒过来写!”说完转身作势就要走。
“别别别……”闫宗民赶紧拉住他,口中求饶道:“你大人不计小人过,别跟我一般见识,啊!这神兵再是秘密,对你来说也是可以一见的嘛!那个谁,知义,通知齐俊林准备,一会让张大总管检验一下咱们西山火器保养的是否到位!”
张知义领命出去,一会功夫返回仓库,直言已经准备妥当。张义便在闫宗民的引领下来到了试验场。
三张平台前已经各站立着两名士兵,一看着装就是出自汤山的撼山营。一名军官模样的青年军人,向前两步敬礼道:“报告张总管,闫总管,测试枪械已经准备完毕,请指示!”
闫宗民此刻已经恢复了他活阎王的神情,点点头示意可以开始。那年轻军官随即转身对平台前几人做了和手势,其他几名士兵立即开始了火器测试前的准备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