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尽可能让诗词歌赋在民间兴盛起来,打压算学的生存土壤,秦构是真的花费了重金去拔高诗词歌赋的地位。
不仅诗会的彩头很有吸引力,还花费重金联络了几乎所有开封府的印刷、造纸作坊,诗会上的诗一作出来,直接编撰成书。
在印刷的活字模板做好的情况下,一天能印刷出上万本,秦构觉得这还不够,又撒了一大批钱,让开封府的人多多开设印刷、造纸作坊。
这诗集还完全不愁卖,如果那些商人自己卖不出去,或者没有门路卖,完全可以丢给市易司。
并且,秦构担心普通大干百姓买不起诗集,特意下令让朝廷给书商让利,卖这诗集所得之利,朝廷那是不收税的,作为代价,这诗集的价钱就务必降下去。
普通百姓不懂诗,对这没兴趣怎么办?还是老办法,让利,茶馆里的说书先生,以及酒楼里的舞姬,如果能讲诗,唱诗,朝廷照样让利。
甚至因为幸进官这条路注定只能容纳少数人,为了能鼓动广大百姓参与到作诗的行列,让他们能看到作诗有利可图。
秦构还破天荒地提出了版权的概念,书商可是用了谁的作品牟利,那就务必将利润分与作者。
胆敢盗版者,一律流放,还不是流放岭南,而是直接撵到交趾的新占区去。
而且为了让他的诗会更有吸引力,肯定是要配上佳人的,不然怎么能吸引来才子呢?
这所谓的佳人,也不是一般能作诗的名妓就能当的,如果是青楼女子,那必须是李师师那种级别的才行,其他所谓的佳人,那自然是大家闺秀。
秦构因为自己不懂诗词,加上记住的词更是少得可怜,抄都没法抄,为了免得丢脸,还特意把不情愿抛头露面的德妃拉了过来。
花了这么大的代价,他这诗会自然是从者云集,全都是各地有佳作传唱的才子。
虽然皇宫够大,能把那些人都容下,但这毕竟是诗会,不是秦构接见子民,人太多了完全是浪费,有太多人根本没有发言的机会。
所以最后参加这诗会的人数就定在了一百人,男子七十,女子三十,分席而坐。
秦构带着德妃到了这诗会后,也不讲什么雅俗,合不合适,对他来说,参加这诗会只是走个过场,到时候把官帽子和钱撒下去,诗集发出去,那就够了。
所以一开始就笑道:“本次诗会虽名为诗会,但诗词歌赋不限,只要是佳作,朕皆有赏赐。”
然后一挥手,就有内侍将一个酒杯放在工匠精心雕琢的水道上,那水道会载着酒杯,流经参加诗会的每一个人,谁如果想一展才华,自然可以将酒杯拿起,其他人就会侧耳静听。
毕竟这诗会上,做出什么佳作后,其他人的点评和吹捧那也是关键所在。
不过,因为这次诗会是秦构亲自参与的,以后他说不定就不来了,参会的人也不知道自己下一次到什么时候了。
所以这些文人也不想着什么谦让,酒杯刚放下,第一位文人马上就拿起酒杯,早就准备好的一首词脱口而出。
秦构只听明白了一个大致意思,大概就是说他很厉害,还说什么如今的大干远迈汉唐。
至于那首词的艺术成就有多高,他根本看不出来,但他看其他人的神色就知道也差不到哪去。
于是一挥手,笑道:“此词当真佳作,重赏。”
接着就有内侍将一个纯金打造的腰牌递给那个文人,那腰牌可以证明他参加了秦构的诗会,还受了赏。
除了那腰牌,钱以外,那还代表他能拿到了一个文职,可以负责管理这诗会,以及后续诗集编撰之类的事。
那人也不嫌重,直接挂到了腰上。
然后就有些冷场了,所有人都在等秦构再点评点评刚才那首词,秦构知道这时候自己说话那就是出丑了,瞅了一眼身旁的德妃。
德妃当即明白了秦构的意思,出声将那首词点评了几句后,场面这才热切起来。
点评过后,酒杯刚发下,下一个文人也不客气,当即拿起酒杯又作词一首,主题和上一首词一样,都是吹捧秦构和大干的。
这次秦构就没有赏太多东西了,毕竟这场诗会他只打算赏十个幸进官,数量还是要控制一下的。
然后诗会开着开着,秦构就发现有些不太对劲,怎么这些文人一个劲地往政事上扯啊?
他对这种事有心理阴影了,连忙开口道:“这是诗会,不是朝堂,不谈实事,只讲风花雪月,诸位可要牢记了。”
这下那些文人做出来的诗词对秦构来说可就顺耳多了。
诗会结束,之后什么编撰成册后传向八方的事因为早就安排好了,那都是顺理成章的事。
在秦构之前做好了种种安排的情况下,这诗会的消息一传出去,干国举国上下自然是一片哗然。
尽管之前秦构的种种举措已经表明他异常重视这场诗会,但所有人都没想到,会重视到那种程度。
重赏也就算了,还直接封官,并且真的只是作诗而已,只谈风花雪月,不提实事,对此所有人都议论纷纷,哪怕是不识字的人在闲暇时,也会扯两句诗会的事。
一些身居高位却把握不到秦构用意的人,也纷纷打听消息,生怕自己跟不上秦构的步伐。
魏忠贤就是其中一个,身为东厂厂公,他很清楚秦构这次诗会造成的影响力有多大,就连辽国的人都想通过贩卖羊毛的女真商人弄到一两本诗集。
更别说什么西夏、女真、高丽了,影响力这么大的事,秦构一定是想做什么事才对?
生怕自己没领会到用意的魏忠贤,只能寻求外援了,东厂的人根本不用想,他们只是耳目,偶尔还能当手用,但自身想法基本没有。
他们可以没想法,魏忠贤平常待在秦构身边的时候,也可以没什么想法,但现在他没办法去请示秦构,必须要有点想法了。
上次广南东路转运使常辉给他留下的印象不错,所以魏忠贤这次主动找上了常辉,想从他口中问个明白。
“官家大办诗会,只谈风月,其用意颇深,下官只是略懂一二,不过,恰好能帮上厂公。
对外大干之外的人而言,这诗词,可是一把文刀,乃是官家给予厂公的一把利刃。”
魏忠贤最烦这种说话卖关子的人,按下心中烦躁之情道:“还请先生教我。”
常辉这才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