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梁山大营前寨一下就骚动起来,好在呼延灼安排了不少的头领值夜,此时都在竭力呼喝,约束弹压麾下,这才没有让骚乱扩大,渐渐平息下来。
“所有弓箭手,全部给我上寨墙,抛出几支火把出去,哪里有动静往哪射,不要乱,这群贼寇没多少人……”
呼延灼和陈凡这时也在大声呼喝,指挥反击,稳住军心。
随后两人对视一眼,正准备带队出击的时候,就在这时,脚下的大地剧烈颤动起来,紧接着营外马蹄声如雷鸣般响起,两人不禁脸色大变,随即一下反应过来,
“快,所有弓箭手都上寨墙,列阵迎敌!”
寨墙后面,一直严阵以待的弓箭立即行动起来,虽然有些慌乱,但还是按照之前的预想,快速爬上了寨墙,就见不远处一两里开外,一支骑兵队伍正打着火把飞驰而来。
所有的弓箭手都紧张万分的握紧了手中的弓弩,几乎要攥出水来,两条腿也不由有些发软,身体打颤,口中发干。
单从视觉感官上去看,对面的骑军人数实在太多了些,太震撼了些,乌泱泱的一片几乎铺满整个正面,连绵不绝几乎看不到尽头,谁也不知道到底来了多数人,看这阵势似乎一次冲锋就能冲破他们脚下的营寨。
这些士兵从没见过这种场面,所有的人一下就被吓住了,肾上腺素狂飙,若非军法无情,身后便是呼延灼和陈凡亲自坐镇,几乎就要尖叫起来。
而在他们的身后,整个梁山营寨却仿佛冷水滴进了沸油里,一下就炸开了锅,无数的梁山兵都被这如雷的马蹄轰鸣声给惊得大声尖叫,没头苍蝇也似的乱冲乱撞,整座大营顿时乱作一团。
好在呼延灼和陈凡早有安排,那些安排巡夜的首领也是当机立断,当即下令用刀鞘打,用矛杆抽,还敢大声尖叫,乱跑乱撞的便直接一刀砍了,这才勉强稳住局面,没有引发夜间宿营最可怕的营啸。
而在水寨前寨这边,正当寨墙上的梁山士兵紧张万分的举起手中的长弓,只等对面骑军一进入射程就万箭齐发的时候,如雷的马蹄轰鸣声却突然缓和下来,随后竟停了下来。
这时候,寨墙上的众人这才发现那些一组三百来人的骑兵头戴鬼脸面具,在这漆黑的夜空中更显得狰狞可怕。
这时候陈凡大声叫道:“这是冠军侯麾下的鬼面骑士。”
众人都不由都愣了一下,瞬间心里发凉,终于知道是哪里的军队,原来是登州冠军侯曹侒的士兵。
这些年曹侒仿佛在大宋就是一个战神的代名词。而曹侒麾下的鬼面骑士,机会就是地府的象征。
石锤了,来的对手正是曹侒的部下!
醒悟过来的呼延灼,陈凡两人又是佩服又是恼怒,陈凡到底年轻气盛一些,当即大怒道:“冠军侯又如何,鬼面骑士又如何,待我带一队人马出去,定要杀他们个落花流水!”
呼延灼连忙拉住了他:“陈将军不可鲁莽轻敌,对方有备而来,此时出去只怕正中了他们的计算,我们且从从长计议!”
陈凡很快冷静下来,却依然气不过,只见他跳着脚道:“那难道就让他们一直这样嚣张下去吗?”
对方的步卒能摸到寨墙眼皮底下,不问可知自己这边的设置的暗哨和机关都被这伙贼寇处理掉了。
曹侒笑了笑,大声夸赞了几人任务都完成的不错,同时也不由的在心里感叹起来。
能取得这样的战果,仗打得这么轻松,完全掌握主动,说起来还真是多亏了史文恭的前锋营。
前锋营士兵的训练,不管刮风下雨每日的训练从不间断,而且将所有老兵的训练细化道小队和单兵。
也就是说,现在史文恭麾下的所有老兵,都具备单独一个人执行任务的能力,即使被打散了也不怕,小队之间的配合更是无比默契。
这次狙杀梁山斥候就是这样,前锋营骑兵全部化整为零撒了出去。
十二人一个独立的战斗小队,在遇着梁山斥候时,如果人数远少于己方就快速迎上去,一百余步时就由前面六人用神臂弓射马,冲到近前就由后面六骑用骑弓对射,当然主要还是射马,最后将梁山斥候生擒俘虏。
若是遇着梁山斥候人数在六人以上或者更多,前锋营士兵就一面与其游斗,一面用鸣镝通知其他小队,等人数占多数时再从两个方向冲击,将其一举歼灭,尽量生擒活捉。
一天下来,这种灵活的打法一下就把梁山派出哨探的所有斥候都打蒙了,等后来一些斥候见势不妙想要转身逃跑时,又如何跑得过人数远超他们,并且战马又好过他们的梁山骑军。
于是这才又全歼梁山二百六十多名斥候的战绩,生擒三百八十多人。
之后的夜袭也是如此,前锋营的士兵配合水师一路进攻到梁山寨面前。
原来按照兵法,军队还在行军过程中,斥候除了当先开路,侦查敌军情报之外,还必须要要把前方可能扎营的地方详细报告给统军大将。
不过呼延灼不知道的是,他们斥候为他选取的扎营地点其实早就被前锋营勘探过了,并且提前在外围做好准备。
等入夜之后,前锋营想要定点清除这些伏路暗哨还不是轻松至极的事?
之后再在夜幕的掩护下,借助一定的伪装,潜伏潜行到梁山的寨墙之下,然后出其不意发起进攻,这才只用了两轮齐射就将寨墙上站岗值夜的梁山军一扫而空。
至于杨志率领的一千多骑军,则纯粹是吓人的。
至于真正夜袭偷营,却是曹侒想都没有想过的事情,因为风险实在太大,攻击防御严密营寨是极不划算的。
纵然黑夜对梁山军会造成很大的影响,可对曹侒一方也同样如此,很容易就变成混战,不但胜负难料,而且死伤还大。
“再说我还想着尽量招降他们呢!”曹侒心里想到。
当天晚上,曹侒到底没有派出大军出击,而是派出了两百人一队的骑军在营地四周,寨墙上燃烧的熊熊火光的照范围内外游走,时刻警惕黑暗中的敌人。
而梁山军却因为有斥候和沿途暗哨的保护,放心大胆的睡了一个时辰。
因为曹侒的军队是背靠河水扎营,之后一千骑军又在杨志的带领下,人衔枚马裹蹄悄悄绕到宋军营寨的左侧。
随后解开裹在马蹄上的布匹,再次突然向梁山营寨发起冲锋,并成功杀伤两百多在营寨外游走巡夜的梁山骑军,只把呼延灼,陈羽等人气得直跳脚却又无可奈何。
之后曹侒所有的人都回到营寨去睡觉,而整个梁山大寨却没有一个人还睡得着了。
呼延灼他们怕啊,怕自己刚一睡下,说不定如雷的马蹄声就会再次响起,说不定这次梁山军就会来真的,说不定几万登州军已经将他们包围,而且已经摸到了营寨外面,恐惧的情绪开始无限蔓延。
“将军,这样下去不行啊,以末将看来,这伙登州兵可不是一般的乌合之众,我们之前都太轻敌了,为今之计只有守住山寨,并派人向公明哥哥求救!”陈凡忧心忡忡的说道
“陈将军莫不是被曹侒吓破了胆子?”梁山寨中的步兵统领郭盛说道。
陈凡没有理会郭盛的讽刺还是谏言道:“将军,事实证明这伙登州军队,不但战斗力极强不说,而且他们的斥候更是骁的斥候放出去就有去无回,没有了斥候,就等于失去了眼睛和耳朵啊,这样连敌人到底有多少人,在甚么位置都不知道,每天晚上我还要被不停骚扰,只怕没等到大军支援,士气就要掉光啊,到那个时候……”
呼延灼的眉头越发皱的深了,虽然在他心里其实还是觉得凭借险要的地势,梁山军队还是能够防守一阵的。况且自己手上还握有必杀器,就是自己麾下的三千铁甲连环马,到时候突然当做杀手锏用出去,登州军岂有不大败的道理?
曹侒在营帐里面休息,突然杨志进来禀报道:“大哥,外面来了一个下战书的,说是约我们两日后决战!”
曹侒一听就笑了,双方连试探性的交锋都没有这厮就直接下战书要求决战了。呼延灼对自己还真是有着迷一样的自信啊。真当三千铁甲连环马就是无敌的么?
“直娘贼,大王这仗打得也是不爽利,要依我的脾气,就该直接掩杀过去,杀得他们做梦也怕,再不敢正眼觑我军……”
曹侒不禁笑着摇摇头,看来史文恭等人杀气都很重啊,一个个都无比渴望杀戮,渴望在战场大杀八方,证明自己。
想想也是,自平定高丽以来,军队的各种训练就从没间断过。吃了这么多的苦,每天没日没夜训练个不停,感觉自己一天比一天强大了,却好久不曾打过一场硬仗了,实在有一种明珠投暗、锦衣夜行的感觉。
现在看到如此不堪一击的的梁山贼寇竟敢如此嚣张,自然是不能忍了。
可是曹侒却下了严令,打自己人不许下死手!能招降尽量招降,这些人当然不敢不遵从,但心里的不爽却是可想而知的。
曹侒冷笑道:“你回去告诉那送信的,两日后决战便两日后决战,就让天下人看看,所谓的梁山大军,在我们面前有多不堪一击!
顺便告诉他两日之内我军绝不会再去骚扰夜袭,叫他安心睡个好觉,洗干净脖子等着。
很快的,整个梁山军营寨的就行动起来,不时有传骑飞驰而去,撒出去的斥候陆续回来了一多半,随后梁山军开始拔营,后退二十里扎营。
“好得很,果然沽名钓誉,答应了决战就好,倒省了我们许多事……”
“甚么?你说在沙滩上与我们对峙的登州军只有不到三千人……”
等问清楚彭玘所能打探到的梁山军的所有虚实,呼延灼不禁也抚掌大笑起来:
看来这便是那厮们的全部精锐了……两日后决战务必要一战全歼这伙登州兵,生擒曹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