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道乙听了方腊这话,心中暗暗赞叹,自古能将罪责一身担的主帅,莫不能成就一番大业,于是道:
“陛下也无须自责,是贫道失了先机,没料到镇戎军会有偷袭营寨这一着。”
方腊听了包道乙的话,笑道:“胜败乃兵家常事,这次和镇戎军交手虽折了些人马,可是他镇戎的折损恐怕比我军还多,不过却也试探出镇戎军的战力确是比过去的官军要厉害的多,今后与他们在交手时,小心便是了。”
吕师囊此时已杀得浑身是血,他将蛇矛递给一个兵士,问道:“军师,你说咱们今朝和镇戎军对了一阵后,我军再攻打金陵时他们会按兵不动,你算得准不准,他们可不好对付啊!万一我军攻打金陵时,他们从后面插上一刀,那可不好受啊。”
包道乙笑道:“吕将军放心,如果他们真有救援金陵之心,为何不直接进金陵城去啊?待贫道再给那曹侒去一封书信,保管他们不会来坏我军的大事。”
方腊道:“好,军师,今朝就让你在兄弟们面前露一手,叫什么名堂来着,就叫......”
方腊想了想:“就叫包天师片纸退贼兵,待日后咱们兄弟灭了大宋坐了江山,俺一定请说书先生来,大书特书一番,让世人都知道军师的神机妙算比那诸葛孔明还高明三分!”
包道乙一直以帝师自居,今天听了方腊这话,反而微微有些不好意思,道:“贫道恭敬不如从命了。”
这次镇戎军虽然击退了方腊的军马,看似小胜一筹,然而当曹侒从杨志与史进打扫战场后上报上来的结果中知道,镇戎军阵亡一千六百一十七人,受伤两千余人,其中重伤致残者有八百余人;反观,镇戎军掩埋的农民军尸体有一千三百三十三具,俘虏了一千余人,这些俘虏中有接近一千人是受了伤,走不脱的。
从这个结果上看来,其实只是两军只是战了个平手,或者说,镇戎军还略逊一筹。因为镇戎军是以逸待劳,占着地利的优势,更何况还是伏兵出击。
晌午时分,曹侒小睡了片刻后,然后韩世忠、徐宁、杨志、史进聚到了浦口县衙中,一是总结这次浦口之战的得失,二是商议下一步的棋该如何个下法。
曹侒端坐在浦口县衙中的县太爷的宝座上,悠然自得的饮着刚刚泡好的茶水。大王不无忧虑的对曹侒道:
“大王,看来这个方腊的人马还确是骁勇,比起那些官军要着实的厉害许多,难怪他们能够在短时间内席卷江南,无人能挡,如果他们增添军马,再来进攻,恐怕我军就难以抵挡了。”徐宁说道。
曹侒问道:“那依徐将军的意思呢?”
韩世忠是个性急之人,听了徐宁的话,以为徐宁要建议曹侒放弃浦口,忙道:
“徐将军,无论方腊贼军如何骁勇善战,浦口万万不可丢啊,一旦浦口失守,一来朝野上下之物议会对我军极为不利;
二来,金陵有了浦口作为北面的防护,以后我军若想收复金陵,那恐怕会困难重重,会付出更大的伤亡。”
曹侒轻呷了一口茶水道:“世忠,别急嘛,徐将军可没说要放弃浦口啊。”
杨志道:“在下不是要放弃浦口,而是必须要想个对策来,如何才能迫使方腊军不敢再正视浦口才好。如果方腊军再来进攻,恐怕到时不是我想不想放弃了,怕到了那时,不放弃也不行了。”
徐宁道:“大王,末将有个办法,可是阻止方腊进攻浦口。”
“什么办法?说来听听。”
徐宁:“..............”
“兵者,诡道也。徐将军这个计谋一旦施行,方腊断然不敢正视浦口。”
史进道:“徐将军的法子虽然不差,可是方腊也是一方枭雄,会中计吗?”
杨志道:“管他上不上当,反正咱们又不花本钱,试上一试也无妨!”
曹侒笑着对史进道:“方腊在浦口城中定然有细作,就看这些细作尽不尽心了。”
当天晚上,浦口城内的镇戎军全部悄悄的撤出了城去。第二天早上,又大张旗鼓的排着整齐的队伍进成城。
再接下来的五天里面,每天晚上镇戎军悄悄的出城,第二天早上又大张旗鼓的进城,每一次大纛旗上的字号都不一样。
城中的百姓都感到十分的惊讶,这定然是镇戎军的主力已经开到了,看来又免不了有一场你死我活的厮杀了。
正如曹侒所预料的那样,方腊在浦口城中确实早就潜伏下了许多的细作,有一部分细作已经在前番曹侒的整顿中被杀掉,但是还是有漏网之鱼将镇戎军主力开到浦口城的消息传递给了方腊军。
此时方腊已经和包道乙郑彪回帮源洞去了,当吕师囊得到这个消息之后,一面往杭州、苏州方向搬取援军,一面命麾下军马严守城池,以防镇戎军突袭。
在镇戎军与方腊军在浦口润州对峙了十三日后,神行太保戴宗终于来了浦口县城,带来了杭州方面的消息。
在县衙大堂上曹侒问道:“戴宗,杭州的情况如何?”
戴宗刚将一杯凉茶喝下了肚,润了润快要冒烟的喉咙后,答道:“回禀大王,杭州城已经被我军攻下来了。”
曹侒关切的问道:“伤亡大吗?”
这是曹侒最为关心的问题。
戴宗道:“因为方腊的军马根本就没有防备,我军很容易就攻进了城去,只是巷战打了两天三夜,贼军抵抗很是顽强,我军也折了些人马。”
“折了多少?”
“伤亡一万余人。”
曹侒一听这个结果,人都要崩溃了,偷袭都死伤这么多人,强攻那还不知道会是什么结果。问道:“有没有将领伤亡?为什么会有这么大的伤亡?”
戴宗面色沉了下来道:“白花蛇杨春兄弟,阵亡了!”戴宗看了一眼曹侒。
曹侒一听说杨春阵亡了,大吃一惊,但是厮杀终究是要有伤亡的,他稳住了心神,继续听着戴宗汇报杭州战况。
戴宗接着道:“镇守杭州的主将是方腊的太子,名叫方天定,他麾下有马步军兵三万余人,二十四员战将,四个元帅。”
曹侒一听对方有四个元帅,他立时就想到了方腊麾下最是能征惯战的四员猛将,如果照着金庸老爷子的说法,这四个元帅相当于明教的四大护教法王,问道:“方腊的这个四个元帅的伤亡如何?”
戴宗道:“方腊的太子方天定、四元帅邓元觉、石宝都逃走了。”
“有被擒住的吗?”
“方腊的镇国大将军厉天润被擒住了。”
“他是怎么被擒住的?”
戴宗道:“厉天润那厮要突围,在城中遇到了史文恭,史文恭,一箭射中了那厮的手臂,然后由史文恭、苏定、呼延灼三人合力将他擒获了。”
曹侒听说生擒了厉天润,心中稍稍平衡了些。这厉天润在原著中那也是个厉害的角色。
原著中这个厉天润初次出场就给梁山迎头痛击,一刀斩掉周通;李忠带伤走了。十个回合杀败了左手负伤的双枪将董平。
他最出彩的是借着松树的掩护,一枪搠倒镇戎马军八骠骑之一的没羽箭张清。厉天闰在兵溃之时,与卢俊义大战三十回合,因心态失衡,这才被卢俊义挑于马下。
史进听了这话,也不禁惊叹不已:“方腊的部下然厉害,这厉天润被射伤了,还要我三员猛将齐上才能擒住他。”
戴宗道:“大王有所不知,方腊手下还有一个叫做护国大将军司行方的,也是厉害的紧,杨春兄弟就是被他杀了的。”
曹侒问道:“那这个司行方被拿住没有?”
“被呼延灼将军、史文恭两人合力将他杀了。”
在曹侒身后的史进听了戴宗的讲诉额头都不禁沁出冷汗来。吕方问道:“此人真有这般厉害吗?”
别人不知道司行方的厉害,曹侒那却是非常了解的,在原著种,这个司行方和插翅虎雷横交手,战了三十个回合,便将雷横硬生生的斩落马下。
刘唐和雷横交过手,实力相当,或许还差得一些,所以刘唐折在司行方的手中,那是一点也不奇怪的。
曹侒不想在这个问题上面再议论下去,以免长了敌方的士气,灭了己方的威风,又问道:“贼将中还有人被擒吗?”
“叫什么名字?”
“有厉天润的兄弟厉天佑,还有些名字小弟记不清了,不过被擒的敌将共有八人。”
曹侒问道:“对方有多少军马被擒。”
“小弟来的时候正在清点,大概应在在两万人上下。”
“军师准备如何处理这些人?”
“有的兄弟说怕这些人再聚集起来造反,主张全部斩首。军师却不同意,他让小弟来询问该如何处置?”
曹侒点了点头,表示赞许,道:“你回去对军师说,不可乱杀人,杀人过多容易引发江南百姓对我军的仇视,江南日后才是我军的根基所在,并且我军所占城池,必须由我兄弟守御,不可让朝廷派人涉足。对于这些被擒获的贼兵贼将,力争劝其归顺,为我镇戎所用。”
“遵命!”
曹侒想了想道:“你还要告诉军师,不要只顾着作战,打下来的城池一旦稳固,立刻施行在大镇戎的土地制度,反正江南的土豪劣绅都被方腊杀得干干净净,咱们分地,顺理成章。只有这样才能安抚江南百姓,使他们不去从贼造反。”
“临来时,军师也正有这个意思。”戴宗说道。
杨志问曹侒道:“大王,一旦方腊得知杭州被我军占了,极有可能全力攻打浦口,我军不得不早作准备。”
曹侒笑道:“有道理!”
然后对戴宗道:“戴院长,烦劳你辛苦一些,你在县衙里休息一夜,明日一早便回杭州去,命令军师乘着方腊军调兵不及,往南或往北乘胜进攻,战场一切军务由他临机决断,不要事事请示,以免贻误战机,但是无论什么城池不可强攻,切记不可为了攻一、二座城池使我军出现重大伤亡。”
“遵命!”
忽然,曹侒问杨志道:“你门看咱们现在能不能找个时机和方腊谈谈?”
“和方腊谈谈?现在吗?方腊会和俺们谈吗?”
“我估摸着,他的重镇杭州突然被我军攻占,虽然她也占了金陵,可是他的地盘被我军一分为二,内外不稳,一时之间他的兵力定然是不敷调用,如果现在我军主动提出和他们谈判,他一定想利用这个机会为自己争取一段时间,便于他重新调兵遣将,所以,我觉得现在和他谈判是个绝佳的机会。”
杨志不解的问道:“既然大王明知方腊会利用这段次机会,那何必给他这个机会呢?”
曹侒笑道:“第一,我也想拖住他,如果援兵不到,恐怕浦口城很难抵住他们的进攻;
第二,这次我与方腊谈判的消息不妨透露给朝廷,也好让朝廷对我们镇戎军重新估价,我们也好待价而沽;
第三,方腊军的战力不容小觑,我也想试试能不能和他达成某种协议,便于我军在江南立足。”
曹侒忽然转头对戴宗道:“戴院长,你告诉军师,无论咱们和方腊是否在谈判,都不影响他的进攻,他想怎么打就怎么打,该怎么打还是怎么打,宜将乘勇追穷寇,不要给他们喘息的机会,但是清溪城帮源洞不许攻打。”
戴宗道:“末将,知道。”
曹侒说完话看着众人,韩世忠道:“方腊这人起于草莽,此时虽然他处于不利境地中,但想与他谈判,恐怕……”
曹侒听韩世忠的话,也觉得有道理,但是他还是觉得现在应该和方腊谈谈,就算方腊不谈,至少能给朝廷施加一些压力对镇戎也是有利的:“还是试试吧,一味的强打硬攻是不行的。”
韩世忠颔首,对曹侒道:“末将愿过江去金陵试探试探方腊。”
..............
当方腊得知杭州失守的消息时,第一反应便是盛怒。
但盛怒之下的方腊并没有咒骂曹侒卑鄙诡诈,他向来禀报军情的兵士问道:“镇戎军攻城的时候方天定在做什么?”
那兵士回答道:“只因镇戎军是突然杀到,我军没有防备。”
“少说废话,老子问你的是镇戎军攻城的时候方天定在做什么?”
“太子殿下昨夜与邓元帅饮酒饮得多了,正在休息。”
“混蛋!”
方腊听了这话,怒不可遏,问包道乙道:“军师,你说,方天定的罪可不可以斩首示众,以号令三军了?”
包道乙不答,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
这是你儿子,是太子啊!
你问我?
包道乙只能装做没听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