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天府,东直门大街。
这条大街是顺天府最繁华的地段之一,这里商铺繁多,人流川流不息,商铺里面的商品更是琳琅满目,覆盖南北所有品类,这里,有北方流行皮毛,烈酒,这里也有南方名茶,精致糕点。
南北客商来往,从清晨一直到天黑,东直门大街人流从来没有断过,同时,由于是主街道,故此,道路从没有被堵塞过。
然而,在东直门大街上的三元当铺,今日被街坊百姓围了起来,大家举着手中的当票大喊大叫,一脸愤慨之色。
人数将近达几百人,很快把东直门大街堵住了。
让东西来往的行人和客商都一脸的焦急,可有无可奈何。
这几百人都在围攻三元当铺,大家义愤填膺,每个人双眼都是通红的。
涂家,李家,张家出事的消息自从清晨开始从罗锅胡同传开了,这三家主人都是皇宫大内的头头,很早传出要出事,而今,三家终于被抄家,很快,京城所有有关联的人都已经知晓。
大家对此忌讳如深,不敢贸然评论。
然而,京师百姓听闻风声,都急忙找到当票,去涂家,李家,张家三家当铺去取当物。
不仅是当铺,还有钱铺,绸缎铺等凡是与三家有关联的铺子,都被人围堵上了。
三元当铺,涂家,李家,张家三人自然是大股东,如今,三家所有人被缉拿打入诏狱,这就让其他股东人员都吓到了,都躲了起来。
主事者都躲了起来,这让当铺,钱铺等生意自然无法开展,故此,关门了不少。
然而,一关门,让街坊百姓顿时惊慌起来了,大家一传十十传百,都听闻了三家出事,都过来挤兑物品了。
这让当铺掌柜的顿时感到头大,只好慢慢托着兑现进程,上报股东。
客户提前赎回自己当下的东西,当铺自然没有理由拒绝,这生意也不会亏本,唯一受到影响的是其他生意。
比如绸缎铺,玉器店,古玩铺等,这些顾客听闻涂家出事,都过来讨要供货欠款,数量极大,一时间难以周转起来。
故此,很快,这些铺子生意受到影响,直接被债主堵住门口,不能营业了。
同时,这引来街坊百姓围观,看热闹的人群越来越多,很快,街道也被堵塞了。
这种情况,很快被街上训练的衙役发现,便上报了顺天府府丞罗元宾。
罗元宾自然接到了不少禀告,同时,也接到了状告三家铺子的状纸。
对于此结果,罗元宾昨夜已经预料过,他已经请示过圣谕,故此,一见事情发展的差不多了,罗元宾直接派衙役去把躲在暗处的三元铺子其他股东抓来,另一方面,他派顺天府衙役直接去各处的铺子,贴上公告,告示百姓这些铺子已经被皇室接管,三日后正常营业。
这个告示一出,同时,加上顺天府的大印,很快,这场挤兑风波直接平息下去了。
很显然,百姓都知晓三元铺子的底细,背后自然是银库太监涂文辅,内宫监李掌印,惜薪司张掌印三人。
如今,三家虽然被打入诏狱,不过,有皇室接收,这保障无疑更加安全了。
既然安全了,众人也息了盲目挤兑的行动。
毕竟,溥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
整个天下都是天子的,天子还能少了他们的东西?
顺天府,罗元宾已经把所有股东召集在顺天府后堂,他黑着脸训斥众人。
“尔等想干什么?俗话说,跑了和尚跑不了庙?”
“尔等只是出银子投资,没有过多深度掺和,锦衣卫不捉拿尔等,已经证明尔等没事了!为何都躲起来?”
“实话告诉你们,铺子必须开张!同时,三家的股份都并为一齐,等本官请示陛下之后,派人来管理。尔等只需分红便是了。”
忽然有人开口询问,将来大股东是天子吗?
罗元宾皱眉,冷笑道:“想什么?天子是何等人物?岂会在意这些秽物?”
“天子是因为下面奴才太过贪婪,竟然把手伸到天子的内帑之中,这种奴才,天子还要他们干什么?当然是严厉惩罚了!本官警告你们,以后做事注意分寸,否则,他们三家就是尔等的将来下场。”
忽然有人开口可否退股。
罗元宾冷声道:“当然可以,等事情平息下来,各位随意就是了。”
罗元宾讲了很多,终于让众人安心下来,这些人得了他们想要的情报,便渐渐散去了。
很快,这些商铺恢复了平常,不过,上面铺子的门匾直接摘了下来,放着一个空的门匾上去,同时也红布蒙上。
只需要等天子赐名,就可以打开红布,正常营业了。
乾清宫,朱由检正在接见皇八妹乐安公主,驸马巩永固夫妇。
乐安公主由于母亲原因,一直不敢有过多的表现。
虽然她母亲李选侍曾经养育过熹宗和朱由检本人,不过,这里面牵连着后宫内斗,以至让熹宗的生母惨死,同时,李选侍曾经是移宫案的主谋,故此,自从熹宗继位之后,李选侍以至不曾待见。
朱由检登基之后,他对于李选侍的待遇仍然按照往昔惯例。
当然,他欣赏乐安公主的善良和巩永固的忠烈。
故此,准备把皇庄一部分生意交给巩永固打理。
毕竟,皇庄管事者头目必须是皇室的一份子,而朱由检在皇室成员里面能信任者,寥寥无几。
至于原因,是关系到他朱由检年少孤单的遭遇。
也只有他和皇兄朱由校两人知晓,两人因为母亲出身,年幼遭遇有些凄凉。
虽然乐安公主母亲是李选侍,不过,她没有继承母亲的泼辣和狠厉作风,而是心怀善良,处处小心谨慎。
特别是与巩永固成亲之后,相夫教子,远离是非。
不过,由于巩永固身为驸马的关系,加上与朱由检表弟刘文炳交情莫逆,两人是八拜之交,常常以“刘巩”并称,两人对朝堂事情非常关心,屡次上表提出建议,同时,响应朱由检的圣令。
末年,巩永固与刘文炳同守崇文门,城破之后,阖家死节。
此时,离乐安公主刚刚去世不及半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