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大汉朝会,实际上分为三种形式,即常朝、内朝,大朝会。
要论规模之属,自是大朝会为之最。
刘釜昨夜归来,在读完丰安族亲留下的信件后,心中安宁,伴随着大街小巷的爆竹声,即早早入睡。
是今日一早,天色乃黑时,便早早起来稀疏,将一身黑色吏服穿于身上,并配好了各色装饰,如头冠之物。
待之来到院舍等候时,发现张任等人也早早出来了。
“都准备好了,那便出发吧!”
陈延居前,将众人扫了一言,便颔首道。
可能是昨夜没睡好,这位益州别驾,给人的感觉,有些没精打采的。
益州官吏一大伙正是启程,至于每次大朝会各地的进贡,又名“献费”,如益州,早于前日抵达洛阳时,便向相关部门意思了下。
若是不这么做,甚至不派人来,便是会被视为逾越法度不安本分。
现在便是臣子亲往元日的朝贺。
建安二年的大朝会,按照章程,自是在北殿举行,即在北宫之内。在此之前,汉天子首先要在德阳殿介绍来往洛阳的臣子朝贺。
刘釜等人的居所,靠近南宫东南之处,是为太尉府,司空府,司徒府相隔不远。
故而,刘釜等人天色一片漆黑时,便沿着昨日的路线,路过秏门,然后一路往北,一直到中东门。
在皇宫侍卫的检查下,下了马车,沿着旁侧小道,深入到朱雀门。
《三辅黄图》有载:木兰为棼撩,文杏为梁柱;金铺玉户,华榱璧王当,雕楹玉碥,重轩镂槛,清琐丹墀,左城右平;黄金为壁带,间以和氏珍玉,风至其声玲珑然也。
此地正宫殿,虽比不上电视上那样大气磅礴,但浏览而去,对刘釜来说,也是非常的精妙。
而每隔几步,便是身着铠甲的军士站立,此中将士,多抽调来自羽林、虎贲,亦属天子禁军。
一路走去,能看到诸多臣子同行,或交谈,或独身一人。
刘釜看去,便发现了许多递给他名刺的人,对这些人,刘釜也都打打招呼,双方未做深谈。
踏入朱雀门,放眼看去,便是矗立的德阳殿。
德阳殿,不是往来路过的小宫殿可以比拟,刘釜亲眼观之,正如《后汉书》所载:陛高二丈,皆文石作坛,激沼水于殿下,画屋朱梁,玉阶金柱,刻缕作宫掖之好,厕以青翁翠。
于刘釜看来,李尤在《德阳殿赋》更是详细一些:开三阶而参会,错金银于两楹,入青阳而窥总章。历户牖之所经……周阁迥匝,峻楼临门。嵯峨概云,青锁禁门,廊庑翼翼!
宫殿虽是依旧高大,但汉室已经衰弱。
凭台阶望去,真叫人唏嘘不已。
当然,而今天色依然未能大亮,一片漆黑,只能在火光下看轮廓,就足以让人如此感慨了。
得知刘釜等人乃是参加大朝会的益州官吏,有内侍前来接引,将一行十来人安排到了末尾的位置,等待天子召见。
“欺人太甚!”
等了一会,天色渐渐亮了起来,看到荆州,包括袁绍等遣来的官吏,都站在前面,如曹操刘备等人,更是排在最前。
唯独把益州官吏放在末尾,见此陈延冷哼了一声。
而包括张任刘釜在内,脸色也都不好看。
虽说只是一个简单的觐见位置,但益州牧刘璋,作为割据一方的大势力,背后实际主持的司空府,如此作态安排,可不正是在侮辱益州官吏,间接表明了益州刘璋的看不起。
刘釜心里也是一叹,马善被人骑,人善被人欺。这自是曹操的故意刁难……
想到刚才有一内侍来之耳畔,说是受曹操之命,让之站在前面,好在他拒绝了。否则现在,他多是骑虎难下,与益州官吏或会直接割席。
这老曹还真是用心险恶!
也正在这时,前方的官吏队伍开始动了。
原来殿内的天子,已经开始分批次接见起来。
按照礼制,此时当为夜漏未尽七刻,是为正月旦。按照后世的时间来说,便是距离太阳出来前两小时九分钟左右。
大家都走了,现在再怎么说也迟了,陈延张任者只好怒骂两声,跟着往前走。
刘釜则是站在后方,他发现后面还跟着不少人,自也是被曹操专门放在后面的。
刘釜心里却是有些平衡,至少他们还不是最末尾。
一行人一路往前,入得大殿。
大殿之内,火光明亮。
天子刘协,就坐在最前方的帘子之后。
即便是靠的最前之人,也只能看到大汉天子的衣角。
刘釜的个子,经过这几年的猛涨,已近八尺。
加上他平日注重眼睛,这两年更多吃一些清淡明目之食,所以视力也算不错,恰能望见殿下的大概。
没能亲眼看到天子刘协的面孔,不失望是假的,毕竟面前站的是活的皇帝,也是东汉的最后一任皇帝。
在此期间,于礼官的唱和下。
殿内人,遂开始了大拜。
帘子之后,汉天子刘协,正襟危坐。
其头戴有些笨重的通天冠,此冠高九寸,正竖,顶少邪却,乃直下为铁卷梁,前有山、展筒、为述,是以大汉天子朝服的标配。
刘协听着帘外的声音,目光却是在不断的打量。
根据内侍的透露,今日的大朝会,乃是数年以来,来的最齐。
不论朝中臣子,各地州牧皆派有府吏道贺。
他为天子,诚该面视朝臣,奈何大司空曹操于之言曰,不可露面,甚至于北殿的朝觐都取消了,只在这殿内接见。
这让刘协心中非常难受,可想到曹操的凶狠和要挟,年过十六的天子刘协只好紧要嘴唇,冷冷的瞥了眼最近的那个身影。
“曹贼!欺朕年少,欲掌控朕只大汉江山,朕偏不如之愿也!
益州牧刘璋,乃忠正之臣,已遣人于宫内同朕取得联系,可惜这皇宫为汝之走狗把守,朕之书信也送不出去。
只待明日寻到机会,朕要把汝之恶行,昭告于天下!”
刘协虽是年轻,但在这几年的奔波中,已经成熟了许多。
思及至此,刘协愤怒的心,逐渐冷静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