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姝回顾哭道:“姊姊,我姊妹既拼百死千灾,以报师恩,本命元神尚拼葬送,这副躯壳要它何用?”说时,奇Qisuu.сom书连用魔法,元神竟难出窍,好似被什法力禁住。
心方惊奇,忽听鸠盘婆厉声喝道:“你二人既不怕死,再好没有。”说罢,将手一扬,一片惨碧色的魔光电掣飞出。二姝以为师父已生恶念,这秘魔神光只一上身,休想活命。
本来立志殉师,与共存亡,也就不在心上。刚把双目一闭,听其所为,猛觉身子悬空,电驰而起。四顾茫茫,除身外一片暗绿色的阴影而外,什么都看不见。反正无幸,姊妹二人对看了一眼,猛然触动悲怀,不禁抱头痛哭起来。满拟转眼之间,更遭惨死,师父胜了还好,万一失败,就许形神俱灭,同归于尽。正在伤心,忽听远远喝道:“你姊妹委实真诚忠义,连我这样残忍狠毒的心肠,也会被你们感动。无如恶念已生,偶发天良,可一而不可再,为此于百忙中将你二人送往千里外,在我魔法禁制之下,归路已迷。以你二人心性,本不应在我门下,便我不死,也无须回来见我。再如执迷不悟,我向来不收覆水,只一回山,休想活命。”话未说完,底下便住了声息。二姝知道师父常说平生从未发过慈悲,有此例外之举,料是临难以前天良发现,语气如此坚决,便想回山赴难也办不到。只得痛哭一场,向空谢恩,自去寻人不提。
鸠盘婆原是强忍愤怒,遣走二姝之后,满腔怒火,立时上攻。正待横心拼命,施展全力,二次进攻,欲在天劫以前,先将敌人杀死,以免到时不能兼顾。即使大难临身,不能避免,好歹也先出了这口恶气。她这里运用玄功,刚把本身元神二次飞起,忽听东南方天空中起了一种异声,随听有一幼童暗中喝道:“无知老魔,还敢生心害人,可知天劫已临,就要伏诛,形神俱灭了么?”鸠盘婆本就觉那异声来得奇怪,闻言心动,情知凶多吉少。虽然咬牙切齿,痛恨仇敌,临此危机瞬息,生死系于一发之际,也由不得心胆皆寒。不顾再寻仇敌晦气,匆匆遁回神坛,忙将先前准备好的魔法一齐发动。立有一朵金碧莲花离地飞起,射出万道光芒,当中拥着一个血红色的光球,将人笼罩在内。
同时传声铁姝,令其速回,以防惨败。又把手一招,魔阵立收,万丈血焰,立似狂涛涌来,将那金碧莲花紧紧围住,当时成了一个百余丈的大血球,停在空中,看似实质一般,由里到外,不下数十百层之多。那残余的二十几面血河妖幡,同时暴长,环绕在外,时隐时现。一时光焰万丈,刚现出来的天空,立被映成暗赤颜色。
易静先见陈岩受难,愁急万分,微一疏神,几受邪魔暗算。眼看危机一发,忽然化险为夷,先还不解,惟恐有误。忽听李洪传声,才知铁姝已被魔女温娇诱走,另有救星来助,知道灾期将满,精神大振。同时乘着老魔改攻为守,又将元神凝炼,不致再陷危境,心越放定。暗忖:“此时已将近午,仇敌伏诛在即。九子母天魔十分厉害,方才未用全力,又有佛光暗护,身受尚且那等苦痛,少时老魔为御天劫,必要将其收回,如为宝光所隔,情急之下,必以全力拼命,如何禁受?此事关系不小,一被逃脱,立成大害。”忙用慧目观察,同时运用玄功加意戒备。先前金、银二妹突在阵中出现,和老魔问答了一阵,忽被魔光拥走,一闪不见。自从被困以来,仇敌师徒便是时隐时现,魔阵神坛中枢要地,更未见过,怎会全部现出,毫无隐蔽?心正寻思,忽见鸠盘婆目射凶光,望着自己,狞笑了一声。看神气,似要运用玄功,以本身元神,全力来拼。身上九鬼与老魔元灵相合,外层宝光未必抵御得住。只要被冲进与九鬼合为一体,自己就不当时惨死,元灵必受重伤,万难避免。
易静正在心惊,忽听李洪又在传声疾呼:“易师姊,老魔恶运将终,不必多虑。”
声才入耳,天边便有异声隐隐传来。鸠盘婆面容立时惨变,重又飞了回去,前列神坛立化莲花飞起,魔阵血焰,同时撤退;仿佛一心避祸,抵御天劫,眼前仇敌,已无暇顾及。
再运慧目定睛四顾,魔阵虽撤,那残余的二十余面魔幡,依然布成一个阵势,分列血团之外,隐现无常。同时瞥见上空突有十余片金碧光华微微一闪。知道仇敌一面情急求生,一面仍想伺机报仇,凶心丝毫未减,反更加甚。妄想暗用魔法愚弄敌人,为她抵御天劫,作替死鬼,至不济也使同归于尽。表面魔法全收,却用秘魔大法埋伏空中,比起先前,只有更厉害阴毒。暗骂:“老魔鬼,空自心劳,哪知天劫微妙,我已早有防备。再说此中还有气机相引,岂能伤我分毫?”心正寻思,鸠盘婆原是诱敌之计,以为魔阵一收,面前三敌就不群起来攻,也必抢先会合。只一行动,立用毒计,豁出损耗无神,施展解体分身秘魔大法,再行断一截手指,附在敌人身上。或是暗中挡向前面,引那干罡神雷、九天煞火,将敌人震成粉碎,使代自己先挡一阵,减少雷火威力。谁知敌人早得前辈仙人指点和李洪分头传话,全有准备,一个也不上套。自己动作虽快,也有半盏茶时。这类天劫,来势比电还快,甚或无影无声,说来就来,任是多高法力,也难防御。怎会异声起自天边,经有半刻之久,未见动静?听去好似由远而近,就要到达,偏看不出丝毫迹兆。
时候一久,鸠盘婆更加生疑。再看眼前敌人,仍分作三起,望着自己面现喜容,大有幸灾乐祸之意。易静身材矮小,除头以外,全身几被神魔钉满,连经多日围困,直如无事。眼看日色已快当午,那九个白骨骷髅咬紧敌人身上,一个个目射凶光,厉声怒吼,与前些日神情迥不相同。猛想起天劫不久降临,这九子母天魔如何忘了收回?照此心神慌乱,顾此失彼,决非好兆。心中一慌,忙用玄功回收,竟无回应。
初意九鬼贪吸修道人的元精,不愿回转,还不知道已被宝光隔断。后来连收三次,不曾如愿,只见鬼口狂喷毒烟,凶睛怒突,不住怒吼,全不听命,只得把极厉害的魔法禁制施展出来,迫令回转。同时准备把本身精血损耗一些,去喂神魔,免其事急之际,怀恨反噬。铁姝不在,短了一个大帮手,一旦无力兼顾,反受其害。刚把魔钟一摇,如法施为,恶狠狠猛伸魔手,朝胸前所悬三角晶牌拍去。九鬼受了魔法催动,立舍易静,怒吼飞起,仍吃宝光隔断,不能飞回。鸠盘婆见状大惊,这才觉出敌人宝光威力神妙,本身元灵虽与九鬼应合,那九个多年苦功祭炼而成的白骨骷髅,乃是有质之物,已被宝光隔断,休想收得回来。这一急真非小可。同时又听天空异声,仍和先前一样,由远而近,听去来势神速,始终不见飞到。细一观察,恍然大悟,自知中计,越发急怒攻心,忍不住厉声喝道:“易静贱婢,我不将你化炼成灰,形神皆灭,誓不为人!”
说罢,突由千重血焰中射出几根细如游丝的五色魔光,直朝易静射去。到了宝光层外,看似挡住,不知怎的,那九个拳大骷髅竟受了感应,连声怒吼,同时暴长,一个个大如车轮,又朝易静扑去。易静深知仇敌阴毒,永远一张死人脸子,说话阴沉沉的,似此厉声怒吼,分明愤怒已极,早就防她情急拼命。以为难已受满,不足为虑,天已正午,老魔伏诛在即。刚运玄功,待要抵御,不料这次鸠盘婆看出空中异声,乃是敌人虚声恫吓,虽然疑虑未消,恨毒之下,竟施全力。那九鬼二次来攻,并不上身,只作一环,将人团团围住,五官七窍,同喷毒烟,四面激射。易静方觉厉害,暂时虽能勉强抵御,时候稍久,便本身元灵在佛光环御之下不致受伤,元气也必损耗。天劫又无降临之意。
心正忧疑,忽听耳旁有两个少女同声笑道:“易姊姊经这多日的九鬼啖生魂,元神、精气均无损耗,虽受十余日苦痛,反更见出道心坚定,法力高深。大难已去,不久开建仙府,功行圆满,可喜可贺。我姊妹三日前已然飞来,只为姊姊难还未满,不便相助。
后来实忍不住,略施小技,惹得老魔鬼手忙脚乱。待我为她叫破,你只按照赤杖真人仙示,等天劫降临,如法施为便了。”刚听出是小寒山二女口音,心中一喜。忽听谢琳空中娇叱道:“无知老魔鬼,你上我的当了。本来你在秘魔神光与诸般魔法异宝防身之下,你那九子母天魔所附骷髅,虽被易姊姊宝光隔断,不能由心运用,到底还能抵御些时。
如今你将本身元灵分出了一半,妄想增加九鬼凶威,不料反害自身。先前以假为真,如今天劫却真降临,再想逃命已无及了。”鸠盘婆因为先前上当,心想:“多年威望,那高法力,竟被几个无名后辈闹得心慌意乱,神志昏迷,即便能够得胜,也太丢人。”闻言侧耳一听,方才异声已住,碧空如洗,白日当空,静荡荡的,哪有丝毫影迹。知道敌人机智绝伦,以为又是诡计,把两只碧光闪闪的鬼眼注定发话之处,冷冷他说道;“你是何人?怎不出来见我?”
随听空中答道:“老魔鬼转眼形消神灭,不必闹鬼。我乃小寒山忍大师门人谢琳,曾习绝尊者灭魔宝箓,专除你这类邪魔,如非另有因果,早就容你不得。你这类鬼眼搜魂的魔法。岂能伤我?如当假话吓你,你只往当空一看,就知道厉害了。”鸠盘婆原因恨极敌人,人还未见,便将秘魔六贼消魂大法施展出来。照例这类魔法凶毒无比,对方只要目光一对,元神立被摄去,比先前对上官红的还凶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