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4
颜昭今晚穿的是白色碎花连衣裙,一字肩的设计将她平直的肩膀展现出来,锁骨像一对翅膀,骨窝深深,性感又迷人。
一件外套丢到她的腿上,白烬野摘下口罩和帽子,用手捋一捋浓密的头发,转头盯着她看,浓黑的眉毛皱起来,脸也垮着。
“摄影师,警.察,烂桃花可真多。”
颜昭只微笑,像是问他要东西一样,伸出手,只重复俩字:
“梅香。”
白烬野见她总笑,眉头皱得更深,凝眸打了她手心一巴掌:
“喝了几瓶?”
颜昭揉揉手,有点疼,嘴巴微微嘟起,很委屈的样子,这使白烬野的表情更烦躁了。
“一喝多就笑,喝一瓶就要不停喝,直到把自己喝倒为止。如果我今天没出现,你是不是要在别人面前喝的不省人事?”
颜昭还真就从包里掏出一罐啤酒,葱白一样的食指勾进拉环里,用力一拉,易拉罐发出脆响,啤酒立刻冒了沫,她连忙用唇抿掉不断冒出的酒沫,问:
“你怎么知道我喝酒的习惯?”
白烬野盯着她樱.桃色的唇角挂着的酒沫,喉结一动,他立刻靠回座椅上,闭上眼睛,长睫毛覆盖住淡青色眼底。
“你自己说的。”
“我什么时候?”
他忽然睁开眼,直白地望着她,让颜昭一时间有点不能自持。
她把头转向车窗那一侧,脑子里回想,终于想明白了。
对啊,他是月亮,是她曾经无话不谈的那个人,是她的屁大点小事分享者。
颜昭只觉得晕乎乎,心跳加速,不知是酒精的关系还是什么别的原因,她仰头灌了口酒,下一秒,手中的易拉罐却被一股强大的力道给夺了过去!
“你胆子可真大!”白烬野不悦地攥紧酒瓶:“还要喝?你没看见那几个男的眼睛绿幽幽的盯着你吗?”
“呵。”
“你还笑!”
颜昭掐着眉心,嘴角勾起,那是酒精控制的笑,又不是她想的。
“我笑关你什么事?我被谁盯,关你什么事……”
白烬野咬咬牙,闭了闭眼,点点头,像是窝着一股火,他仰头将她那罐酒一饮而尽,喉结剧烈地起伏着,易拉罐在他手里捏的咔咔响。
正在开车的simon连忙喊了句:
“老板!你吃了头孢,不能喝酒!”
颜昭醉酒脑子反应慢,simon的话在她脑子里过了一遍她也没明白,直到过了第二遍的时候,她才突然明白过来。
吃头孢还喝酒?
他疯了吗?!
颜昭赶紧站起来,扑上去夺他的酒,与此同时,simon一脚踩上急刹车!巨大的惯性将站起来的颜昭甩了出去!
“啊!”颜昭尖叫一声,以为自己就要被甩出车外了。
“小心!”白烬野赶紧揽住她的腰,将她扣进怀里,二人抱着摔回了座位里。
车子停了,车厢里出奇的安静,只有心跳声不断喧嚣。
她坐在他的大腿上,懵懵地张大眼睛,柔.软温热的躯体紧紧贴着他的胸膛,酒气混杂着女人的香气充斥着他的感官。
颜昭就快陷入他炙.热的眼神里,残存的理智敲击着她!她的眼神陡转凌厉,趁他愣怔,一把夺过酒瓶,狠狠推开他起身!坐回自己的位置上。
白烬野整个人像是被人踩踏的草坪,比先前瑟缩了不少,低下头去似笑非笑,脸上潮.红一片。
“你就这么怕我死啊?”他饶有趣味地望着她。
“我是心疼我的酒。”颜昭说的是实话,她确实想喝酒,这是她的病,她一喝酒就停不下来,就像犯了烟瘾一样,浑身上下都不舒坦,除非喝到醉倒,手脚失去了拿酒的能力才能平息。
“发烧了?”颜昭回忆起方才他滚.烫的身体,拧着细眉问。
“不是你说的,宣布解约之前,让我先住院几天,博取大众同情?”
“那我也没让你把自己真弄病了呀?”颜昭看着他苍白的嘴唇,狠狠地喝了口酒,指了指自己的脑子,嗔怪道:“白烬野,你这里是空的吗?你就只会听人摆布吗?”
白烬野又闭上眼睛靠在座位上,疲惫的样子:“你说的,我信了。”
颜昭假装没听见,又喝了口酒:“你的事放一边,先把梅香的事告诉我。”
白烬野不动声色,似乎根本就没打算说的意思。
颜昭作势开车门要走,却被他抓住了胳膊!
“得先陪我去个地方。”
他的手很烫,尤其在冷气十足的车厢里,仿佛一个温暖的小火炉。
颜昭掰开他的手指,冷淡地说:“去干嘛?”
“看那场没看完的电影。”
105
车子一路开出了城,沿着海边公路疾驰,莽撞地冲进了夜色里。
颜昭下车的时候,四下眺望,认出了这是上次冲浪时的那个岛,岛上有一排私人别墅,别墅旁停着一排游艇,海浪弱弱地拍打着岸边,空气温暖舒适。
这是白烬野在海边的一处居所,僻静隐蔽。
颜昭也记不清自己是怎么走进房子的,也不记得自己是怎么和他肩并肩坐进私人影院里的。
只记得……她路过玄关酒柜时,顺了一瓶琥珀色的酒。
家庭影院里关着灯,大屏幕上放着电影,她和他的位置早已放上两份爆米花和饮料,似乎早就有精心准备。
放的还是《阿甘正传行》,那部他冒着风险,换了她邻座的那场电影。新笔趣阁
白烬野英俊的侧脸映着屏幕上的光,看得认真的样子,任荧幕如何搞怪,他的表情都纹丝不动。
颜昭把饮料一口气喝完,趁他不注意,偷偷换成酒,叼着喜欢享受着酒精的味道。
“看完这场电影,你就必须告诉我梅香的事。”
“看电影,别说话。”
“这又不是在电影院……”
电影过半,剧情实在烂俗无聊,白烬野最先挺不住了,一头栽下去,直接躺倒在她的腿上。
“嗯……”他舒服的哼了声。
“喂!”颜昭举着“饮料”,像个投降的士兵,无措地望着腿上突然多出来的一颗脑袋。
他的脑袋很热,头发丝又硬又扎腿,颜昭使劲抖腿,企图把他的脑袋踮下去,可他的身体实在太沉,又铁了心地要整她,所以无论她怎么反抗,都无济于事。
“你起来!”
“让我睡会儿好不好?你先看。”
他语气很软,像在撒娇。
颜昭看着他潮.红的脸,心里做着巨大的挣扎,想霍然站起把他推到地上去,又觉得这样破坏了和谐的气氛,既然气氛这么和谐,何不趁机哄骗他说出梅香的事?
“白烬野,你到底是怎么弄到梅香的手机的?告诉我。”
他很安静,没说话。
“我知道你能听得到,你就告诉我吧,嗯?”
他又不做声,嘴角动了动,似乎是想笑,又被抑制住了。
颜昭看出来了,他死咬着秘密,吃定了她。
“你不说话我走了。”
她气得心砰砰跳。
“你看完电影,叫我,头疼,先睡会。”他说完,抱着肩膀阖目而眠,头也没乱动,保持一个僵硬的姿势。
腿上躺着一个男人,颜昭哪里还能看得进去电影,脑子在酒精的作用下有点短路。
“看完就告诉我么?”
“嗯。”
“好,你最好说话算数,我等着。”
“好。”
白烬野说完这句,就没动静了,渐渐地,他的睫毛不再抖动,呼吸也开始均匀起来。
荧幕一闪一闪的光,打在白烬野棱角分明的脸上,让颜昭看得晃了神。
每次聊天的结尾,月亮也总爱简单的说一句“好”,刚才白烬野的那声“好”,和她记忆中的文字重合上了,像是一柄精巧的小锤,锤在了她的心尖上。
白烬野,月亮,白烬野怎么会是月亮……
月亮那么成熟,那么稳重,那么上进,那么……
反正都是优点,怎么会是眼前这个幼稚鬼呢?
“腚腚,我今天发烧了。”
她又回忆起一年前,曾有一次,月亮告诉她自己生病的事。
“腚腚,你发烧的时候要敷毛巾吗?”
“我不用呀,我经常运动,很少发烧。”
“我身体不好,一发烧就必须要打针吃药敷退热贴。”
颜昭看着他的额头,发呆,他的额头宽阔光滑,发际浓密,眉毛不适地皱起来,尽管与他的脸有几十公分的距离,她依然能感受到他的病热。
颜昭缓缓伸出手,犹豫再三,终究还是将手背轻轻地贴在了他的额头上。
他的额头滚.烫,双目紧闭。
颜昭用吸管蘸取一些酒滴在手心,又用指尖沾湿,轻柔地擦抹到他的额头上去。
酒精挥发,带来凉凉的感受。白烬野难受地皱皱眉,却没睁眼。
她的指尖轻柔地滑过他的皮肤,一寸一寸,抹均,浅薄的酒水像是抹在盛夏骄阳晒过的石头上一样,很快就蒸发掉了。
舒服的感觉让白烬野在迷乱中安然享受,不知过了多久,他迷迷糊糊睡着了。
再次醒来时,是被额头上干裂的感觉弄醒的,迷离中,他迫切地想要再多一些梦中那样的清凉,可是那种舒服的感觉却再也没能来到。
下一秒,一个温软潮湿的唇轻轻地覆盖在他的唇上。
白烬野猛然睁开眼睛!一瞬间睡意全无!
颜昭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睡着了。
因为头垂下来的缘故,故而她的嘴唇不小心碰上了他的唇。
她的呼吸带着浓浓的酒精的味道,一小簇一小簇,是女孩子特有的轻柔呼吸。
她睡着了又好像在极力挣扎,但却抵抗不过酒精,细眉痛苦的皱着,像坐在公交车上睡着的人那样,小鸡啄米般点头,嘴唇刚碰到他的唇,就又抬起头,脑袋在脖子上晃了一圈,又垂落下来,挨上他的唇……
如此反复,白烬野没有动,甚至于后来,他预判到她的唇快要落下时,微微抬起头去迎合。
她陷入醉意梦境,而他,仰着头,如同口渴的人趴在滴水的水龙头下等水喝。
亲了记不得有几下,白烬野忽然像发狂了似的,猛地翻身滚到地上去了,接着猛抽自己耳光!
“色情狂色情狂色情狂!”
他低声咒骂道!
“要死……”
他又把手插到浓密的头发里,胡乱揉.搓。
做了十几个夸张的表情,搓搓脸皮,就像每次演戏前无法进入状态一样。
虽然没下狠手,但好歹把自己给抽清醒了。
白烬野抬头看看颜昭,赶紧将她一字肩的衣服往领口处提了提,手指胡乱抓起旁边的空调毯围在她身上,蹲下来,小心翼翼地仰头望着她。
“喂……”
“你听得到么?”他微弱的音量很矛盾,明明这里就他们两个人,明明这么安静,明明是想叫醒她,却又像是怕她醒。
“醒醒啊……”他又用手轻轻拍了拍她的脸蛋。
见她没反应,白烬野又把另一条空调毯垫在了她的大腿上,将她拦腰抱起,她像一块被包了一层糯米纸的班戟,香热软糯地伏在他的怀里。
白烬野抱着她往门外走,走出门前的一刹那,他忽然驻足。
低头看了看她安宁的睡颜,小声在她耳边唤了声:
“腚腚?”
“腚腚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