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衣人道:“为什么?”
“简单得很!”南宫逸道:“你此时此地打倒我,有谁知道?”
黑衣人一愣,大笑说道:“多谢教我,以后再相逢,我要你多尝几次失败的滋味,绝不轻易让你躺下,真正让你躺下的一天,那该是当着天下同道之前!南宫选,你提醒了我,但你却因此得以多活些时日,故此,咱们两下扯平,谁也不欠准的情,最后答我一句,你能否抵得住我那绝命三招?”
南宫逸不愧盖世英杰、当代奇男,毅然说道:“假如你真的得到了‘九阴真经’,我承认不是你的敌手。”
黑衣人仰天得意狂笑,才要发话。
南宫逸却冷然又道:“别得意得太早,留神你那本‘九阴真经’。”
黑衣人防笑说道:“难不成天下第一人会作贼?”
南官逸泰然说道:“去恶兽之爪牙,这个贼,我愿意做。”
黑衣人嘿嘿笑道:“恐怕你只有偷走我这颗项上人头了。”
南宫选脸色一变,道:“难不成你已熟记脑中,毁去了‘九阴真经’?”
黑衣人笑道:“为防像你这类的人物,我不能不如此。”
南宫逸道:“那么,这条路我是行不通了。”
黑衣人道:“当然。”
南宫逸道:“那你也别得意太早。”
黑衣人道:“你还有什么办法?”
南宫逸谈笑说道:“你该知道,把天下武林群隐邀集一处,不是一件容易的事,那需要一段时日才能办到。”
黑衣人道:“不错,怎么样?”
南宫逸道:“你难以为在这段时日之中,我不能想出办法,克制你那绝命三招么?”
这话不错,谁也不能预料,更不能断定。
黑衣人脸色一变,旋即阴笑说道:“我拭目以待。”
南宫逸说道:“那么你就等着瞧吧,我最后再奉劝一句,你既然找的是我,你最好就找我一人,别拿那些差你太多的无辜显威风,那样算不得英雄。”
黑衣人双目暴问寒芒,道:“你最后答我一句,无双现在何处?”
南宫逸心头一震,道:“你要干什么?”
黑衣人道:“不干什么,问问。”
南宫逸道:“我无法奉告。”
黑衣人目中寒芒一闪,道:“你不肯说?”
南宫逸道:“我很想告诉你,只可惜我没有办法告诉你。”
黑衣人道:“怎么说?”
南宫选道:“就连我也不知道她现在何处。”
黑衣人大笑道:“南宫逸,你把我当作三岁孩童?”
南宫逸淡然说道:“我生平不做欺人之谈,信不信由你。”
黑衣人冷笑道:“你怕我找她?”
南宫逸眉梢微挑,道:“我怕不怕,你知道。”
黑衣人道:“你以为我找不到她?”
南宫逸谈笑说道:“我希望你能找到她,更希望你找到之后能告诉我一声。”
这一着厉害,可也是实情。
黑衣人震然变色,忽地抬起右掌,但刚始至腰际,却又放落下去,目光狠注,猛一跺脚。“南宫逸,留神下次再见之时。”
转身疾射下峰,飞闪而逝。
南宫逸目注那一缕淡黑背影,震声朗笑道:“莽莽江湖,我随时候教……”
话声控骼,如金声王振,久久不绝。
话声犹自菲绕在这君山最高处,南宫逸脸上的笑容已然渐渐消失,身形突然起了一阵轻额,脸上跟着浮现一片忧虑。
恐惧……极为复杂的神色……
这是他生平第一次尝到怕的滋味。
也是他生平第一次尝到惨重挫败的滋味。
表面上看,他胜了,胜在第九十六格上,而实际上,只有他自己明白,他败了!
而且败得非常惨。
不,不只他自己知道,算算连他在内,该有三个;这三个人当中,有两个人知道得很清楚,而那另外一个,却知道很有点模糊,似是而非地不敢肯定。
这另外的一个,是他的对手,黑衣人。
那跟他知道同样清楚的人,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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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阿弥陀佛!”
蓦地里,一声清越佛号划空响起,震破这君山之顶黄昏时分的宁静,如暮鼓,似晨钟,撼人心弦。
南宫逸闻声一惊,由沉思中霍然惊醒,转头投注那佛号响起处,立刻,他诧异、感然,愣住了。
身侧五立处,正站着一个人。
这个人,是个身材瘦小的古稀老僧。
老僧布衣芒鞋,雪眉银髯,一脸慈祥,双掌合十,目中神光湛湛,凝注着他,不言不动。
突然,南宫逸抢前一步,整容拱手。
老和尚也微微躬了躬瘦小身形。
见礼毕,南宫逸随即开口说道:“大和尚何时来的?”
老和尚道:“老衲到了多时了。”
南宫逸神情一震,道:“大和尚修为精进不少,南宫逸敢为大和尚贺。”
“好说!”老和尚道:“那是檀越谬奖,也是檀越太以分心之故。”
南宫逸面色一黯,道:“那么,大和尚都看见了?”
“不错!”老和尚点头说道:“老衲看见了,老衲生平第一次看到檀越对敌时战战兢兢,输得如此惨重。”
南宫逸神情再震,道:“大和尚以为我输了?”
老和尚道:“不错,檀越是输了。”
南宫逸道:“大和尚,第九十六招上,受伤的是他。”
“老衲看得清楚。”老和尚说道:“但是极险,只因为檀越占了天时地利,否则檀越输得更惨。”
南宫逸耸然动容,道:“南宫逸愿闻其详。”
老和尚目光深注,淡然笑道:“檀越是要考考老衲?”
南宫逸笑道:“不敢。”
就这两个字,没再说下去。
老和尚谈笑道:“拼斗开始后,擅越始终不肯远离悬崖,不变更所占方位……”
话锋微顿,接道:“不远离悬崖,使得他有所顾虑,不敢逼得太近;不变更方位,乃是要在‘潜龙升天’一招上,藉霞光耀眼之利,反败为胜……”
南宫逸截口说道:“大和尚好高明的法眼。”
老和尚道:“檀越好高明智谋,错非檀越奇才宇内第一,谁也无法临时想出这种办法,老衲好生佩服片南宫逸赧然笑道:”大和尚,你是见笑。“老和尚道:”檀越错了,老衲字字由衷、句句实言。“
南宫选苦笑说道:“大和尚,是你说的,我败得很惨。”
老和尚正色说道:“檀越应该知道,该败未败,反败为胜,这更足骄傲……”
南宫逸想说什么,终又没说。
老和尚接道:“综观全局,檀越是败了,而且败得惨重;不过那第九十六招上的一指,总算煞了他不少威风,挫了他不少锐气,使得他一个月内无法逞强与人动手。”
南宫逸道:“大和尚,你使南宫逸五体投地!”
老和尚淡淡说道:“老衲斗胆,再说一句,檀越若非及时用上了老衲的‘一指禅’,纵然得手,只怕伤不了他分毫。”
南宫逸道:“大和尚明教。”
老和尚道:“檀越何必明知故问?”
南宫逸神情一震,道:“大和尚是说,他有‘阴气’护体?”
老和尚点头说道:“不错,老衲正是此意。”
南宫逸皱眉头说道:“这么说来,那赫连天古所著‘九阴真经’,当真落在他手中了?”
老和尚道:“据老衲观察,应该不假。”
南宫逸道:“大和尚得何观察?”
“他的眉心。”
南宫逸道:“眉心怎么样?”
老和尚道:“凡习赫连天古‘九阴’武学之人,其眉心必隐透淡淡阴森绿光,宇文檀越有此特征,而且极为明显。”
南宫逸沉吟道:“我怎么没有发现?”
老和尚道:“那是因为檀越忙于苦思克敌之策,没留心别的。”
南宫逸双眉深皱,满面凝重之色,没说话。
老和尚目光深注,道:“擅械担心无人能克制他?”
南宫逸点头未语。
老和尚又问:“檀越担心英雄翘楚,天下第一,真的被他取而代之?”
南宫逸正色摇头,道:“老和尚想左了,南宫逸不是好名之辈,不会计较这身外虚名谁属,更不在乎自己之生死存亡、毁誉荣辱……”
老和尚截口说道:“那么檀越还担心什么?”
南宫逸双目暴睁,威棱闪射,正气凛然:“南宫逸跟大和尚这出家人胸怀一样。”
老和尚淡淡说道:“那么,檀越适才就不该指下功留三分。”
南宫逸道:“大和尚是责我放虎归山,养痈成患?”
老和尚道:“老衲不敢。不过,檀越应当知道,今后绝不可能再有今天这种兼占天时地利的大好机会了。”
南宫逸唇边骤起一丝轻微抽搐,道:“我明白,但,大和尚,我不忍。”
老和尚目光逼视,道:“他可是非置檀拟于死不可哩。”
南宫逸说道:“这我也明白,不然他不会违誓再现武林。
无如,大和尚,他为人如何,那是他的事,站在我的立场来说,我欠他的,他今日变得如此暴戾凶残,那是他受刺激太深;凭心而论,南宫逸难辞其咎。“这胸襟,这心肠,能令人肃然起敬。
老和尚难掩心中感受,微微动容,说道:“檀越由来明智,当知劝善一事,有时丝毫勉强不得,有道是:天作孽,犹可违,自作孽,不可活……”
南宫逸变色地说道:“大和尚是当代奇人、佛门高僧,南宫逸素来敬仰,这就是大和尚教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