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二摇头说道:“宝藏图本身并不起眼,当初我差一点没把它当废纸扔了,只是这张藏宝图关系着的那笔财富就小不了了。”
金九奶忙道:“都是些什么?”
商二道:“哪里知道,也许是一本武学秘笈,也可能什么都没有。”
金九奶道:“那宝藏的地儿在哪儿?”
商二道:“说起这个,恐怕还得老三帮个大忙,要不然我空握着一张藏宝图,却没办法进那藏宝的地儿。”
秦三爷“哦”地一声道:“要我帮个大忙么,您这话……”
商二道:“官家你不是有几个很有分量的朋友么……”
秦三爷道:“怎么,这件事儿得找他们?”
商二点头说道:“不找他们恐怕不行,藏宝的地儿是个禁地,寻常百姓连进都不能进,不找他们怎么能下手。”
秦三爷道:“什么地方,郎大哥?”
商二道:“景山。”
秦三爷一怔:“景山?”
商二点了点头道:“敢说这批宝藏是当日李自成陷京,崇祯爷殉国的时候,宫里的人埋在那儿的,埋东西的时候是十个人,东西埋在地下之后十个人变成了一个,另九个也埋在那批东西之旁,这个人想独吞宝藏,画了一张图准备日后天下太平后来取,谁知紧接着吴三桂借清兵入了关,朝代换,天下也易了主,景山成了大内重地,那个人一直没办法拿到那批东西,后来死在外头,这张藏宝图也几经易主才到了我手里。”
秦三爷皱眉说道:“您说的不错,景山是大内重地。距宫城不过百步之远,岗哨遍布,禁卫森严,别说是寻常百姓了,就是一些大员没事儿也不许近……”
商二道:“所以说难就难在这一点,要不然这批宝藏早让人拿了去了。”
金九奶道;“老三,你不能想想法子么?”秦三爷没说话。
商二道:“老三,我不是见外,这批宝藏里究竟都有些什么,我不知道,不过,只要你肯帮我个忙,不管它是一批什么东西,咱们二一添作五……”
秦三爷道:“您这叫什么话……”
商二道:“老三,我刚说过,我这不是见外。”
秦三爷道:“咱们一见如故,跟亲兄弟一样,谈这个干什么,我要是有法子,用不着谈这个了,要是没法子谈这个也没用。”
商二摇头说道:“亲兄弟明算账,你帮我的忙,我该分给你一半儿,这是规矩,要没人帮忙,我不是连景山的土地也碰不着么。”
秦三爷道:“话是不错,只是……”
金九奶道:“老三,你还只是什么,自己的大哥,这个忙你无论如何得帮,就是没法子你也得想出法子来。”
秦三爷苦笑说道:“这不是存心难我么!”
金九奶道:“禁军里你有朋友,‘侍卫营’里你也有朋友,这还有什么难的?”
秦三爷道:“你懂什么,这不是别的事儿,这是掘宝,这种事儿谁知道谁不眼红,掩还来不及呢,能告诉人家么?”
金九奶道:“不告诉人家也不行啊,这种事儿瞒不了人的,到时候一掘土,往外一拉箱子,谁还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儿?”
秦三爷道:“说的就是呀,难就难在这儿,再有十个人我也能弄上景山去,可是偏偏这种事不能让人知道,你叫我怎么办?”
商二点了点头道:“老三说得不错,这种事儿不能告诉人,可却瞒不了人,而且谁知道谁也眼红,这可是真扎手,真难……”
沉默了一下,忽一点头,接着:“说不得也只好这样了,老三,这件事你能找几个人?”
秦三爷想了想,伸出两个指头,道:“最少能找两个,一个是禁军里头的,一个是‘侍卫营’里的。”
“这样吧。”商二道:“反正不找人帮忙咱们是进不了‘景山’,进不了‘景山’就拿不到这批宝藏,你告诉他们,你我他俩共是四个人,咱们把这批东西分成四份,掘到之后一人拿一份……”
秦三爷点头说道:“重赏之下出勇夫,这行,准行,我等会儿就跟他们碰头去。”
商二脸色一怔,道:“老三,我刚才说过,亲兄弟明算账,咱们是一人一份,他们俩到时候万一起了贪心想一个人拿一半儿,那可是逼我姓郎的玩儿命……”
秦三爷马上截口说道:“这还用您说,我找的人我负责,他们要敢来这一套,我头一个就饶不了他们。”
商二吁了一口气,道:“那就行了。”
金九奶一把抓起酒杯,道:“来,咱们现在是亲上加亲,干一杯。”
喝过了一杯酒说:“老三,在禁军里跟‘侍卫营’里都有朋友,你可真不含糊啊!”
秦三爷笑笑说道:“那没什么,朋友总是一个撞一个的,在这块地儿上混久了,自然是什么样的朋友都有。”
商二忽然站了起来,道:“时候不早了,就这么决定了,我什么时候听你的信儿?”
秦三爷跟着站起,摇摇头道:“我现在还不敢说,得等跟他们碰过头之后。”
商二道:“最好快一点,跟我到京里来的黑白二道人物不少,要万一让他们把这张藏宝图弄了去,那可说什么都完了。”
秦三爷道:“我知道,越快越好,这样吧,您明儿个再来一趟,带着图来,要行明儿个咱们就动手?” 商二一点头道:“行,我明儿个一准到。”
他带着云英走了,秦三爷跟金九奶双双送到了院子里!
望着商二跟云英绕过了影璧,秦三爷道:“没想到咱们攀上了个财神爷。”
金九奶道:“老三,你看真可靠么?”
秦三爷淡然一笑道:“我姓秦的可不怕他飞上天去,什么人没见过,我还怕他耍花腔?”
金九奶眼波一横,道:“死人,他一下许出去两份,咱们只能拿一份……”
“谁说的?”秦三爷倏然一凝道:“他许出去的那两份就是咱们的,咱们一下拿三份,我姓秦的说句话,看他们谁敢吭一声,高兴我就赏他们几个,不高兴我以后连他们的脑袋都摘了。”
金九奶“噗嗤”一声笑了,笑得花枝儿乱颤,水葱般一根指头点上了秦三爷的额角:“我的好三爷,你可真有一手儿啊。”
秦三爷一把抓住了那双手,道:“你也不看看我姓秦的是个干什么的。”
金九奶满脸笑意忽然一凝,道:“老三,你要真有办法,就伸个手把它都弄过来。”
秦三爷一怔,道:“都弄过来,怎么个弄法?”
金九奶道:“这不是挺容易的么,明儿个他不是带着那张藏宝图来听信儿么,别让他再出去不就行了,我这儿院子这么大,还怕没他个躺着的地儿么?”
秦三爷眉锋一皱道,“老九,这……这太绝了吧!”
金九奶一撇嘴,道:“绝!算了吧,老三,跟你同床共枕这么多年了,我还不知道你么,我倒问问你,你叫他明儿个带着图来听信儿的用意又何在?”
秦三爷笑了,伸手在金九奶腰下轻轻拧了一下,道:“老九,咱们真是一对儿,你可真瞧到我心缝儿里去了。”搂着金九奶那水蛇一般的腰肢转身往上房行去。
商二一边走,一边把经过告诉了云英。云英听毕就皱了眉:“你看妥当么?”
商二道:“你看有什么不妥当的?”
云英道:“有道是:‘财不露白’,像您这样儿刚认识就和盘托给了他,他信么?”
商二道:“他就是不信心里也得嘀咕嘀咕,有一点我有把握,他绝弄不清楚我为什么要到‘景山’去,再说,他也不怕我飞上天去,他自以为巴掌能盖住整个北京城是不是?”
云英道:“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姓秦的不可能是个不贪财的人,希望他信,只是,您一下子许出两份去,我看您不心疼他会心疼。”
商二笑了,道:“傻小子,玩这一套你还差得多,他心疼什么,他要真是咱们找的那姓秦的,我许出去那两份就是他的,你明白么?”
云英呆了一呆,道:“经您这么一点,我举一反三,他让您明儿个带着那张图去听信息……”
\奇\“不赖,”商二笑道:“你小子是机灵,难怪老四把衣钵都传给你,举一反三,闻一知十,我早知道了,姓秦的他没安好心眼儿,打算明儿个把咱们爷儿俩坑在金九奶那儿。”
\书\云英眉稍儿一扬,道:“只是他打错了算盘。”
商二道:“本来就是,咱们这些人,哪一个是省油的灯,他这叫耗子舔猫鼻梁骨,找死。”
云英冷冷笑了一声道:“碰吧,看咱们谁硬……”
顿了顿,道:“姓秦的这家伙不是等闲人物,恐怕他不见兔子不撒鹰。”
商二笑笑说道:“不要紧,回去找你三大爷去,弄张什么假玩艺儿,他最拿手。”
云英“哦”地一声笑道:“我还不知道,三大爷有这个本事呢!”
两个人嘴里说着,脚下可不慢,而且也一直留意着身后,并没有发现有人盯梢,那一会儿,秦三爷正在跟金九奶亲热呢,他还有工夫顾别的!
回到了“药王庙”,酉时还没到,商二把经过情形一说,大伙儿马上就断定秦三爷就是阴无常所说、昔日“血滴子”卫队总领班韦万祺那个姓秦的卫士。
大伙儿一阵商量之后,决定明天由阴佩君、阴瞎子、查九姑等坐镇“药王庙”,傅少华亲自带着铁大、巴三、麻四跟在商二、云英后头办事。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商二把造假图的事交给了巴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