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宝出生的那半年,我身子虚,下床时腿都是软的,但是我不挣钱一家人就要饿死,于是我只能找各种活计干,再苦再累的活我都接!”
“他不挣钱,完全不知道家里经济有多紧张,只知道找我要钱,我不给,他便动手打我。”
“后来,他竟是不知被谁带去了赌坊,自此迷上了赌钱,一天里大半的时光都在赌坊里度过,完全将读书和前程抛在了脑后。”
“我日日以泪洗面,却也无可奈何,他压根儿就不对我说实话,我连他在赌坊欠了银子的事情都不知道。”
“直到赌坊里的打手找到家里来,在家里又打又砸,我才知道他竟然如此不为我们母子考虑,只顾自己一个人逍遥快活。”
“我念在夫妻一场,将所有的余银拿去给他还债,还跟赌坊的人立下了欠债字据,那群人才离开。”
“这之后,辰郎或许心中有愧,有一段时间没有再去赌坊,而是找了份替人撰写书信的营生,那段日子我见他一日日变好,心里也安慰不少。”
“为了早日还完赌债,我没日没夜的干活,几年都没买过一件新衣裳,辰郎自那次被上门讨债的人吓到后,也开始发奋苦读。”
“然而天意弄人,来年的春闱辰郎又名落孙山,他告诉我他是被人陷害的,陷害他的人是他在赌坊里得罪过的一位公子,那公子的岳父乃是京城的高官,他明明没有舞弊,却被小人陷害,逐出了考场。”
“他开始埋怨我身份低微,做不了他的贤内助,经常冲我发脾气,我做什么他都觉得碍眼,后来索性早出晚归,家里对他而言成了一个像客栈似的住所。”
美人脸讲到这里,神色凄凄,盈盈含泪的看向毕邪,“大师,妾身真的很差劲吗?”
毕邪盘腿坐在妖熊兽背上,掀了掀眼皮,眼里看不出什么情绪,“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你若是真觉得自己差劲,又怎么会变成厉鬼!”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美人脸突然大笑起来,笑罢,眼里流出一串串泪花,“哈哈哈,大师,你果真懂我,我不甘呐,我不甘心,凭什么我的一生这么苦,凭什么我的相公杀了我后还能逍遥法外?”
“我对他那么好,就差将一颗心掏出来给他了,他却把我娘留给我的唯一遗物送给了那个寡妇,这对狗男女,我要让他们不得好死!”
毕邪瞅了眼隐隐暴走的美人脸,轻轻吐出一口气,“我不过是问你的死因,你却将你的人生传记都说出来了。”
指了指树上浅眠的男子。毕邪打了个响指,“瞧见没,那是我夫君,你若是在他醒来之前还讲不完你的故事,那咱们的交易取消。”
闻言,美人脸清秀的小脸写满了惊慌,急道,“大师,方才是妾身情绪激动了,对不起大师,妾身长话短说,还请大师不要终止与妾身的交易。”
毕邪目光澄澈的看着她,其实美人脸的故事她已经猜得八九不离十了。
为了防止这张美人脸将“长话短说”又演变成“细水长流”,毕邪道,“虽然你的故事很可怜,但是我现在也很可怜,我TM连晚上c我的人都分不清是谁了!”
美人脸眼睛微微瞪圆,表情懵懵的。
毕邪骂了句脏话,总算把这些天积压在心里的郁气吐出来了。
虽然对象是只鬼,还是只不知道她在讲啥的鬼,但她把心里憋的事说出来,倒是畅快了不少。
舔了舔唇,毕邪说:“我问什么你答什么便行了。”
美人脸愣愣的点了下头:“大师请问。”
毕邪:“你是被你夫君如何杀死的?你夫君的作案动机,作案地点,和作案工具是什么?”
美人脸眼睛又睁大了几分,隔了会儿才缓缓道,“辰郎二次落榜后,再次沉迷赌钱,被我发现后,我们吵了几次,后来他被赌债逼急了,跪下来求我再帮他一次……”
“我将我娘留给我的金簪给了他,却不料有一日,我在家里的床铺上瞧见他和刘寡妇鬼混在一起,那金簪也插在了刘寡妇的头上,我当时既生气又觉得恶心,只想夺回我的金簪。”
“辰郎上前阻止我,我被他推倒在地,他踹了我几脚,要刘寡妇先走,我怎么能眼睁睁的看着我娘留给我的金簪插在那个贱人头上?”
“我也不知道哪来的力气,冲进厨房拿了菜刀,那刘寡妇终于被我的举动吓到了,急急忙忙的往外跑,我想去追,却被辰郎拦住,他骂我疯子,我们拉扯间,辰郎夺了菜刀失手将我砍死。”
“我死后,辰郎担心惹上官司,便将我切成了碎块,装在腌菜的大坛子里,一切做完后,他还是不放心,便一把火将宅子给烧了……”
毕邪一直盯着美人脸,就担心她说到自己惨死的那一幕时会失控,但奇迹般的,她越说越平静。
这或许就是,哀莫大于心死吧。
毕邪手指在膝盖上无意的敲了敲,像按琴键一样,淡淡道,“你的任务我接了,我交给你的任务也很简单,你只需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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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色如钩,雪域森林里的夜晚被广袤霜雪平添了一丝寂寥。
毕邪侧躺着,手臂曲起,拄着下巴笑颜如花的盯着姬癸绝美无暇的俊脸,“相公,你看今晚的月亮圆不圆?”
姬癸懒懒的斜看了眼被乌云遮住的弯月,喉咙里溢出一个嗯字。
今晚怎么这么不解风情?
麻蛋,是她的魅力锐减了还是姬癸不行了?
咽了咽口水,毕邪开始放大招,低头在他绯唇上印了一记,“相公,你看这月亮又大又圆,照得人根本睡不着,不如我们来玩点游戏怎么样?”
姬癸饶有兴味的瞄了她一眼,薄唇似笑非笑的勾起,“娘子想玩什么游戏?”
毕邪暗戳戳骂了句“假正经”,脸上却笑得分外殷勤,“我还没想好,相公有没有什么提议?”
稍顿,姬癸薄唇轻勾,眼里闪过一抹流光,“既然是娘子提出要玩游戏,那玩什么游戏自然是由娘子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