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涣呆呆地拿着玉色小葫芦:“胥将军要去夜熙国?”他震惊的无法言喻,但胥将军若是去了夜熙国,那葵阳国怎么办?他可是葵阳国的守护战神。
毕邪见他收了酒葫芦,又慢悠悠打了个哈欠,“姜公子也莫要太过忧心,船到桥头自然直,若姜公子想通了,想跟胥某合作,我们总有机会再见。”
原主的心愿只是守护葵阳国,可没说守护葵阳国女皇,既然这个女皇是个渣渣,那就换一个。
回到简陋的破庙里,少年缩在干草上,身上盖着一件披风睡得正香。
毕邪托腮看了他一会儿,轻轻笑了笑,见他一动不动,伸手替他拨开额前的黑发,露出光洁赛雪的额头和秀气浓黑的眉毛,真凉,大半夜不睡觉非要起来听墙角,是怕她逃跑?
他的眼睫毛是真长啊,又长又密,难怪一哭起来她就没辙了,这样的睫毛要是沾了泪,湿哒哒的太让人心疼了。
将他露在披风外的手抓住,明显察觉他的手指哆嗦了下,毕邪抬眼瞧他,以为他会憋不住醒过来甩开她,然而并没有,少年双眼紧紧地闭着,冰凉的掌心被她握住,软软的毫无抵抗,美如冠玉的小脸又白又嫩。
不愧是十六岁的少年,毕邪突然有种沧桑感,即便是未快穿前,她也已经十九岁了。
这算不算老牛吃嫩草?
寒允内心很煎熬,一颗心跳得像是快要扑出来似的,闭着眼睛感受更清晰,他一直可望而不可即的将军居然……居然用嘴呵气给他暖手,他感受到手心被握住的地方似乎突然窜进来一股暖流,热热的温暖了他的四肢百骸。
重生前他或许不知道这是什么,但他重生归来,习过武,将军这是在给他渡内力。
为什么突然对他这么好?
若她心里有他,上一世为何又要一而再再而三的让他痛苦。
大雨下了一夜,辰时后渐渐停了。
几人简单洗漱了下,吃了点干粮便准备出发了,姜涣在他们出发之前将思虑一夜的决定告诉了她——他愿意说服褚蔚和娘亲同胥邪一起造反,但前提是新任女皇必须心性纯正,不可做对葵阳国不利的事情。
毕邪听了他的条件愣了会儿,他还不会是以为她要推翻朝政自立为皇吧?担心她将葵阳国拱手相让给夜熙国,只为博美人一笑。
这可不能让人误会了,毕邪在马车里招了招手,待姜涣靠近后冲他耳语道,“姜公子莫要误会,若我们谋划成功,皇室自然还是姓褚,胥某粗人一个,还是喜欢边塞的风光,干不来朝堂上勾心斗角之事。”
如花撇了撇嘴:“宿主,奴家看你挺适合勾心斗角的,这么快就把丞相之子忽悠了。”
“这你就不懂了吧,不是我忽悠的他,是爱情蒙蔽了他,这小伙子一看就是恋爱上头了,为了他的蔚妹妹,他什么都会愿意做的,更何况女皇即位后为了排除异己,残害的忠良之臣还少了?朝中众臣又不是瞎子,姜丞相本就对女皇的暴虐行径多有不满,我只是推波助澜一下……”
“林禁卫,走了!”寒允冷冷的道。
毕邪瞄了他一眼,等马车缓缓驶动后低低笑了一声。
寒允冷飕飕的看过来:“你笑什么?”
“你吃醋了?”她歪了歪头笑看着他,她不过是跟别人说两句话而已。
“谁吃醋了?”他轻轻哼了一声,眼神飘忽到一边,嘀咕道:“说话就说话,凑那么近做什么?”
毕邪突然凑到他面前,眉眼弯弯的瞧他,直瞧到他脸上的红一路烧到耳根,燥热不安的瞪他,“你、你干什么?”
“不干什么啊,就是突然觉得我家寒允原来这么好看”,毕邪轻佻的勾起少年乳白的下巴,似笑非笑的望着他红彤彤的脸颊。
寒允愣愣的看着她的眼睛,忽然发现将军变了,以前将军眉眼锋利,像是悬崖深渊里磨炼出的宝剑,虽然长相阴柔俊美,但是眼神总是令他害怕,即便是被他囚禁在夜熙国的那段日子里,将军每每看他的眼神也让他畏惧,所以……他不敢碰将军。
但现在的将军,笑得好温柔,像是三月的风,像是早春被风吻过的花,摇曳啊摇曳,让他突然有了种不顾一切沉沦溺死在这温柔里的欲望。
“寒允,我们现在凑得近吗?”
她呵出的热气喷洒在耳旁,寒允激灵灵的心脏一麻,身子一仰,脑袋“咚”的磕在了车壁上,吃疼的闷哼了声,恼怒的瞪她,“你、你又要干什么?别……别离我这么近……”
毕邪伸手过去,揉了揉他被撞到的后脑勺,“疼吗?刚刚在想什么,想得这么入神?”
想什么?想睡她……
毕邪见他闷不吭声的脸又红了一层,眯了眯眼倾身将他压到紧贴着车壁,“起什么坏心眼了,嗯?”
“没、没……没有……”,他的脸红透了,喉头紧张的动了动,忽然觉得空气有点稀薄,他喘不过来,一低头就能看见她粉嫩的唇,好诱人……
以前怎么没觉得将军的嘴巴这么水润好看。
马车突然一个颠簸,毕邪急忙护住了少年的脑袋,两人滚到了车角,听到林禁卫在马车外喊道,“殿下,胥将军,过了这片峡谷就到夜熙国了,这峡谷乱石成堆,会十分颠簸,殿下和将军扶好了。”
寒允缩在毕邪怀里,闻着她身上的清香,整个脖颈都红了,听她回了林禁卫后还没有放开他的意思,忍不住咬了咬唇羞着问她,“将军和以往很不一样,将军莫不是被人附体了?”
毕邪:“……”
如花:“……”
难道她表现得太热情了,进展太快,让他看出什么了?
“那你说说哪里不一样了?”毕邪故作淡定的松开了他,往旁边挪了挪,又挪了挪。
这小子太机灵了,要离远点。
寒允看见她占完了便宜就开溜的样子,恨得唇都咬白了,冷哼一声,“将军躲什么?自将军随我出府那一日开始,将军就处处透着不正常,以前的将军即便是死也不会随我离开葵阳国,也不会在我生病时照顾我一夜,更不会有你这样的眼神!”
“我眼神怎么了?”毕邪暗道这小子洞察力强悍,表情却一成不变,“是不是脑袋磕坏了,我不是胥邪,那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