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桓带着李娇娥一口气,连翻了五座山这才停下来。
李娇娥看着身后的群山,娇喘着粗气。
“这下他们追不上来了吧,可是赤兔马?”
李娇娥非常担心赤兔马的安危,对赵桓道。
见赵桓没回自己,李娇娥忍不住推了推赵桓。
然后她顺着赵桓的方向一看,整个人也呆住了。
山下的山谷这会灯火通明。
山谷的尽头座落着一个大寨。
山谷内连营二里,山脚下还有严密巡视的金人。
那杆完颜大旗,在山谷的劲风中猎猎作响。
“我们跑到完颜宗翰的中军大营里来了?”
李娇娥小声地向赵桓问道。
赵桓收起望远镜,对李娇娥摇了摇头。
“不是,是郭药师。”
李娇娥伸出右手,比出两根手指。手心朝下,两指晃动对赵桓做了个开溜的手势。
赵桓并未见到山中有火堆,他更好奇自己在那山寨前看到的那一幕。
“小心的跟着我。”
赵桓紧了紧身上的包袱,对李娇娥道了一声,弯腰向山寨的方向摸去。
李娇娥眼前一亮,冒险精神一上头也十分兴奋地跟上赵桓。
两人一路摸索,终于来到山寨附近的一块斜坡裂雨沟里。
山寨前,郭药师仍然在那里叫门。
“老干哥哥可在,小弟郭药师特来拜访。”
李娇娥正拿着赵桓的望远镜,观察着山寨前的情况。
不过她很快便无趣地收起望远镜。
郭药师此刻就好像一个来认亲戚的人,可是他在外面叫了半天门。
那山寨大门紧闭,完全没有半点要开门的意思。
赵桓已经忙活着铺开睡袋,又拿出一袋干粮递给李娇娥。
郭药师叫门他早看到了,而且听其略带嘶哑的声音。
赵桓都可以肯定,他已经叫门好长一段时间了。
“别光顾着吃东西,快到里面暖和一下。这天实在是太冷了,别冻着。”
赵桓的睡袋连同那匹战马一起跌下山道,这会只能先拿李娇娥的顶顶。
李娇娥一边吃一边非常元婴女侠地钻进睡袋,还在赵桓的身前扭了扭身子,找了个舒服的位置。
“慢点吃,没人跟你抢。水袋我放在里面暖一暖,等下喝水。”
两人这一路亡命,都快逃到下半夜,在山里早冻得不行。
赵桓总算能停下来,喘口气回复起内力。
至于李娇娥在怀,赵桓这会比柳下惠还柳下惠。
连最起码的微微一硬,以示敬意都做不到。
察看一番《清明上河图》情况,发现程武没事,赵桓这才彻底安心下来。
端起望远镜,赵桓一边进食一边观察起寨门前的情况。
郭药师非常隆重地,在寨门前摆了一并排桌子酒席。
十八口大碗清一色摆在寨子门前,那桌板上的东西,看得赵桓都快流口水。
他这会颇有一种,主播暴风式吸入大餐,屏幕前的自己搅着一桶泡面的赶脚。
“淦,这姓郭的深夜放毒,不得好死。”
赵桓在心里默默骂了一声,继续埋头啃饼。
李娇娥吃饱东西,喝完水。转身伸手抱着暖洋洋的赵桓,很快进入梦乡。
郭药师这会则在继续喊门。
大有一副,今天不开门。我就是不睡,我也要喊到天亮的架式。
赵桓非常困惑。
郭药师他身后的连营不是摆设吧。
眼前的寨子,虽然颇具规模可是也不至于让郭药师畏惧才对。
郭药师一声令下,他的部队不就能在寨子里搞军民鱼水情的狂欢活动?
《强抢民女与祸害百姓的军民关系研究》,这难道不是他郭药师指导部下的作战纲领。
“老哥哥,十年了。咱们已经十年没见了。你干老虎连见小弟一面都不敢见了吗?”
赵桓正听得昏昏欲睡,闻言猛地睁开了双眼。
“十年?”
1116,怨军?
赵桓立马来了精神,重新拿起望远镜继续观察。
在郭药师喊出这话时,那高大的寨子大门,终于吱呀呀洞开。
赵桓借着寨子里的火光,看到里面那参差座落有序的弩车,猛的抽了口冷气。
难怪郭药师只敢在外面嚷嚷,连对寨门放一箭的勇气都没有。
那大型弩车一波,足以对山谷进行全面覆盖打击。
郭药师那点人,在这种地利火力压制之下,完全不够看的。
更不用说,那寨子里的人,好像多得有点过分。
反正赵桓只看到里面都是井然有秩晃动的人头,他们对兵临城下这事,似乎并没有显得有多紧张。
赵桓看到拎着酒瓫出来的老头,一瞬间明了。
这是太行群盗的老巢——清水寨。
那老头就是带人在小溪那里围过自己和李娇娥,一开口讹自己,太行山野生兔子是他家养的那位。
“干老哥,你果然还是重义气肯来见我了。”
郭药师看到老者,端起一碗酒笑脸相迎。
老者一只手接过酒碗,叹息一声将碗里的酒洒在地上。
“你的酒脏,干某喝不下口。”
老者拍开酒瓫上的封泥,给自己重新倒了一碗。
郭药师看着老者喝自带的酒,脸色无比的难看。
“酒喝过了,你走吧!”
老者很干脆利落开始送客。
“脏?”
郭药师如同炸猫的小猫,怒视干显。
“干显,这就是我们的十年交情。”
郭药师被干显一句话和毫不犹豫的送客,彻底整破防了。
“你干显多威风,当年怨军你独领干营、显营、干显营三部。”
“嘿嘿,如今你在太行山仍然还是一位山大王,干老虎的名头,这地界谁人不知谁人不晓。”
郭药师伸手怒指干显,咆哮着控诉起老者。
“要不是你有这么大的名声,我还真不一定能找得到你。”
“当年是谁让我隐忍在怨军之中,让我静待时机,待辽国困疲建功立业大宋?是你干显。”
郭药师一脸怨恨地看着干显。
“可是你呢,你自己撇下三营生死兄弟,独身北下。”
“你有考虑过我们的感受吗?”
郭药师端起一碗酒,猛的灌下,愤愤将酒碗砸在干显的身前。
“你干显看得明白,辽国国主耶律延禧穷武之徒,辽国必亡。可是你又可曾看明白。他赵佶又是何等角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