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1999年的九月起,至2005年的六月,这六年在我的人生中,是最值得我怀念和留恋的,有黄连般苦涩也有辣椒般辛辣,又有柠檬般酸爽也有西瓜般甘甜,当然,人这辈子,总是要经历这些大风大浪的,俗话说,不见风雨,又何能见彩虹?
我的这些酸甜苦辣,说白了,都是与很多人在一辈子里像吃喝拉撒那样,顺其自然的遇到的。比起我心目中的那个女神,也就是现在这个和我保持着持久性联系的女孩,我的这些酸甜苦辣和她的相比之下,我的经历只能用一个AA型的词语来说明:那就是现在互联网上用来嘲讽和鄙视、甚至是侮辱的词汇:“呵呵”。
上小学的时候,我总是班级里最引人注目的一个,同学分成三大类别,第一种是好学生,他们的学习成绩优异、行为懂事、从不给老师添麻烦,也经常做出一些给班级增光的荣誉。
第二种是普通学生,他们的学习成绩不算优异,也不算差劲,就相当于人的长相中,最普遍的大众脸,总的来说,平淡无奇。
第三种就是差生了,不要和他们提学习成绩怎么样,说多了都是泪如泉涌,调皮捣蛋是他们的拿手好戏,而且好学生和差生的“家族”中,也是有等级之分的,最高级的叫骨灰级,骨灰级好学生光芒四射、万众瞩目。骨灰级差生,遭人唾弃、万人鄙视。
而我,就是骨灰级的差生,我的女神,不,是全班男同学的女神,就是骨灰级的好学生。
但是在那六年之内,我是同情她的,只因为她失去了生命中最重要的两个人之一,父亲,我这个人从来到这个世界上就是这样,见不得别人不好,特别是我在乎的人,看了电影和电视剧,甚至是动画片,情节中但凡有无辜的角色受到严刑拷打、欺辱打骂,我都会愤愤不平的抓起身边可以扔的东西,向电视中那个我痛恨的人砸去,我知道我这么做很没味儿,因为那只是电影、电视剧、动画片,那种让人看了就生气的情节,都是编剧为了吸引观众的眼球而编导出跌宕起伏的故事,后来我也想开了,在现实当中几乎是看不到那样的事情的。
似乎,我可能是被电影中的英雄角色给洗脑了,在我知道刘莹莹失去父亲的时候,我都没想到我竟然会为别人的亲人离世,而痛哭流涕,从这以后我才发现我是一个心地特别善良的人。
因为我爱她,尽管我当初是个小屁孩儿,根本不懂爱一个人是什么感觉,只觉得她漂亮,优秀,也罢,小孩子崇拜自己偶像的原因,不都是这些么。
我和刘莹莹住在同一个小区,自打她的父亲在救火行动中英勇就义之后,我就发誓我一定要做一只强壮无比的大猩猩,也就是《金刚》,为她遮风挡雨,扯坏恐龙的血盆大口,搂着摩天大楼,挥舞我的大手对抗那些敌机的枪林弹雨,即使后来我掉了下去,但是只要她没事,我无论是怎么死的都会安心的瞑目。
她父亲的葬礼结束后,每天早上上学的时候,我都会揣一兜子好吃的零食,背着书包屁颠屁颠的跑到她家的楼底下,像个为爱痴狂的痴情种一样等着她,直到她出来,就算是我知道她当时不可能会爱上我这个学渣的,可我还是年少轻狂,脸皮厚的可以抵挡住加特林机关枪每分钟6000发子弹的扫射,可她是愿意和我一起走的,我也没把她的不介意当做她对我有好感,我只能认为她只是因为我们是同班同学。
哪一种零食好吃,我就大方的把它分给刘莹莹,不好吃的我自己吃,就算我心里是一百个舍不得。
“姐姐,我就是它,以后要是有人敢欺负你,我就变成它过来保护你。”
我拿着我带来的迪迦奥特曼玩具,拿着它天真无邪的对刘莹莹说着,我习惯叫她姐姐,因为她比我大,她是1993年出生的,我是1994年出生的,但是我们的年龄相差却只有七个月。
“收起来,别让老师和同学看到,以后上学别带这些和学习无关的东西,都多大了,还玩儿奥特曼呢。”她宠溺的摸着我的小脑袋,优美的声音带着训斥和无奈,我也只是调皮的对她吐舌头。
也就是这次,就是她第一次保护我的时候,从这以后,我手中的这迪迦奥特曼,就选择了她作为人间体,可能是因为我那个时候怂的一逼吧?连同学都打不过,谈何容易去打那些扰乱世间的怪兽?每当我这个人类看到怪兽就要逃跑的时候,她这个奥特曼就会站在我面前,将那些欺负我的怪兽一只只的赶走,当我将迪迦奥特曼放进书包的时候,忽然有人将我的脑袋用力的推了一下。
我身材娇小如嫩芽,我差点就趴在了地上,是刘莹莹在弥留之际抓住了我的手。
“东方一、东方一,倒数第一!”推我的两个男生在我的身后喝彩道,还像给自己崇拜的球星加油助威一样,不断的伸缩着握着拳头的手。
可是,他们说的也没错,我的确考过倒数第一,只有仅仅的一次。
“那么好,我问问你们,你们比他强多少啊?整天欺负人家,欺负他你们会得到什么好处?”刘莹莹立刻挡在了我的面前,像一位严格的老师一样批评着他们。
“刘莹莹啊,你可是咱们班最优秀的,为啥总和咱班最差劲的在一起玩儿?”那个经常欺负我的毛寸说道,边说边伸手指了指我。
“我告诉你们,学习好不好不能代表一个人的能力,他是学习不好,可是他却拥有你们所没有的东西,只是你们不知道而已,我不许你们以后再欺负他,你们欺负他,就相当于欺负我。”刘莹莹义愤填膺道。
她是怎么知道的呢?还是为了我的安全想随便搪塞过去?不过她说的确实在理。
“让女生保护,没羞没臊。”他们并不回答刘莹莹,也看不到他们有一丝悔改之心,像说儿歌一样刺激着我,蹦蹦哒哒的离去了,只留下恨的牙根直痒痒的刘莹莹,和眼睛鼻子直发酸的我。
“你要学会自己保护自己,懂吗?”刘莹莹双手搭在我的肩膀上,感觉她就像我的亲生姐姐一样,无微不至的对我百般关照。
隔天上午, 下课时刘莹莹偷偷给了我一只熟透的沙果,在操场玩儿的时候,我班有个男同学就问我,“哪里来的沙果?”
并不是所有的男生都欺负我,也有几个视我为好兄弟的,但是他们有的时候也和铅笔一样,欠削,我真不知道他们的脑袋里装是脑浆还是屎尿,我没说这沙果是刘莹莹给我的,我只说是班里的女生给我的。
他们接下来的话,我恨不得将他们的话录音,放给我们的班主任听,到时候他们每个人的脸上都会印上一个五指山,然而无用,我没带任何录音设备,学校也禁止带这种东西。
“你是从女生的裤衩子里掏出来的吧?哈哈哈哈!”他们是这样对我说的。
我很想破口大骂,可我矜持住了,最后只有离开这些思维扭曲的小流氓,偷偷的将那沙果吃掉,那滋味,我至今还在回味,比红富士苹果还要甜上一倍。
以后我也没再和他们提这件事,可他们毕竟是我哥们儿,还有,和他们计较我又是图于什么?这种人以后在社会上,往往都是靠边站的那一伙儿。
刘莹莹的身体一直都是很健康的,不知从何时起,我经常看到她出现有血光之灾的样子,五年级有一次上课,她萎靡不振的坐在自己的位置上,我上课的时候,走神早已是家常便饭,我时刻都在看她,经常幻想未来我们步入婚姻殿堂的场景,为她戴上光灿灿的蒂芙尼钻戒,在那万众瞩目之下,两只嘴巴彼此印在一起。
她昏倒了,在我的瞳孔中,她昏倒了,像一株风雨中的麦苗一样,趴在了课桌上。
她病了,在那同时我也病了,但是我犯的是神经病,我的神经错乱了,我竟然脑袋一热推开我的女同桌,义无反顾的向刘莹莹冲了过去。
她的座位离我很近,当我正要靠近她的时候,一声河东狮子吼,将我从现实中拽了回来。
“东方一!你干啥!”
全班同学都像一条条眼镜蛇一样,将目光聚集在我这只小兔子的身上,班主任话音刚落,全班就一齐发出相声现场般的哄堂大笑。
我傻傻的站在原地,只是默默的指了指那桌上的可爱娇人,随后,全班同学以及老师,都看向刘莹莹。
这下,所有的人都沉默了下来,我都怀疑她周围的同学都是傻瓜吗?这么大个人忽然趴下,一个个都跟木头人一样,浑然不知,看来是这节课被老师讲解的太精彩了,全班都在看着老师,连我这么一个不学无术的二混子都在认真的听了,只不过我没去看那二货般的班主任,只有看着刘莹莹,我才能静下我的心。
虽然我算是救了刘莹莹,但是我还是挨了老师的一顿责骂,不过又看在我“舍己救人”份上,检讨书还是节省了我的钢笔水。
我第一次知道,追求一个女孩子就犹如一步登天,就像现在人们常说的:“女追男,隔层纱,男追女,隔座山”。
我都是偷偷的对刘莹莹说,“姐姐,我喜欢你,等我长大了,我就向你求婚。”
东方一啊东方一,你可真棒,终于突破自己了,以前怎么不见你这么大胆?我在心里情不自禁的为自己点赞,其实,我也不知道我的胆子为什么会一夜之间变得这么大,这是在一个星期六的晚上,我和刘莹莹坐在小区的假山小广场上的椅子上,望着夜空中那璀璨的群星,大声的对她说的,当时的我巴不得让我这真挚的表白,响彻整个无边无际的广阔宇宙。
我的记忆力超群,不过记的都是一些无关紧要的东西,真正有用的东西,我总是像熊瞎子掰苞米一样,记一件忘一件。
“你想长大以后娶我做老婆?”刘莹莹听了我的表白,非但没有生气,就直截了当的回问我。
“是的,因为你总是在关键时刻出现在我面前,保护我,呵护我,等我长大了,我就会像现在一样,保护你,我的姐姐。”我天真可爱的咀嚼着她买给我的橡皮糖,奶声奶气的说道。
“拜托,我只是把你当成我的弟弟,我呢,长大以后不想结婚,结婚多累啊,还要生孩子带孩子。”她说到把我当成她的弟弟,于是就继续看那片闪耀的星空,仿佛在感慨着她这惨淡的人生。
惨淡的人生?她过的惨淡吗?我自己问自己,除了失去了父亲,还有什么事情是值得她去感慨的呢?倒是我得需要感慨万分,我的家庭虽然一直很完美,但是在外面,特别是在学校,我就像是一条毛毛虫一样,被人用小树枝挑着玩儿,时刻警惕着天敌“鸟儿”来将我果腹,该感慨万千的,真的就只能是我吗?
不,是她,她的确在感慨她的人生,感慨的不是小时候的她,而是现在的她,小时候她为了自己和家人的未来,不懈的努力,我佩服她,而现在,也就是我去年在我们学校校门口遇见她的时候,她竟然又失去了母亲,我这次是彻彻底底的怀疑上帝了,我好想长出一双翅膀,飞上天去抓着他那白花花的胡子,另一只手握着一把大斧头,逼问他为什么要这样残忍的对待一个美丽善良的女孩儿,若实在不告诉我原因,我就会一斧头砍下去。
上帝就算是老老实实的告诉我原因,我要让他重新改好刘莹莹的命运,并且让我永远的陪伴在她的身边,我不会轻而易举的饶恕上帝的过错,因为,上帝说的话,也不是所有的都是千真万确的,这世界上:金无足赤,人无完人,就算是神仙也是如此。
完人,真的有吗?答案是:有。
你问我他是谁?在哪里?我会告诉你,他死了,所以叫“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