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如银河,群星璀璨。
一个半小时后,两女一男走在喧哗的街道上,自助餐吃的很美满,其实,她们要的并不多,可还是觉得顶住了,尤其是刘霜霜,小小的肚子,现在涨的就像一个打足了气的皮球。
“呃……姐姐,你快陪陪姐夫吧,你看他现在的样子,怪可怜的……”
刘霜霜无声的打了一个小嗝,似乎忘记了身后还有一个人,她回头用手指了指东方暮龙,满是同情的对姐姐说道。
自打从饭店里出来,她就一直在和姐姐聊天,完全忽视了走在身后那默默无闻的东方暮龙,只见他正萎靡不振的走在后面,像个视察工作的老领导一样,把两手背在身后,虽然他是一个真正的领导,但是现在可没有一点领导的范儿,他沉着脑袋,就像一个考试考了零分的学渣,无可奈何的往家走去,在家里,雷公电母正拿着法器等待着他。
刘莹莹看着他,耸了耸肩,慈爱的笑了笑,于是便向他走了过去。
“现在可以告诉我们了吧?你是因为什么而不想离开我,刚才吃饭的时候,我看你好像想起了什么呢?”刘莹莹抬起她那做八字形的右手,举起东方暮龙的甜筒下巴,语气平和的问道。
她知道东方暮龙的意思,归根结底,原因都出自于他的父亲东方辉,几个月来,东方辉一直在美国的波士顿地区谈生意,在结实了翟鸿铭一家后,东方辉就被家族联姻这个传统的习俗给熏陶了。
三人这时谁也没有感觉到,右前方正有一辆电动车,正在以风驰电掣的速度向她们驶来。
东方暮龙还未打起精神来,半眯着一双墨亮的大眼睛,蔫巴巴的看着刘莹莹,还轻微的歪着脑袋,看着他此刻的模样,刘莹莹不禁想起了高考集训的时候,学习素描时所用过的可塑橡皮,她记得曾经自己无聊的时候,还用可塑橡皮捏过各式各样的小玩意儿,有小人、蛋糕、以及其它女孩子都喜爱的东西,现在的东方暮龙,就让她想起曾经用可塑橡皮捏出来的小人。
“我想起……”东方暮龙刚一开口说话,眼边就闪起了一道白色的光芒。
他本能的闭上了眼睛,抬起左手遮挡住视线,在弥留之际,他认出来这是一辆电动车,此刻已经近在咫尺,可他还是下意识的抱住了姐妹俩,闪到了另一边。
“啊――”
这是刘莹莹和刘霜霜的尖叫声。
“对不起啊,对不起……”又是一个年轻男子以愧疚的声音说着话,东方暮龙像抱着婴儿一样,在危险来临之时紧紧的搂着怀中的姐妹俩,刘莹莹和刘霜霜的感触颇深,这何尝不像是一位无私的父亲?
“我看看。”东方暮龙抓起刘莹莹的手腕,褪去她卫衣松弛的袖子,一道显眼的红印宛如烫伤。
“你特么瞎啊?”这伤痛如同附自己的胳膊上,东方暮龙一把抓住了车主的衣服领子,右手举起攥紧的拳头,眉清目秀的脸上弥漫着杀意。
怪不得他会如此之愤怒,他和姐妹俩的脚下,踩着的是斑马线,路口的信号灯上,也是摆着标准走姿的绿色小人,显然,错误都归咎于这个电动车骑手,是他违反了这条连幼儿园小朋友都知道的交通规则。
“对不起大哥,我有事太着急了。”长着一张蜡黄色,颧骨偏高,大众脸的骑手哀求着说道,眼看着周围路过的人都在看自己,每一个人的表情都不怎么友善,他便开始满怀歉意的向刘莹莹问道:“姐,真的很对不起,你要打就打我两巴掌吧……”
“我替她打。”
东方暮龙从牙缝里挤出这四个字,紧接着挽起两只袖子,要让这个不守规则的二货长点记性。
“算了,让他走吧,红灯也马上要亮了。”刘莹莹推开了他那坚硬的拳头,和妹妹一起阻止他不要再计较了,一个没有素质的人,和他讲道理估计也是白费口舌,对牛弹琴的事情,能不做还是不去做的好。
趁着她们转移了视线,这家伙一溜烟的骑车走了,无论谁看了,都会认为他是抱着侥幸的心理。
走进夜市的时候,东方暮龙一直在抚摸着刘莹莹受伤的胳膊,这是被那辆电动车的车头碰到的。
“这样,明天晚上,你来我家,然后我叫你出来,你再出来。”东方暮龙忽然秉信的对刘莹莹说道。
“什么意思?”刘莹莹好奇宝宝似的回问。
“我要让我爸和翟家大吃一惊,我的心里,只有你一个人的位置。”
听他这么一说,刘莹莹就明白他的意图了,东方暮龙是要吓舅舅他们一跳,因为,舅舅一家没人知道自己和东方暮龙是青梅竹马,到时候,她和东方暮龙到底能不能得到家族的认可,就需要两个人的同心协力了。
只是刘莹莹的心早已被荆棘划伤,曾经视她为未来儿媳妇的东方辉,是从何时而起,变得如此生人勿近呢,这难道是从一个普通人,如今变得飞黄腾达的原因吗?他们家族以前和现在相比那就是天上和地下,或许连冰山一角都算不上,是否真的是如此呢?
“好的,嗯?”刘莹莹将心比心的答应着,说完,她的目光就锁定在一样东西上。
“怎么了?”刘霜霜和东方暮龙一齐问道,问后就都顺着刘莹莹的方向看去。
那是一台扣着透明玻璃柜的推车,柜子里的白炽灯管正在持续的发亮,里面整齐的摆放着一些像雪糕一样的食物,它们都插着粗竹签,看上去很是惹人想去尝一尝,不过,这个摊位却是异常的冷清,无人问津,周围路过的大学生们从这里走过,都像无视乞丐一样淡然的离开。
车座上坐着一个身材矮小的老者,他剃着平头的白发就像那灯光一样白,此处是一所大学的校门口,这里还有一个做烤肉拌饭的摊位,以及一个香气扑鼻的炸鸡柳摊位,两个摊位的生意都火爆异常,学生们都一窝蜂的将这两个摊位团团围住,就好像在做免费试吃活动,那位贩卖竹筒粽子的老者显得格格不入。
“想吃咱就买。”东方暮龙极为阔绰的说道,于是便拉着姐妹俩一人一只手,向那个冷清的摊位走去。
那个眼冒血丝的老者见到有顾客走来,忙把屁股从车座上滑了下来,露出了他那欢迎顾客的娴熟笑容,也许是太久没有客人来了,老者的笑容不免有些僵硬。
“大爷,小的是三元钱一串,大的是五元钱一串是吧?”东方暮龙用优美的声音询问道。
“是的小伙子,你们要几个?”老者的语气满是激动,可以看出他做生意做的十分不容易。
“嗯……你们要几个?”东方暮龙转头问刘莹莹和刘霜霜。
“两个吧,要草莓味的。”刘莹莹说着伸出两根手指头,她和刘霜霜的胃暂且还没有缓和过来,但还是决定要吃一串,这竹筒粽子是她的回忆,上高中的时候,这位老者也是经常推着这辆老旧的车子,出没于学校的门口,那个时候,他的生意照现在的比起来,着实相差甚远,从前的这些一点一滴,刘莹莹有的时候也会在不经意间想起来。
虽然她和刘霜霜还仍是觉得吃不下去,但是既然买了,就只好这样了,一来是她和妹妹已经四年没有吃到这个经典的小吃了,二来是这位老先生可能也有生活上的种种拮据,因此这四年来都是这么兢兢业业,看到他的生意如此的冷清,刘莹莹和刘霜霜也都是于心不忍。
“还是当年的那个味道,好想也在家里弄一台机器,每天吃个够。”
寂静的天桥上,三人趴在半人高的栏杆上,刘莹莹倍感惬意的说着,一边吃着凉凉的粽子,一边俯瞰着桥下的过往车辆,享受被春姑娘的玉手柔和抚摸,这一刻很美好,也很舒适,都有些令她感到不枉此生了。
“只要是我喜欢的东西,只要我还没死,过了多久我也会记得清清楚楚,就像它,还有你。”东方暮龙这样接话,他向前举了一下手中的巧克力味粽子,对刘莹莹说着,竹签尖锐的顶端险些扎到她的脸。
“说什么呢?别提那个字,不吉利,本来都挺高兴的。”刘莹莹挖苦着说道,咬下了竹签上的最后一段粽子。
“对了,那工夫,你想起了什么?那么不希望我离开你的身边?”刘莹莹接着发问,将可爱的脸向他靠近了一些。
她记不清东方暮龙这是第几次对自己哭了,她最不喜欢看到的,就是一个堂堂七尺男儿哭泣,除非是在一些万不得已的情况之下。
“不知为什么,每当回想起咱们毕业那天,我从那家迪迦奥特曼专卖店里出来,看到你不见了,我就想哭,那个时候,我真的以为咱们再也见不到了呢。”东方暮龙满是有感情的说着,说着鼻子就开始微微泛红。
“后来呢,咱们不是又见到了吗?这么说来,这十年,你都一直在想我,然后你的心思打动了上天,所以,老天就让咱们重逢了是吧?”刘莹莹搂着他的肩膀,把手抬的高高的,小的时候,东方暮龙也是把手举的这么高,才能够到自己的肩膀,现在,她是无论如何也追不上东方暮龙的个子了,除非她为自己注射一些生长激素。
“对啊,姐姐,姐夫,就连上帝都同意你们在一起,还怕东方伯父干嘛?明天,你们一定要好好的,不要输给表姐她们家哦,我就在背后默默的支持你们。”刘霜霜很怕自己被冷落,连忙挤进了姐姐和东方暮龙的中间,她故意把话说的十分快速,就是为了不给姐姐和东方暮龙插话的机会,虽然她的语速很快,但是口齿十分伶俐,刘莹莹和东方暮龙听的字字珠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