曼森惊魂未定又一脸疑惑,不明白自己到底卷入了什么事件之中。
可惜,在确认催眠解除之前,他注定被蒙在鼓里。
为了转移他的注意力,不像刚刚那样触及雷区,马文主动陪他闲聊起来。
陈瑜则在脑海中,继续自己的推理。
首先先确认一点,副主教一定参加了宴会,这是必须承认的事实。
不然的话,连起点都找不准,目前所有的推理都会随之失去了意义。
换句话说,如果副主教的能力真的达到了不参与宴会也能隔空催眠的地步,现在的这些线索,也都全没有了参考价值。
既然他都能隔空催眠了,又何须现出真身,又何须亲自动手?
况且,如果他真的达到了这个程度,也根本不需要再派面具人来灭口,随便让曼森找块豆腐撞死得了。
虽然不愿意承认,但现在的情况就是这样无奈,只能主观地对副主教的能力进行限定。
假设曼森也被催眠的话,那么昨天晚上事情发生的顺序应该是……
宴会上,副主教首先催眠了曼森,再利用他接近老幺,与其攀谈起来。
然后,他又按照计划催眠了亨利爵士,确保老幺能有一份位于十二点到一点之间的不在场证明。
这个过程中他有所疏忽,忽视了女仆玛丽的存在,从而导致曼森和老幺的行踪暴露。
不过这都是后话,当晚副主教做完这些后,抓准时机先行一步,在中央公园处等待。
十点半,曼森按照他的意志,与老幺结伴离开,并在中央公园让其下车,独自回家。
老幺所在的佐治街离中央公园并不远,曼森随便找个借口就能办到。
再然后,等待已久的副主教,成功催眠了老幺,并利用他家的收藏室犯下命案,再让老幺一人返回中央公园布置现场,也就是所谓的那些蔷薇。
回想整个过程,有一个近乎露骨的矛盾。
参与了大半场宴会的副主教,又是什么时候布局,抓捕受害者,并把她带到老幺别墅的?
不,不对,以他的催眠能力来说,催眠一个女人,让她在中央公园旁边的某个地方安静等待,并非难事。
可这又引出了另一个矛盾。
副主教为什么要绕这么一大圈,直接催眠老幺不行吗?
这其中固然有隐藏身份、混淆视听,并为被催眠者制造不在场证明的因素存在。
但是,真的有必要这么繁琐吗?
等等……陈瑜好像突然抓住了压轴题的解题关键一般,眼神明亮起来。
反过来想,既然副主教的催眠能力还没达到无敌的程度,也就是说,他目前的能力是有缺陷的。
如果说,副教主当时使用的催眠,不过是在一定时间和范围内控制他们,并在案件核心和他真实身份的部分,埋下触及必死的信号。
保证在催眠结束前,老幺、曼森还有亨利,不会暴露和案件相关的信息。
可催眠结束之后,副主教并没有把握,他们不会回想起那段经历,不会……暴露他的真实身份。
这也是为什么,他会看似多而一举的,派面具人来处理老幺和曼森,这两个曾与他有过直接接触的被催眠者。
不仅如此,同样是被催眠,老幺一触及禁忌,瞬间爆体而亡,而曼森却有一定缓冲的余地,及时刹住念头,侥幸活了下来。
归根结底,不过是副主教无法完美控制的催眠而已。
倘若他真的那么无敌,根本不需要顾虑这些,等利用完他们之后直接一拍手,抹除掉与自己有关的记忆就可以了。
但话又说回来,既然明知自己要暴露,又为什么要使用这种不完美的能力?
为什么要白白害死自己的手下,还暴露了邪教本身的存在?
相较于他执行任务时的小心谨慎,这几乎是无法理解的失误了。
还是说,这也在他的计划之中?
推演到此为止。
在继续下去,就不是推理,而是脱离现实的妄想了。
陈瑜叹了口气,虽然解决了不少疑惑,但同样也新产生了不少谜团。
不过,好歹确认了副教主催眠能力的限制。
他从兜里掏出了自亨利爵士那里拿来的宴会名单。
上面那些声名显赫的社会名流之中,藏着一匹恶狼,名为副主教的恶狼。
但是他嚣张不了多久了。
只要再和荣松那边的情报整合一下,确认第一个死者和第二起命案带来的线索,想必能距离真相更近一步。
也不知道荣松那边忙完没……
一想起他,陈瑜又看向旁边看似聊地兴起、实则无聊透顶的马文。
“话说回来,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马文叹了口气,指了指旁边的漆黑长枪,说:“这玩意名叫冈格尼尔之枪,比断头台还要稀有,全城就老幺这一把。”
“我的一个线人告诉我,前不久才在这附近看见过类似的玩意……”
他说着,自己也意识到了不对劲。
马文皱着眉头说道:“持有冈格尼尔之枪的面具人,是在我们来之前不久才闯入诊所的……”
“你的线人不是曾在这里看见长枪,而是早就料到了面具人会出现在这里,”陈瑜接过话头,“而我现在能确定,指使面具人来到这里的,就是蔷薇杀手本人。”
“如果他不是什么能预见未来的先知,就说明……”
马文掷地有声地说道:“他要么是面具人组织中的一员,要么就是……”
“蔷薇杀手本人!”
“我现在就去找那个线人!”
他立即夺门而出。
“等一等……”陈瑜喊住了他,“这里的事还没问完。”
“没关系,我相信你的能力,”马文没有停步,“不用担心我,我信得过我的线人。”
“只是,他消息的来源,一定有问题……”
陈瑜来不及阻拦,马文已经雷厉风行地离开了诊所。
不行,要赶紧赶上才行……他摇了摇头,看向旁边的曼森。
“家里有电话吧?”
“有……”
“赶紧去打电话报警,从现在开始,不要乱跑,老实呆在诊所,明白了吗?”
曼森被他这严肃的态度吓到了,额头冒起一层密密麻麻的汗珠。
“先生,能不能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
“你不需要知道,也不能知道,”陈瑜摇了摇头,“记住,知道的越少,就越安全。”
他当然不想故弄玄虚,但对面毕竟是一个隐秘的邪恶组织,还是小心起见的好。
“记住了。”曼森收起他那些小心思,老实巴巴地点头。
“最后一个问题。”陈瑜半蹲下来,凝视着他的眼睛。
“亨利爵士的记忆力越来越差了。”
“你为什么让玛丽隐瞒这一点?”
唰——
曼森额头的汗珠更密集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