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下还有个不情之请。”
“说吧……”陈瑜说着把他带到先前三哥坠落的位置。
教士见到那上半身被捆绑住、昏迷过去的光头大汉,也不管陈瑜,直接冲了过去,两根手指凑到他的鼻尖。
“太好了,还有呼吸。”他松了口气。
“我不是说了他还活着吗……”
“对对,是在下唐突了。”教士的双手在三哥身上飞快地点了一通,然后才彻底放心下来,抬头看向走来的陈瑜。
他神态前所未有的认真,说:“兄弟,我想用自己账户上的一亿现金,来换他的命。”
“你说什么?!”陈瑜惊愕而出。
“我想用账户上……”
“停停,我知道了,”陈瑜伸手阻止他继续说下去,“但是,为什么?”
“我昨天确认过了,可以主动通过手镯把钱交给另外一个人,只要对着黑白熊说一声就行。”
“我是问为什么。”
教士怔了怔,半响后才露出一个笑脸,理所当然地说道:“因为,我不想有人死啊。”
“可是,现在我们这是在自相残杀啊。”读心术确认这是他的真实想法,让陈瑜的疑惑更甚。
“不不不,”教士竖起一个手指,指了指天上的太阳,“那个黑白熊往我们每人的账户上都打了一亿美金,哪怕我们不杀人,只要熬过这六天的期限,这笔钱也够我们用一辈子了。”
他举了举自己胸前的银色眼睛吊坠,轻轻一吻,虔诚道:“只要我们每个人都停止杀人的话,我们就都能带着这笔钱活着出去了,这不好吗?”
“那你为什么要用钱换别人的命?”陈瑜还是不明白他的想法,一头雾水,“而且,如果不想杀人,你还参加这场游戏做什么?”
话一出口,他自己倒是一愣。
“等等……难道说?”
“我的钱不重要,如果能用它们来救人的话,神一定也会高兴的……”教士刚想继续说下去,却见到陈瑜不知为何越靠越近,不自然地吞了口唾沫。
“兄,兄弟,我说的可都是心里话啊。”
“我问你,你为什么要参加这场游戏?”
教士挤出一个笑脸,含糊其辞地说:“就是,就是这么参加了呀……”
“你也不知道原因,对吧?”陈瑜却更坚定了自己的猜想,问出了终极的那个问题,“命运系统,听说过吗?”
霎时,教士瞳孔微缩,全身不自然地绷紧,脸色苍白如纸。
“你……”他干涸的喉咙只挤出一个音节。
“啊,我也是调查员。”陈瑜扶着他,坐在了一旁的大树下。
“之前,你的举措太过古怪,我才留了个心眼,而当你没说出参加的原因时,我就几乎确定了,”他耸了耸肩,“因为,我也不知道我为什么要参加。”
“原来,原来是这样啊。”教士喟叹一声,脸色稍微恢复了些许血色。
陈瑜没告诉他的是,在接连的提问中,他在教士的心声中捕捉到了“命运系统”“任务”“调查员”等词汇,这才是他的决定性证据。
谁能想到,任务描述中的“?”,竟然真的是指其他调查员,而且在小岛上的第二天就给他碰到了。
“既然你也是调查员的话,我们彼此就坦诚些吧。”陈瑜也在旁边坐了下来,用目光看守着旁边仍在昏迷中的三哥。
“你想救人,是因为命运系统的要求?”虽然他已经知道了问题的答案,但为了不让教士起疑,还是问了一句。
“不,”果然,教士摇了摇头,“它只是让我活下来而已,并没有别的要求。”
“但你还是想救人?”
“嗯,因为这是神的旨意嘛,”教士举起了手中的眼睛吊坠,柔和地摩挲着,“我们的一举一动,他都看着呢。”
“不惜性命?”陈瑜突然把匕首架在了他的脖子上,稍稍用力,渗出一层细小的血丝。
教士投降般的举起双手,浑身打颤,但是,下一秒他却又放松下来,吞吞吐吐却又坚定地说道:“因为,这是我应该做的事。”
“哪怕去死?”
“哪怕去死。”
“这就是信仰?”
“这就是信仰。”
一言一语中,教士没有像狂教徒那样虔诚狂热,有的只是对信仰的无限坚定,而且,身体力行。
陈瑜虽然无法理解他口中的信仰,也不觉得他这种天真的想法能改变什么,但是,他尊重这样的人。
坚信常人看来荒诞不经的原则,并长此以往地践行下去,不怕风吹雨打、他人讥笑、乃至生死道消,这是很了不起的事情。
所以,他力道一松,重新收起了匕首。
教士压力骤减,瘫在了地上,大口大口喘着粗气。
“呼呼呼……”他摸了摸自己的脖子,似乎在庆幸上面的东西还在。
教士从怀中掏出一瓶喷雾一样的东西,胡乱地往脖子上的血印处喷了喷,然后又拿出绷带随便包扎了一下。
然后,他先把喷雾递给了陈瑜,介绍道:“喏,万能喷雾,我在上次剧本中拿到的,可以治疗大部分皮外伤。”
陈瑜也不客气,接过喷雾,往先前被箭矢擦伤的脸上还有其他受了轻伤的部位喷了喷。
不用照镜子也能感受到,脸上的伤口很快就开始愈合,而全身上下的酸痛感也慢慢消退。
“命运系统还会奖励道具?”
“啊?”教士愣了愣,疑惑道,“它还会奖励别的?”
陈瑜犹豫了一下,还是没有隐瞒:“我的是特权。”
毕竟,这教士还算是个好人,而且医疗方面的东西,在这细菌无数的热带雨林中也是极其重要的。
——很多时候,雨林中的人们并不是死于致命伤,而是轻伤之后的细菌感染。
“特权?”
“简单来说,就是技能,”陈瑜没打算往深了说,他还没热心到那个地步,“话说回来,你一共经历过几次剧本?”
“就新人试炼一次,你呢?”
“也是一样。不过在你眼中,命运系统的任务是什么颜色?”
教士的心声和嘴巴给出了同样的答案:“有点像血液的红色。”
“那白光呢?”
“白光?什么白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