副本世界,某心理咨询室
“先生,我们还是建议您留在我们这边治疗,针对精神方面的问题我们团队在全球顶尖……”
向阳的房间里,温暖的阳光偷偷溜进来,照在厚重精致的古典式办公桌上,穿着白大褂的心理医生正襟危坐,纯正的美式英语在这安静的房间里响起。
“LookingatthepicturesIkeeponmyshelf,Cuzit'sbeensolongsince…”
微微震动后的手机铃声打断了医生的话,软皮椅上的男人看了一眼手机来电。
“不好意思。”
医生对面的先生开口,英语却是正宗的英伦,声音好听的让人心湖微荡,每个音节都低磁温和。
医生忍不住停住话音,微微一笑让任锦州自便。
那位姓任的病人站起身,是很简单的黑衬衣和长裤,微微颔首时禁欲又优雅,手腕上是百达翡丽珍藏版腕表,银白,蓝表盘,新品。
医生不由得多打量了两眼,又忍不住去看任锦州要走出去的身影,心说江诗丹顿被誉为贵族中的艺术品,还以为,这位任先生会用那样的腕表。
毕竟,那人就像是优雅的贵族一样。
真难想象这样的人居然是严重的偏执症患者,还有轻度的郁躁症,刚刚那状态,可真是不像。
想着,医生低头,看着资料表上病人的简历。
姓名:任锦州
任锦州?
医生想,华人自己起名字真好听,而且顾先生长得也好看,他一个歪果仁去中国,妈咪给他临时想了个中国名,叫李华。
哦,亲妈,这听着可真让中国学生别扭。
“喂。”
任锦州走到走廊的窗户边,看着外面秋高气爽的天,窗外,杉树的叶飘飘而落。
“先生,”电话那边的任锦州毕恭毕敬,“那边漏了马脚,出了些事,蜘蛛那边来消息说请您早点回去。”
“他们支开我的时候不是很痛快吗?一群废物。”任锦州说着,声音温润,低低的笑即使暗含讥讽也让人耳酥麻,“不用过于担心,出了事也不是我的错,Azrael不是在江北吗?也正好让他看看,这临时的左右手是不是愚蠢至极。”
“是,”下属立马应声,等了等才接着问,“那您什么时候回国?”
“大概要过几天……等新学期开学吧。”
任锦州说着,不知道从“新学期”中想起了什么,原本冰凉的目光像是忽然温柔了下来。
一手插兜,微微抬头,柔软的短发被光染成栗色,长亭玉立的身影是翩翩公子的模样,路过的病人和医生护士都偷偷看他,红了脸。
“可是先生,这样做的话Azrael那边很难交代。”
“嗯?”任锦州微微一笑,像春风十里下的桃花,温柔的紧,说出的却截然相反,“那又怎么样呢?”
“……”
电话那头一片静默。
“如果我能给Azrael带去更大的利益,那么我想老板不会这么不通事理,不是吗?”
“……先生说的是。”
又是一片死寂。
“好好办事吧,蜘蛛那边不是问题,Azrael可是个生意人。”
“属下明白。”
“嗯。”任锦州语气淡淡的。
挂了电话,手机界面回了主屏,屏保是一个人。
眉眼如画,依靠在一辆蓝色跑车前,打火机旋开点烟的动作,是趁那人下车休息时偷拍的照片。
帅的要命。
只能说依稀间容貌像女孩。
任锦州目光放柔,手指轻轻拂过女孩眉眼,近乎贪恋病态,全然不顾路人目光,无声喃喃:
“我马上就可以见到你了啊,小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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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苦了辛苦,”肖承风从审讯室出来,先给交了分析表的薄隽倒了杯咖啡,“你要不要……”
“谢谢,但我晚上不喝咖啡。”薄隽拒绝,揉了揉酸痛的眼睛起身,“代子屿来了吗?”
“刚刚还在打游戏,”肖承风把咖啡放在一边,“现在睡着了吧要。”
“嗯,我去看看,”薄隽道,“你先看看分析。”
虽然这个副本不难,但是小孩的蜕皮期要到了,她得盯着点。
小孩趴在桌子上睡着,薄隽脱了外套盖在代子屿身上,轻手看了看他脖子里的细鳞:
除了鳞片还有红肿的部位,大概时因为蜕皮刺激,小孩无意识抓的。
“唔……”
小孩闻见薄隽的气息,揉了揉眼睛醒过来:“弄完了吗?”
“你是不是要蜕皮了?”
薄隽问,小孩顺着她的目光摸到自己的脖子:“快了,应该就这几天。”
“也好。”
“别害怕,”薄隽摸摸他脑袋,“我会护着你的。”
不过后来游戏也没有进行下去,在当天回去的路上洛言就出了意外。
有人在薄隽回去的路上埋伏,差点出意外地时候洛言的蜕皮期提前——
巨大的蛟蛇直接撕裂了汽车顶部,身上鳞片倒挂,滚烫的蛟皮逼得小蛟蛇翻滚嚎叫。
“这是什么怪物?!”
“怎么回事,我们在做梦吗?!”
撞人的车被蛟蛇直接扣在爪下,血红的竖瞳逼近人类。
“唉,”薄隽坐在桥的护栏上,幽幽叹了口气,“真没算到会提前蜕皮,鳞片都烧成火炭了。”
她坐在栏杆上,伸手打了个响指,“规则”的阴影浸透游戏世界的空间。
“串台了啊,”薄隽懒洋洋的,身体外的数据散去,恢复成她原本的模样,“现代世界串台成玄幻魔兽了我的乖孩子。”
巨蛟听见了薄隽的话,蜷缩起自己的身躯,从两摊血泥上踩过,委屈地靠在薄隽身上。
“没关系没关系,”薄隽叹息着哄他,“乖孩子,这很正常,我把这个副本的时间凝固封锁,等你蜕皮结束,我们再回来好不好?”
薄隽这么说,蛟蛇缠着她,把她圈起来。
“鳞片有点烫了啊。”
薄隽摸摸他脑袋,等着洛言蜕完皮,规则的领域散去的时候,却收到了一封来自异界的信。
后来薄隽就把小孩交给了辅助系统217,再没带过他。
“那个副本到现在也是锁着的吗?”
217磕着瓜子听洛言讲故事。
“是,”洛言看游戏里远处灯火万家,借着虚假的温暖填补孤独,“我不想进去。”
“是进不去吧,”217补刀,假装看不见洛言的脸色,“等她回来,再把副本玩完吧。”
“……嗯。”
洛言不再说话,他闭上眼睛,满脑子都是那个人,睁开眼睛想,闭上眼睛还是想。
当把一个人当成自己世界的中心,结果空等的产分一秒都堆积起来,膨胀到最大话,就会显得特别的寂寞。
可他没有办法。
恰如候鸟不会放弃温暖的南方,他也傻傻的,除了那个人的身边,哪里都不想去。
因为除此之外,所有的盛夏的阳光,于他而言,都是寒冬的冰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