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湮灭在阳光下的季司寒,脸色泛白,胜雪的肌肤下,半勾起的唇角,皆是冷然笑意。
“我不想让我的妻子,跟着我担惊受怕过日子,只想陪着她度过余生,难道也错了吗?”
他待在s,永远都在刀口上行走,但凡身份暴露,他,舒晚,他们的家,便是万劫不复。
“你没有错。”
“那谁错了?”
季司寒挑眉,质问姜饶。
“我没有错,那就是阿泽有错了?”
姜饶瞥他一眼,没有接话。
季司寒却缓缓直起身子,双手架在膝盖上,冷眼直视着姜饶。
“你知道因为你的自私,丧失了多少条生命吗?”
季司寒的手指,落在两人之间的桌子上,一下又一下的,戳着摆放在上面的s名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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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为了你的报复心,活生生被做成生化人!”
“还有从小跟我一起长大的阿泽,死在暗场,永不瞑目!”
“你的养子姜哲,若不是我推开了他,他也死在了那里!”
季司寒想到死去的那些人,眼睛骤然变得猩红,握拢的手背,更是青筋暴起。
“姜饶,姜哲可是你的养子,你竟然连他都要牺牲,你的心到底是什么做的?!”
在姜饶印象里,季司寒向来擅长掌控情绪,纵然是遇到再恼火的事情,也是沉静稳重的。
但此刻的他,竟然为了阿泽、姜哲、还有其他成员们,冲他歇斯底里怒吼,实在是难得一见。
“虽然姜哲是我的养子,但他的父亲是霍战,算不得有多大的亲情。”
所以……
姜饶父亲篡位谋得的darkness,原是属于姜哲的。
“原来姜哲一生都在认贼作父。”
这句话,姜饶不听。
“利益即得者,不拘小节。”
意思是做谁的儿子,都是做,只要利益平衡就好了。
季司寒像是第一天认识姜饶一般,眼里全是漠然。
“你告诉我这些,就不怕我通知商尧?”
“我不告诉你这些,查得到的你,就不会通知他了吗?”
姜饶反问完之后,坐直身子,向季司寒。
“聊完闲事,谈谈正事吧。”
闲事。
呵。
在姜饶眼里,这些恩怨纠葛,人命牵扯,竟然只是闲事?
“我知道无论如何,你都会杀回暗场,为阿泽、成员们报仇。”
“我只有一个要求,那就是帮我杀了商尧,此后,你我互不相欠。”
季司寒又勾起好的唇角,淡沉冷然的,笑了起来。
“你居然还好意思提互不相欠?”
姜饶凝着满脸都是嘲讽的季司寒,没什么表情的,细数着过往。
“你七岁那年,要不是我救了你,只怕你早就死在街头,这是救命之恩。”
“没有我后天的培养,你如今也不可能成为季家掌权人,这是栽培之恩。”
说完,姜饶又很抱歉的,望向季司寒。
“对不起,是我挟恩以报了,但是季司寒,如果让商尧那个疯子知道这些真相,s将会死更多人,包括你。”
季司寒眼角溢出来的笑意,氤氲出水雾,遮住朦胧的眼睛,让他觉得自己就像置身在迷雾里,既凄凉又可笑。
“暗场杀了多少成员,我就杀回多少,当报你的恩了。”
“至于你和商尧的私仇,不关我的事,自己报去吧!”
季司寒冷漠说完后,收起眼底情绪,直接朝门外方向昂下巴。
“如果你不想被我现在捆着去见商尧的话,那就立即离开。”
被季司寒强硬拒绝,姜饶脸色有些难堪。
“别忘了,你的妻子,肩不能提手不能扛。”
季司寒倏然抬起布满阴森杀意的眼睛,直直钉在姜饶脸上。
“你要是敢动她,我现在就杀了你。”
姜饶知道,季司寒现在不会杀了他,毕竟,还需要留着他,在战场上制衡商尧呢。
他们这些人,各自打的什么样的心思,大家都是心知肚明的,只是姜饶有点担心。
“你好好考虑一下,同意的话,我派总部的成员去协助你,否则到时人手不够,可别怨我。”
姜饶放下这句威胁的话,起身离去,却在拉开大门的时候,见姜哲杵立在门外。
“原来,我不是什么没人要的孩子……”
姜哲迈着沉重的步子,往前一步,走到姜饶面前,平视他。
“原来,我有父亲的,只是被你的父亲,杀死了。”
然后他们雀占鸠巢,还冠冕堂皇的,收养他这个遗孤,让他认贼作父,真是可笑啊。
面对姜哲,姜饶眼里,明显闪过几抹慌乱。
“姜哲,你跟我回去,我把事情真相告诉你。”
姜哲勾起唇瓣,露出与季司寒一样失望至极的冷笑。
“不必了,姜先生。”
以前都是叫父亲的,现在改口为姜先生,是姜哲最后的礼貌。
他撞开姜饶的肩膀,提步走向季司寒:“夜先生,走吧,去报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