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时的季老爷子,也刚回到家,还没在沙发上坐稳,就从落地窗外,见季司寒的车,横冲直撞开进别墅里。
金碧辉煌的大门,都被撞破了,吓得佣人们连连后退,从车上下来的男人,却连都没一眼,直接提起充斥着滔天怒火的步伐,冲进客厅。
“季振东,你明知道她生孩子会有生命危险,却一直瞒着不告诉我,现在害她生会死,不生也会死,你有没有想过,如果失去她,我还能不能活?!”
面对季司寒的质问与愤怒,季老爷子不慌不忙的,端起桌前的茶杯,只可惜,还没放到唇边,就被立在身前的男人,一脚踹翻。
杯子被打翻,滚烫的茶水,洒落在手背上,感受到肌肤的温度,透过淋湿的衣服裤子,从滚烫到变凉,季老爷子才缓缓抬起下巴,仰望着眼前怒气横生的男人。
“像你这样的基因,就应该生个季家掌权人出来,但你却非要娶一个不能生的女人,我找何医生帮忙,让她怀上孩子,现在能生了,你又怪我瞒着你,总不能什么都随你愿吧?”
这样自私自利的话,从季老爷子嘴里说出来,无比冷漠。
季司寒凝着这样冷血的老头,气到骤然拔出腰间的金色小刀。
老爷子还是第一次见季司寒生这么大的气,顿时吓到屏气凝神。
“你这么大的戾气,难怪会报应到舒晚身上!”
这句话一出,季司寒神色一紧,手里的刀,瞬间偏了方向。
当锋利的刀刃,穿透耳边,扎向沙发的刹那,老爷子猛然松了口气。
同时抬起不可置信的眼睛,盯着面无表情,拔回锋利刀刃的季司寒。
“你为了个女人,竟然真打算对我动手,还有没有亲情可言了?!”
“她都要死了,我还管什么该死的亲情?!你又算什么狗屁亲人!”
老宅的管家佣人都知道,二少爷从不说脏话,这还是第一次,可想而知,此刻的他,到底有多么的愤怒。
但他的愤怒,在季老爷子眼里,也不算什么,对方坐在沙发上,在沉寂许久过后,再次稳住后怕的心神,冷声开口。
“司寒,我让何医生隐瞒生产风险的事情,是我不对,但我已经让何医生开最好的药,帮舒晚调理身体,降低生产时的危险。
是她自己非要跟着你去出什么差,把何医生开的药给断了,现在突发妊娠高血压问题,导致生产危险系数增加,也不能完全怪到我的头上。”
握着金色刀柄的男人,因为后一句话,浑身戾气骤减,是不能完全怪老爷子,但是……
“如果我早点知道她生孩子会有生命危险,我绝对不会让她怀上孩子,哪怕我绝后,也没有关系,我只想要她好好的,可你偏偏为了延续所谓的基因,拿她的性命做赌注。”
季司寒眉目垂落下来,眼睛里的愤怒,被心痛冲散后,只剩下满目苍白。
“从小到大,连晚晴鞭打我,你都没阻止过,只要求连晚晴留我一条命,你留着我的命,也不过是觉得我有用,倘若我没有用,你早就允许连晚晴打死我……”
“那个时候,我会庆幸,好在,我对你还有用,这样我就能活下去,现在我却觉得,要是我没有用该多好,这样就没人管我的妻子生不生孩子……”
季司寒眼里流露出来的失望,是季老爷子从未见过的,就像无意之间抬头,恰好撞见孩童诚挚的眼神,猛然就被这样干净纯粹的目光,击中阴谋算计的心扉,令人顿感羞愧。
“司寒,我……”
“从今往后,我和你断绝关系,生死不往来。”
丢下这句决绝的话,握着刀的男人,摇摇晃晃走出了客厅,若是要怪,就怪他自己,如果他没有去暗场,她就不会断了药,这样生产风险还没那么大,所以怪他,一切都怪他……
神情恍惚的季司寒,开车撞上悬崖护栏,没有掉下去,半个车头,也悬在了空中,男人竭力从车上下来,再立在山崖之上,盯着坠下去的车。
耳边环绕的,都是李院长的声音,10,30,都是在要舒晚的命,但陷入这种境地,季司寒压根没有办法,他只能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像个侩子手一样,果断选择后者。
季司寒捏紧双拳,指甲划破掌心,割出血来,这才在疼痛中松开,继而取出手机,拨通李院长的电话:“七个多月引产,胎儿会有存活的几率吗?”
舒晚很喜欢孩子,突然要拿掉孩子,她一定会接受不了,现在能求的,就是想办法保住她性命的同时,引产下来的孩子,也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