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开着酒,没看她那边。
像是将所有的情况全都把握住了,并不担心她会翻腾出他的手掌心。那种气定神闲的自信,才更将人击垮。
桓锦的手缓慢从把手上收了回来,一咬牙,只能往他那边而去。
没了选择。
她似乎是将情况想得太温和了些。从这道上锁的门开始,就在将她的心理准备打碎、重新塑造。
周拂澜倒好一杯,推向她的方向,“怎么不跟我聊?”
“是酒不如那边的酒?”
这些名贵的酒到他口中随意的就与那些普普通通的酒列在了一排。
“还是人不如那边的人?”他淡淡掀起眼。
她觑他一眼,还是在他旁边坐下,“小周总消息挺灵通。”
明明几个月都回不来,可她前脚进,他后脚就能到,直接将她当场逮住,都不带一点延迟的。
他这边装修风格简单很多,东西不多,家具什么的也少,像是偶尔落脚的酒店房间。
桓锦靠进沙发里,叠起了腿,有几分慵懒。
反正改变不了环境,那就躺平享受。
他想到她刚才提的事情。端起自己那杯酒,指尖轻点杯壁,垂眼看着酒液晃动,忽然问说:“是因为知道我去相亲,才去那里的吗?”
她刚才只是不小心泄露了那么一星半点,可他竟然就已经抓住,并且试图往里深挖。
桓锦微怔了下,显然没有准备。下一秒答得倒也快:“当然不是。”
她瞥了他一眼,眼神里盈满莫名其妙,仿佛他问了一个很离谱的问题。
她否认得太快,也太利落了。
如同一把快刀,迅速斩着乱麻。
但是是现实的“麻”还是心里的“麻”,又有谁知晓。
周拂澜撩起眼看她,冷静平淡地说:“桓小姐,请注意——你只有这一次机会。”
她被他的眼神冷得打了个寒颤。
从这句话中,倏然回过神来。
今晚的事件很不好解释,也很不好过去。而他在将唯一一把钥匙交到她的手中,端看她用与不用。
就只看她愿不愿意哄他。
——她会哄的,她很聪明。
周拂澜今晚烧的火并不小。可是即使如此,仍能留出足够的理智,将这个机会交进她的手心。
他要她朝他走一步。
他等了很久的那一步。
他沉黯地看着她。
听闻他相亲的事情之后她很生气,为了消气、也为了气他,所以才去的那个会所,故意和别的男人聊天搭讪,是给他看的,也是存心的,并非是真的想找那个男人。
他握着酒杯的动作在用力。
——多么简单。
她将唇瓣抿得很紧,垂下眼,举杯饮尽。喝得又快又急,指尖用力按着杯壁,压抑住轻颤。
周拂澜只看着,喝完就又给倒
上一杯。
他为她侍酒。
连续三杯下肚,等到胃都被烧热了,她方才抬起也有些发烫的眼睛看向他,眼尾潮红:“是的话,又怎样?”
她细微的一顿,仿佛牵连着他心脏的起伏。语毕,带起其中震荡。
他的眸光晦沉,眼眸微眯起,一时难辨她这话是真,还是假。明明只是让她接住他递去的钥匙,可是为何这话却像极了真的?
他要的那一步,她朝他走去了。
喉结滚动间,他疾风骤雨般倾覆住她,吻了上去。在肢体的摩擦之间,他抵开她的腿。
呼吸褫夺间,是要抵死交缠的感觉。
他吻得很重,她没有避开。恍惚间给他的答案就是,她真的朝他走来了。不受他的影响,而是她自发的前来。
这点隐约晃过的错觉,像在火上浇了一桶热油,直接叫火势冲天。
在他快要浇进去之前,她用力咬住他颈间,在他轻吸一口气时,咬牙威胁:“周拂澜,要是我怀孕的话,我们就同归于尽吧。”
——她自认她说得很凶、很有威慑力。
这话也并不是什么温柔示爱的话,相反,这威胁不太友善,也不中听。可偏偏,听着的人却弯了下唇,在她颈窝轻蹭了下,“嗯,只跟你同归于尽。”
硬生生被他说得缱绻厮.磨。
桓锦:“……”
原来一拳打在棉花上是这样的感觉。
这还同归于尽个什么?
他说归说,但还是撤了出去,只在她耳畔留下餍足的呼吸。
这还没够。
不过想也是,一次怎么能够小周总的。
一道前菜而已。
他继续倒酒,用来助助兴。拿了这么多瓶过来,现下一瓶都还没空,未免还早。
——刚才她和那个男人之间的话题,很故意地贯穿了他与她的一整晚,存在感无法忽视。
这些酒都不是什么普通的,刚才一连三杯下去,她就已经有些受不住。可他轻瞥过来,并不见要停下的意思。
他给她倒,他给她喂。
看着好声好气,但是拒绝不了。
他自己也喝,他跟她一块醉。
在极限的时候,她脑海里闪过一个很疯狂的念头——就算他们喝死过去,应该也无法及时获救。也不知道要过多久才会被人发现?
虽然他看起来一点也不介意跟她同归于尽,可她还不想这么早死:)
她刚才和那个男人聊的是酒是风月,跟周拂澜聊的也是酒,但却是命。
多么惨痛的区别。
“没相亲。”吻得迷迷糊糊间,他倏然启唇,眼都未睁,在她颈间留下了呼吸和痕迹,“他们瞎安排,风声也不知道是哪边传出去的。但我没去。”
她被他带得很热。
忽然听闻这一句解释,乌睫轻颤着。
他偏头亲住她耳廓:“我们结婚好不好?”
她心尖处像被开水烫了一下。
/
在前往港城的飞机上,贺明漓睡了一小会补觉。
昨晚没睡好,也没睡够。
他就在她旁边,在忙着公事。
空姐经过的时候,看见过她往他那边倚,他并未作声,只是扶着她脑袋让她靠好,而没有扰醒她。
明明只是很简单的动作,但就是很养眼,看得人心生羡慕。
迷迷糊糊醒来的时候,贺明漓扒拉下眼罩,朝着离自己很近的他,熟稔地要亲。
可能因为睡意朦胧,昨晚的事情还没想起来。只知道他这趟走了三个月,她都快忘记自己还有个老公了。
傅清聿搁下电脑,敛眸安静地去亲她。
“醒了?”
他抚着她脸颊,任由她往自己身上靠着。
“嗯。”
好困,还好累。
贺明漓想了想自己是去做了什么,昨晚的记忆默默回笼。她僵了僵。现在从他身上撤开还来得及吗?
她睡醒了,他就没有再忙公务,陪她吃了点东西。
将人掳来了港城,傅清聿看起来心情很好。
昨晚的事情或许是在这一晚里算账算完了,也或许他本就想借机把人带过来。
但贺明漓还不察。她还惴惴着,毕竟他说的这是惩罚。
回到他住的酒店整理行李的时候,她就心道了声果然。
她出门,什么时候只需要这一点行李了?
果然是他故意的。
只给她准备这些,只让她用这些,这就是惩罚。
在她不知在想些什么的时候,傅清聿出声打断她的思绪,“没让阿姨准备太多。”
她闷闷的,点点头,她当然知道是他故意的。
阿姨帮她准备过很多次行李,没他的示意,才不会只给她准备这点。
傅清聿多看了她两眼,兴许是觉得她今天话怎么这么少,而且还没有发表意见。
还是他主动道:“我再带你去现逛。”
贺明漓熟练地点头。人在屋檐下,当然只能什么都认了,少就少吧,还能怎么样呢……哎?
他刚刚说什么?
她惊讶地回头看他。
傅清聿回视着,似乎能看出在自己开口之前她的脑子里都在想些什么,过分的清明。
“真的吗?”贺明漓压了压兴奋感,还是多问了一句,“可是你有时间吗?”
他颔首。
把她带来,自然也会有时间陪她。
来港城,当然有的是街好逛。可是这不包括一个刚刚犯了错的人。贺明漓原本也没抱希望,没想到——
她的希望之火重新亮起。
这哪里是什么惩罚,这分明是带她来度假。
他是不是已经消气了?
她试探性地猜测着,但也识趣的没有再提。
她刚刚还在捧着行李箱里的东西,望着自
己接下来只能用的那一点东西珍视着,转眼便丢下了,“老公,你真好。()”
对上她灿若星辰的双眼,傅清聿不置可否。
变脸大师。
刚刚她可不是这么说的。
他抓住她的手腕,握过来,在她的疑惑中,点了点她的无名指,“你再摘一次试试。?()?『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
上面已经重新被套上了他们的婚戒。
贺明漓的指尖蜷了蜷,摇头,“不摘了。”
她哪里还敢。
“老公,其实昨天只是和他们在玩。就跟正常同事朋友去酒吧玩一样,”昨晚他暴怒,她寻不到一个好好解释的机会,直到现在才能说几句。她往他身上偎去,有几分乖,“我又不会和他们做什么只能跟你做的事情。”
他就不朝她笑过。
到现在也是。
一直冷酷冷酷的,和曾经的傅清聿一样。
也是这时,贺明漓恍然间发觉,在他们结婚以后,他变了好多。早就不是以前的傅清聿了,她见过他笑,见过他温柔,见过他哄着她,见过他只对她的无奈与屈服。
回忆涌上来,她轻眯了下眼。
“只能跟我做什么?”他摩挲着她的手背,往前探到了她的手腕。
她皮肤太嫩,那抹红痕触目惊心,看得他眸光渐深。
他明知故问。
这个问题可不好答。
贺明漓想了想,直接将他推倒在他身后的床上。
牙齿轻磨,“你做了一晚上,现在问我这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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