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呢?”惠岳笑得花枝乱颤,“然后你就逃回来了?”
“我不逃回来,还等着他喊救命吗?”谢执玉无奈地盯着帐顶,“被不明就里的听了去,我的一世英名还不全完了。”
不过好在这样一来,小祖宗终于肯放过他了。
谢执玉开始怀念起大树与二虎的好来。
两个崽子懂事、好骗、好哄,如果搞定他俩的难度是中级任务,那搞定白英绝对是终!极!任!务!
这小子胆大脸皮厚,而且怎么会懂那种东西呀!!
谢执玉刚想同惠岳再抱怨几句,就见惠岳努力压抑着唇角,很是费力的样子。
“喂喂,就这么好笑吗?”
谢执玉半支起身子委屈地盯着惠岳。
咱俩不是队友吗,我名声不清白了你咋这么高兴呢?
面对谢执玉的谴责目光,惠岳也知道自己的笑意不合时宜。
可脑中幻想出谢执玉连滚带爬逃离的画面却挥之不去,不笑出声来已经很是给他面子了,哪还能压住唇角,玉白的小脸忍得都开始泛红。
只能将锦被拉高,半张脸都缩进被子中,企图企图用物理方式掩盖笑意。
“算了算了,想笑就笑吧,可别憋出毛病来。”谢执玉泄气地躺回去。
该埋头在锦被中没脸见人的是他才对,惠岳脸上笑意挡住了又如何,心里指定还是在笑他。
显得他无理取闹一般。
“哈哈——”
被谢执玉放纵的次数多了,惠岳现在胆子也大了起来,谢执玉说完她就真噗嗤一声笑出声来。
银铃般清脆的笑声倒是悦耳。
她还以为谢执玉是孩子王呢,没想到也有被小孩子治得无话可说落荒而逃的时候。
“谁叫你在府门口胡说,什么‘被两位小皇子拐回来’\'是要送到别处去\'。”惠岳分析教育道,“白英定是听懂了,觉得你不欢迎他才跟你较劲的,看你下回还敢不敢口无遮拦。”
他满口胡话的毛病就缺白英这样的治治他。
“我这是心直口快,没有那么多弯弯绕绕,想说什么就说什么。”谢执玉不乐意了,谴责地盯着惠岳不放,“你敢说你心里和我想的不一样,是盼着白英在府中住上三年五载的吗?”
惠岳被谢执玉问得有些心虚,眼神飘移不定,不敢对上谢执玉审视的目光。
她承认,她也是不欢迎白英的。
两个亲侄子在她这都是烫手山芋更何况白英呢,孩子住进府中就样样都要操心,如果能商量,她恨不得将所有小崽子一起打包丢出去。
咳咳,不过这种事心里想想就算了,也不好在人家面前直说嘛。
可谢执玉性子直,他说了自己也没有立场指责他。
直爽有直爽的好处,谢执玉向来有话直说从不装模作样,总比有些人当面笑背后刀来的光明磊落。
而且若不是谢执玉将
看顾教养两个小崽子的责任都揽了去,自己平日能如此轻松,甚至有心笑话他,说他风凉话吗?
此时惠岳根本想不起谢执玉平日如何捉弄两个小崽子与她,满脑子都是谢执玉奉献自己应付小崽子。
清早起来陪小崽子们吃饭,送他们去上学,回宫探亲时都会接送,会同小崽子说不要吵到她,要学会保护姑母......
惠岳越想越觉着自己的良心真是被狗吃了,怎能干出嘲笑谢执玉的事来。
可她还没想好如何道歉,被打击到的谢执玉先背着身闷闷地道:“明日换你去应付白英,我可不去了。”
白英这小子他搞不定,说不准惠岳这样温柔可亲的美人姐姐才能将他降服,小孩不就吃这一套嘛。
这下惠岳是真笑不出来了,忙扒着他臂膀柔声认错,“我错了,是我不对,我不该这样说你。”
她知道谢执玉是头顺毛驴,与他多说好话准没错,即便谢执玉没有回声也继续道:
“是我不够体贴,忽略了你照顾他们的辛苦,多一个白英操心的地方也更多,有情绪也是正常,是我不该说风凉话,伤了你的心。”
惠岳说完便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自己果然是被谢执玉同化了,竟能说出如此恶心的话来哄他。
可谢执玉却不为所动,惠岳只能再凑近些,将头抵在他背上伸手向前去拉他的手。
原是想示弱道歉,不过隔着薄薄的寝衣不小心摸到谢执玉的肌肉,让她不由有些心猿意马。
都什么时候了还想这些不正经的呢!
惠岳在心底唾弃着自己。
不过美人计确实有用,谢执玉转过身子认真地道:“我看顾几个小崽子的辛苦你看在眼里,那是不是应该有所表示?”
面上还一副你没有行动表示就是说空话骗我的神情。
惠岳有些犹豫。
嗯.....
应付谢执玉总比应付白英容易,还有若此时不笼络好他,万一哪天连两个小崽子也撒手不管了怎么办。
表示是应该的,可如何表示呢?
惠岳眉头微皱,权衡一番后小心地试探道:“明日我煲汤给你喝?”
煲汤不算难,食材由膳房备好,她一股脑儿放入锅中,再让侍女们看着火候便好,卖相味道都出不了差错。
但谢执玉却拒绝道:“算了,厨房油烟气大再熏着你。”
惠岳每日在浴房折腾许久,身上的香气都是特意调制的,没事去厨房糟蹋什么。
穿越到古代,拥有一屋子金牌家政服务人员不用劳累自己做什么,她做得又不能比御厨味道好。
“那你想我怎么表示?”惠岳警惕地问道。
他不会想提些奇奇怪怪的要求吧?
“我也不要求过分的,只一条,你以后能不能等我回来再睡?”谢执玉捏住惠岳柔弱无骨的手委屈地道。
惠岳真是太爱睡了,早上睡到天光大亮,夜里稍
稍擦黑就开始困倦。
这样好的睡眠质量与时长,难怪她皮肤雪白透亮,一点瑕疵都不见。
可有好几次他带完孩子回来,惠岳都睡得沉沉,连说说话都不能,更别提再交流些其他的了。
惠岳也想到自己在谢执玉辛苦带孩子时在舒适柔软的床榻上呼呼大睡的事,心虚地应了下来。
得了好处,谢执玉心情稍好些便又开始如何应对白英。
还没等他忧愁出结果,寂静的府中便突然响起一阵鬼哭狼嚎。
是乌龙的声音!!
谢执玉惊得翻身坐起,惠岳也担忧地问道,“该不会是有贼人进到府中被乌龙发现了吧?”
难道是温启耐不住了?
“应该不是,我过去看看。”谢执玉拽过架子上的外衣,立马冲了出去。
他听乌龙这个声音怎么像是被欺负了,在叫他呢。
难道两个小崽子闹着别扭还有心思作妖?
待谢执玉奔到乌龙院中,瞧清其中情景,气沉丹田咬牙切齿地吼了一句:
“白英!!!”
你小子是失心疯了吗,竟敢来招惹乌龙!
谢执玉冲进院中,趁白英发愣夺掉他手中剪刀,再看一眼自己的狗儿子乌龙,想哭的心都有了。
“你晚上不睡觉来这儿干嘛?这是你该来的地方吗?”谢执玉快步上前心疼地抱住乌龙厉声喝道。
这小子真是胆大!
要不是看在他是个小孩子,又是在家中出现,乌龙发起狠来早就把他咬死了!
白英一点都没察觉自己一脚迈入鬼门关了,自己来时他还追着乌龙不放。
真是可恶!
他前世今生都没见过这样熊的熊孩子!
“我想要一些毛毛给我的鸟做窝呀!”白英的恶劣行迹被谢执玉发现后他没有丝毫愧疚,“我看他的毛毛挺好的,就取一些。”
谢执玉被他理直气壮的言论气得头重脚轻,“你要狗毛从地上捡些不行吗?怎么能拿剪刀从它身上剪呢!”
乌龙埋在谢执玉怀中嘤嘤着表示赞同,坏蛋,你怎么能剪我的毛呢!
谢执玉恨铁不成钢地拍了乌龙脑袋一下,你这么大的体格、这么大的脑袋,他欺负你,你就任由他欺负了?
出门别说你是我养大的,真是蠢笨!
看这原本光亮柔顺的毛被剪成什么样了,左一个豁口右一个豁口,丑死了!
白英收拢着地上散落的刚剪下来的狗毛,“我的鸟很大,这狗掉下来的毛不够用,我就只好剪一些啦。”
野人!蛮夷!熊孩子!臭不要脸!
谢执玉心中骂人的话转了千百遍,怎么都泄不出这口恶气,气得双眼泛红,恶狠狠地盯着白英。
“乌龙!!”
五皇子惊讶中带着痛心的声音传来,“谁欺负你了?”
谢执玉缓缓抬头一瞧,原来是三皇子与五皇子听见乌龙的惨叫声都带人赶了过
来,正恨恨地盯着白英。
有白英做对比,两个小崽子的形象立马变得可爱讨喜起来,懂事儿又讲义气,他以前对这俩崽子的好不算白瞎了。
随五皇子而来的冯侍卫长抿着唇,也觉此事棘手得很。
白英没分寸地伤了驸马爷的爱狗,上一个如此胆大的可是定王世子冯曙,那下场大家也都瞧见了。
鲜血淋淋,血肉模糊......
看驸马爷与两位小皇子的气愤模样,该不会一怒之下也对白英下此狠手吧。
白英不比定王世子冯曙,人小腿细身无二两肉又无武功护体,被乌龙咬上一口,差不多也就命丧于此了。
你说你个小萝卜头的胆子竟比日月还大,若不是乌龙懂事,不等他们赶过来估计你就没气儿了。
你是怎么敢的呀?
这事儿又该如何收场?
冯侍卫长心内沉重地想着。
“我可没欺负谁!”死到临头的白英还在嘴硬,听了五皇子的话撇撇嘴道:“不就是剪点它的毛,至于要死要活的吗?”
白英的嚣张彻底将五皇子激怒。
五皇子冲到白英面前,伸出小手就想教训白英。
可白英年纪大身量高,胆气足到连乌龙都不怕,五皇子哪能打过他。
小爪子还没招呼到人家的脸上,先被人家推了个屁股墩儿。
“弟弟!!”
三皇子见五皇子落了下风,顾不得之前那些纠纷也加入了战局,兄弟两个对上白英一人倒能平分秋色。
侍卫长们不可能看着自家小主子受欺负,三个小孩打了几下就被侍卫们分开,脸上多多少少都挂了些彩。
可一场架打下来谁都不服谁。
“你们二打一!不公平!”白英脸上青着一块还犟着脖子道。
五皇子被冯侍卫长拦腰提起,四肢还劲儿劲儿地挥舞着,“你欺负乌龙也不是个好东西!”
“就是!装什么装!丧尽天良的坏东西!”三皇子气得眼中泛着水光也帮腔骂道。
好孩子,大树和二虎都是好孩子呀!
这热血的一幕让谢执玉感动得眼角含泪,理智也回笼了些。
“大树二虎,把乌龙的毛拿回来,别与他多说。”谢执玉沉声道。
场子他定要找回来,但不是现在。
“你......”怎么这么没骨气!
五皇子话还没出口,三皇子就拽住他摇摇头。
姑父这么做肯定有他的理由,但绝不会是忍气吞声,这你我都应该明白。
五皇子看懂三皇子的示意,压抑住心头的不忿,挣扎着摆脱冯侍卫长去拿狗毛。
“拿来!”
五皇子没管地上那些,伸手去抢白英手中握着的。
但白英怎可能轻易放弃,死攥着不肯松手,两小孩争得面红耳赤。
“咻——”
一个小石子破空而来打在白英的手腕上,让他瞬间失了力气,手中的狗毛便到了五皇子手中。
白英顺着小石子的方向抬头一望,谢执玉正冷冷地盯着他。
五皇子将狗毛抢到手,侍卫们又帮忙将地上的一一收拢,两个小崽子对着白英冷哼一声才随着谢执玉离开。
白英不屑地切了一声。
账都不敢算就逃了,他还以为是什么英雄好汉呢。
就是可惜他辛苦剪来的毛被抢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