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汤达在被提往日本海上货船关押的途中,闲着也是闲着,默默点开了抽奖池抽奖。
依旧是熟悉的漫天卡片飞下来。
D卡【太宰治同款《绝对自杀手册》】
?
D卡【500000日元(仅在当前世界使用)】
……
C卡【电子设备探查(二公里内)】
……一直到第二张卡的出世,司汤达全程紧绷的呼吸才稍微放缓了下来。
抽了二次,只有最后这一张看起来有点用。
似乎司汤达的运气自从上次抽出S卡就已经损耗殆尽,不能再洞现灵光一闪,不过反正‘司汤达的运气更好’这点本来也只是个玄学。
还有最后一次抽奖机会。
他闭着眼,总之是玄学也好,他在心中朝圣母玛利亚又默默祷告了一遍。
现在的他武斗能力极其薄弱,福楼拜那好歹有个人形异能撑着,可森鸥外的异能力爱丽丝可是能抽刀断楼的。
……这次卡片是抽给包法利用的,所以,天主玛利亚,再来一次恩赐……
他在心里默默双手合十,然后悄悄睁开一只眼的缝隙。
金色。
好歹顾忌着旁边有人,他没有睁大眼,但许久未看见金光的他心头也是颤悠了一下。
那是一张金卡。
A卡【绝对破坏(二次)
简介:目标针对物性固体,可大可小,请注意损坏物必须是由[人类]制造,[连接]的固体物质】
司汤达愣了一下。
这个描述……假如说摩天大楼是连接的人类做水泥建筑物,岂不是也符合它的判定?
真的有这么出规格吗?
别说A卡,他的B卡都稀少,所以完全不清楚上层卡片的特征。
他还在胡思乱想想着,身边突然传来了一句轻轻的仿若提琴音的一声:
“这位先生,睡醒了可以睁开眼睛的。”
“……”
被发现了。
黑发的揪揪早在粗暴的转移过程中散开,自从被昏迷着搬到这间绝对出不去的密室内,前来负责的人仅是稍加擦拭了青年侧脸的污垢就出去了。
听见陀思的话,他仍是停顿了几个呼吸才睁开眼睛。
既然已经被发现,就没必要再伪装,他幽黑色的眼里没有初醒的混沌,醒来后冷静地环绕了一圈室内,最后停留在身侧戴白色羊绒帽的异国人脸上。
“……我们在哪?”司汤达的嗓音还带有沙感。
“很抱歉,”白色羊绒帽男性的眼神正轻轻落在房间唯一的双开门,“我并没有多过您几分的情报。”
于是司汤达也跟着看过去。
这似乎是密室唯一的出入口,除此之外,整个空间完全被空挡的家具和墙壁环绕,就连理应留下的通气孔都不存在。
但是整间密室处处镶嵌了宝
石元素,似乎这间密室的主人有意彰显自己的富贵,仅将宝石视作最基础的装饰品。
这四处的宝石元素似乎叫青年想起了什么。
他巡转的视线一顿。
陀思侧头望过去。
他没有开口,只是静静望着他,似乎是轻微的询问。
司汤达回口道:“我或许知道对方是谁。”
两人简短的交谈还没有持续下去,前面的房门被人从外面打开。
先是一名从外表上看平平无奇的男性,但他没有进屋,仅是推开了门。
随后,银灰发的纤挑男性,提着手腕的白手套,在负责开门的男人身后,才以房间主人的姿态缓慢地步下楼梯。
房间正中唯一的桌子,桌子对面的两人纷纷安静地凝视他。
“欢迎诸位莅临,”银灰发的男性在桌前两步的位置停下,比了个负手躬身的礼仪,“我是港口黑手党干部,ACE,而这里,是我耗费心血打造的宝石之屋。”
没有得到回应。
对面的两人都很沉默。
不过A也不在乎。
他仍是保持了绅士应有的礼仪,前行几步,拉开桌子对面镶了红色呢绒的椅子,轻巧地坐上去。
他在桌上搭起十指的宝塔,勾起微笑,那视线在室内朦胧暗光的反射下显出阴红的氛围。
“都很沉默呢,”他微笑说,“看来我的两位尊贵客人都不是攀谈的性子。”
司汤达控制住了自己不去看陀思。
这样也可以把对话进行下去吗A?
“一位,”A的视线望向陀思。“是我诚心诚意请来加入我们的名人异士。”
“一位,”对准司汤达的视线突然变得阴冷无比,“是趁主人不在家偷溜进洋宅还雀占鸠巢住了下来的老鼠。”
司汤达:……不对吧,但是又好像没有不对。
说到这点,他还是有些心虚的。
也有些怀念安娜小姐慷慨地赠予关注度的那些日子。
“但是,请两位不用担心,”A的视线再次填充了笑意,“这间屋子的宗旨是‘来者是客’,对踏入这里的客人只有一视同仁,众生平等,两位自然会得到如出一辙的招待和条件。”
他伸出手,鼓了鼓掌心。
司汤达的视线动了动。
房间唯一的双开门再次被人从外面打开。
进来的人仍是平凡的男性,只有脖子上系着的黑色镶红宝石项圈打破了这份平凡。
他的的眉尾下垂,凝视陀思和司汤达两人的视线带上了一股无声的悲哀。
他手中有一个托盘,托盘上有两个和他颈上如出一辙的项圈。
“初次相识,首先为两人介绍一下,”A稍歪了歪头,“这是我的异能力,[宝石王的失常],假如将项圈戴上两位的脖子,两位从此接绝无法违逆我的命令,成为我可靠的部下。”
托盘被下属托上桌,两只如出一辙项圈的红宝
石在幽光下闪烁着光辉。
房间内仍旧只是沉默。
司汤达侧脸望了眼陀思,而陀思只是若有所思地凝望着那只项圈。
他似乎从头到尾都很沉默。
“如何?”A诱哄道,“只要戴上项圈就可以从这里离开了,很轻松的条件吧?对你们而言,只要你们拿起、接住、带到脖子上,就可以再度呼吸室外自由的空气。”
司汤达不再等陀思开口了,他主动看向了A。
A立即面朝司汤达,意味深长地笑了两声:“哦呀,您看起来有意向的样子?”
“虽说有所意向,但我考虑的并非此事,”黑发青年稍有困扰地说,“感谢您的莅临致谢,不过我还有重任压身,并有一事怀疑要向上司询问,所以……想要从这里出去,有什么其他办法吗?”
他的话一出,整个房间静了几息。
负手站立的仆人无声地抿住了嘴。
A畅快地笑了两声,仿佛听到了什么十分有趣的趣事。
他后靠上呢绒椅背,微笑道:“司汤达先生,我理解您的心情,也欣赏您居然胆敢进入我的宅邸当老鼠的惊天勇气,但是恐怕只有项圈一条路,别无他法。您打算呢?”
“……”
A的愉悦之情无法在话音上抑制,干脆就不再干涉:“您一人赤手空拳,难道能打败这房间外几百人的看守吗?况且,没有我的允许,你可能连这扇加固过二层的防盗门也出不去。”
坐在高背椅上的青年没有对他口中‘几百人的看守’提出异议。
他只是将幽黑色的视线投入了桌上的项圈,似乎在认真地研究。
A等着他做决定。
他在此事上向来具有很浓厚的耐心。
司汤达伸手了。
“是吗?倒也不失为一种方式,”A换了种坐姿欣赏,“因为过于急切地想要出去,于是哪怕是最低下的手段也想要尝试……”
A卡【绝对破坏(二次)】
咔嚓一声。
细碎的金属崩坏音在幽静空寂的空间内环绕。
青年纤瘦而有些不健康苍白的掌骨下,那只镶了红宝石的项圈似乎正发出难以言说的嗡鸣。
A的笑容顿住了。
身侧戴白色羊绒帽的异国男性也轻轻侧来了玫红色的视线。
在细碎而持续不断的崩裂音终于减弱结束后,司汤达才终于抬走了那只苍白的手掌。
失去了手背的遮挡,项圈当前的模样毫无遮挡的映入人眼。
以一个二角形作为撑力点,每部分项圈以均匀的长度以一分二。
夹着细碎的项圈碎片,二只半弧形金属无声地躺在托盘里,反烁幽红色的暗光。
先前就犹如从世界分离的封闭空间,此时的空气却像是绝对电波中的凝固状态。
久久没有人说下一句话。
半晌,是裂项圈的始作俑者本人主动开口,打破这一室屏息:
“请问,现在可以离开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