侪黎似乎天生就具有一种能力,能够轻易地分清长相完全相同的琏跟青,起初他认为是两人脸上的表情,还有周身的氛围大不相同,如今却发现好像并不是这样的。
不然这才一个照面,他怎么就能这么迅速地辨认出来?
“这是安法尔。”
朱彦通过智网的定位功能,说出了他们的所在地。
他们这是越过了利德,直接来到了安法尔。
在他们面前的是安法尔的城主青,而不是他们要找的琏。
白:“嗯?”
他轻飘飘地看了青一眼,说:“不是这个吗?”
他似乎自己也不知道自己的印记其实是留在了青的身上,而不是琏。
侪黎怀疑他所说的这个印记,其实跟第一个副本末尾的事情有关,当时他试图杀掉詹正青,以获取詹正青尸体的操控权。
然后他根本没分清楚琏跟青,或者说,他并不在意。
这对青来说本该是一件大事。
白平日里对他的态度微妙,像是他们之前存在什么矛盾与过节。
他必须追究白的责任,毕竟白像这样在他身上留了印记,随时都能进入安法尔的领地,并不知不觉对他发起袭击,他不可能当做无事发生。
而且除了深居简出的白以外,还有一个陌生男人,
青没有见过他。
他一般不以貌取人,但还是觉得像这样外表的男人,会是什么普通群众,要是他见过对方的话,不可能会一点印象都没有。
可是侪黎在这里。
因为侪黎在这里,所以除这以外的东西,青都不想去理会了。
他确实还存在着浮于表面的理性,知道自己这样很不正常。
怎么会见这人类一面,就跟着了魔一样,做出这些与以往时候相比堪称疯癫的举动呢?
这让他得以维持体面的,少得可怜的理性,在见到侪黎的瞬间,便如脆弱的泡沫一般破碎了。
“侪黎,”他道,“你不是来找我的吗?”
“你要找谁?琏?”
如果说是找错了,那就只能是这张脸的原因了。
为什么?侪黎为什么要找琏?为了这张脸的话,他不行吗?
青上前两步,想要去抓侪黎的手,侪黎却被朱彦从身后一拉。
朱彦将他抱在怀里,眼神平淡地看着青。
青一顿,他的眼前似乎突然浮现出了什么,可当他想要仔细去看的时候,那些画面却又都消失了。
“朱彦?”
侪黎有些疑惑地问道。
“这也是,你的东西。”
朱彦的一只手,点在了青的额头上。
“你想怎么处置都可以。”
青的瞳孔一缩,却奇异的并没有的什么反应。
侪黎:“??”
他感觉自己脑子的CPU有点□□烧了。
老实说,他会答应让白带着他们过来,完全是出于“破罐子破摔”的心态。
结果没想到碰到了青,更没想到,连青也变得不正常起来。
不是,你们是什么时候说好了要“互帮互助”吗?
青顿了一下,随后牵起侪黎的一只手,道:“你要找琏,可以。”
“你找他,是为了什么?”
他想的是,假设是他可以做到的事情,那侪黎完全没有必要去找琏。
当时在“狂欢”的时候,青的全息投影被琏破坏,等他直接亲身去到莫西林卡的时候,侪黎已经失去了踪迹。
那看起来是一起绑架案,除了侪黎以外,其他几个人类全都人事不省地倒在地上,旁边是一具黑狼的尸体。
经过检测,人类是摄入了迷幻类的药剂,而根据对黑狼芯片的查看,他们便知道这是白的手笔。
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三座城邦之间的关系才会变得紧张起来。
侪黎混乱地盯了他好一会儿,一时摸不清现在是什么剧本。
一号:‘你在纠结什么呢?’
‘管他呢,现在这个情况对你来说,不是最好的吗?’
侪黎:‘……’
他觉得一号说得对,可是……感觉真的很奇怪啊!
“……我要去找琏,是因为我的同伴还在莫西林卡,”他对青道,“我希望他能放我的同伴自由。”
这在失落大陆,其实算是一件荒谬的事情。
人类在这个世界是没有人权的,谁会对主人家说,你家的锦鲤被困在家里太可怜了,不如把它放了?
更何况提出这个要求的是“锦鲤”本身。
但说出这话的人是侪黎,于是青便觉得,这没有什么不可以的。
恐怕侪黎说想捅他一刀,他都会答应。
莫西林卡跟安法尔的传送通道已经被琏关闭了,不过这对青来说不是难事,他其实很了解琏,尽管他们并非什么真正的双胞胎。
“不用特意做什么,你只需要在安法尔稍微走一圈,”他道,“琏自然就能得到消息。”
琏自己关闭了与安法尔的传送通道,如今他自己就算改变主意了也过不来,只能亲自请侪黎过去。
在青跟白的眼里,朱彦在侪黎身上施加的伪装就跟透明的一样,不知是他们的等级太高,还是有别的特殊原因。
总之,侪黎现在就是什么都不用做,只要待着就行了。
他被请到了会客厅里,桌子上摆着各种看上去就很奢侈的餐饮,但他没有那个心情去品尝,反倒有些如坐针毡。
因为偌大个会客厅里,只有他跟朱彦,还有两个城主,而他们全都在盯着他看。
侪黎:“……”
他问一号这是否是新的bug,一号还是那句话,说这没什么不好的。
侪黎没法一下转变心态,他没忍住,还是拉住了朱彦。
“不好意思,我跟他出去……说点
事情。”
青跟白都没有特别的表示。
氛围非常的平和,平和得诡异。
不是说他们针锋相对才是正常的,但也不至于和谐成这样。
朱彦任由他拉着自己出了会客厅。
“侪黎?”他问,“你要跟我说什么?”
他似乎是有些疑惑,不知道为什么侪黎要将他拉出来,在他看来,就算在会客厅里说也是一样的。
“朱彦,你……你为什么对他们那么好?”
侪黎组织了半天的语言,最后憋出来一句。
这句话带着些歧义,他说出口的瞬间同样意识到这点。
朱彦温柔地对他笑起来:“什么那么好?我对侪黎的是肯定是最好的。”
“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说,”侪黎道,“你不觉得,他们有威胁吗?”
人心确实是偏的,而他偏向了朱彦,所以哪怕他们本质上可能是出自同一个人,他也偏爱这个人的这一部分。
“不,我没有让你去驱逐他们,我就是……觉得有些奇怪。”
“你之前的跟白、跟被白操纵的贝拉对上的时候,还不是这样的。”
他还是觉得朱彦的转变太过异常,尝试着寻找原因。
“嗯?”
朱彦显然意识不到自己的异样。
面对侪黎的询问,他还有些疑惑。
“因为……那些都是你的东西啊。”
无论是青还是白,包括他自己,都是属于侪黎的,这是刻在他脑海里的一个认知。
侪黎不知道朱彦在他睡觉的时候,看了他的吊坠。
准确来说,不是朱彦主动去看的,朱彦当时为了引他过来,而把吊坠偷走的时候都没有想过要打开看,是朱彦在抱着他的时候,吊坠自己打开了。
他直直地对上了吊坠里的黑暗,然后便有什么东西悄无声息地改变了。
“对了,侪黎,”朱彦开心地道,“我可以变换新的外型了,想不想看?”
他的话题转变得太快,并且对于侪黎之前的问题说了等于没说,让侪黎一下有些反应不过来。
朱彦把他这个“能变换的新形态”当成了能哄侪黎高兴的玩具,话音刚落,外表便产生了变化。
他下半身的蛛躯变回了人身,与之相对的是,他的身后多出来一条长长的,毛茸茸的尾巴,头上则顶着尖尖的兽耳。
变成这个模样之后,他周身的气质似乎也变得不一样了,可看向侪黎的眼神还是一如既往。
“怎么样,喜欢吗?”
朱彦长长的尾巴勾着侪黎的小腿,亲昵地去蹭他的脸。
侪黎睁大眼睛,嘴巴张着,说不出话。
他已经彻底搞不明白了。
朱彦的这副模样,完全就是小黑的样子。
明明五官没有变化,给人的感觉却判若两人,一举一动都带着小黑的影子。
“我们都是你的东西,但是
其他的人不行。”朱彦用有些黏糊的声音在侪黎耳边说道,如有实质地□□他的耳朵内部,让他忍不住哆嗦了一下。
“只有我们可以,其他都不行,侪黎,你要可怜我,你要心疼我。”
“你知道我有多爱你,所以如果你那样做的话,我会非常难过,我的心会碎掉。”
朱彦跟侪黎拉开一些距离,盯着他的嘴唇,眼睛里几乎要流露出凶光。
“我的宝贝……”
他呢喃着,跟侪黎越凑越近。
然后吻在了侪黎用来阻挡他的手心。
他并没有因此停下,而是低低地喘息起来,动作急切又有些不得章法。
侪黎感觉手心传来湿濡的触感,带着一丝痒意,让他头皮发麻。
他的心跳被朱彦带得加快起来,直觉告诉他,他必须得做点什么,不然按照这个走向,再继续下去就糟糕了。
他不知道朱彦为什么突然发……发疯,但他以前不是没有经历过,所以还算是有经验。
朱彦说是连了智网,知识渊博,实际上脑子还是一样不好使。
侪黎说:“你想干什么,朱彦?”
他的声音听起来十分冷静,与面露痴态的朱彦形成了鲜明对比。
“你想吃了我吗?”
“不,不……我不会吃了侪黎的,”朱彦道,“侪黎吃我吧,来吃我!”
他都这么说了,侪黎便干脆利落地给了他的胸前一口。
还好那块肉是软的,不是什么钢筋外骨骼,没把他的牙崩掉。
像是想要绷紧,却又被主人竭力控制着要放松,他还能评价说口感意外的好。
就跟之前的巴掌一样,朱彦被侪黎咬了一口,居然真的冷静下来了。
“抱歉,侪黎,”他的脸上依旧带着红晕,眼神也有些迷离,“我就是突然有些……激动。”
侪黎不懂他激动的点,但对于他们的情况,却是有了些猜测。
如果说他们在本质上是同一个人,只不过像人格分裂那样变成了不同的独立个体的话,他觉得他们现在的状态,有点类似于……混在一起了。
‘啊,差不多吧。’
一号道,语气很是无所谓。
‘所以我说这对你来说是好事,难道你想看他们为了争夺你打得死去活来?’
他妈的。
侪黎想着。
这真的能混啊?
可这“兄友弟恭”看起来真的好怪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