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轻鸿以一个旁观的上帝视角走马灯花般看完了乌憬的所有记忆,他笑了笑,如数家珍,“小时候的乌乌也很可爱,得不到幼儿园老师的小红花会偷偷自己一个人哭很久,又因为爱面子不敢叫人发现。”
“眼睛都哭红了,被父母问起,也只是倔着嘴,说自己没事。”
“偶尔也会讨厌一些比自己还要吸引人的小朋友,哥哥注意到了,不过很快,乌乌就会自己说服自己。”
“应当是觉得自己有这个想法,特别坏,所以每次都会自己在自己心里纠正过来,总的来说,乌乌还是一个乖孩子。”
甚至知道乌憬有些时候一闪而过,但并没有付之行动,很快就会忘掉纠正过来的一些很小的坏想法。
宁轻鸿吻着人颤着的眼睑,“哥哥记得乌乌因为年纪太小,不懂事的时候还尿过几次床,一次是第一次上幼儿园的时候,还有一次是水喝多了,晚上做梦……”
“发现了之后,还试图自己换裤子却洗被子,最后还是窘迫地叫人发现了。”
他摇头失笑,边轻叹一声。
“大一些了,也会做一些幼稚的事,因为跟家里人吵架了,那幺小一个,就敢偷偷在夜里学别人离家出走,最后又因为怕黑,大门都没出,又自己回了房间,没一会儿就爬上床呼呼大睡了。”
“这件事原本没被任何人发现,是只有乌乌知道的,甚至乌乌应当也快要忘了。”
宁轻鸿轻笑,“太可爱了,哥哥帮乌乌记下,好不好?”
乌憬眼泪掉得汹涌,哑巴似的只会摇头,全身都在颤抖瑟缩着,却不敢动丝毫一下,连从人怀里爬下来往后躲都不会了。
宁轻鸿轻声说着,“不过乌乌的成绩似乎一直名列前茅,但还是贪玩,明明能做到最好,还是懒得去做。”
“会偷偷在课上看一些课外杂志,跟……一些有趣的小说,哥哥还记得书名,套路有些老了,不过确实能吸引小朋友的眼球。”
“因为这个,乌乌考试成绩还掉了十几分,不敢叫家里人发现,自己躲在角落里哭了好一会儿,才鼓起勇气抱着试卷回家。”
宁轻鸿似笑非笑地评价,“乌乌还是很乖的,若是同龄人,怕早就模仿大人的字迹签上去了。”他抚着怀里少年的耳颈,指尖修长,不紧不慢地揉捏着,“怎么抖得这般厉害?”
“哥哥还没有说完呢。”
乌憬连哭声都不敢发出来,泪水模糊了视线,糊满了他低着脑袋深埋着的整张脸,其实……其实他的人生经历没什么不能告诉人的,就算有一些事真的很丢人很丢人,他只是觉得怕,很怕,无来由的寒栗。
“乌乌有一次得了重感冒,病得很重,那个时候又看多了课外书,还自己写了一封……遗书?”宁轻鸿轻笑,“因为还不怎么认字,还写错了两个字。”
他慢声轻叹,“上面不是喜欢爸爸就是喜欢妈妈,真可爱。”
“没被人发现,病好之后,乌乌又偷偷撕掉了,
是不是?”
“没多久就到了青春期?是吗?”
“哥哥想想,有了电子设备后分了些注意力过去,但并不怎么沉迷,只在网络上交了一些好友,所幸都不是什么坏人。”
连乌憬交过的任何朋友都清清楚楚。
宁轻鸿语速缓慢,是足够让人听得清清楚楚的速度,“身体也长大了一些,出现了一些正常的生理现象,一觉醒来还以为自己病了,自己一个人查了好久的手机。”
“才敢爬起来去洗裤子。”
少年的声音很小,发着抖,哭着,“别,别说了,不要说了。”他自己都忘记的事情,现在全都被旁人记下了,说不清是羞耻还是害怕。
乌憬只觉得自己从里到外,从上到下,都被人看穿看透了,无论他怎么藏,藏去哪里,只要在人的面前,都藏不住。
穿了衣裳也跟赤裸裸地站在人身前一样。
宁轻鸿笑着轻声道,“乌乌哭什么,哥哥觉得很可爱。”他轻吻上少年的眼尾,“手都怕得冰凉了,哥哥握一握?”
乌憬手忙脚乱地把自己的手塞进宁轻鸿的手里,吸着鼻子,“哥哥握,哥哥握……”说到尾时,已经控制不住哭腔了。
宁轻鸿将人搂进怀中,轻拍着少年后背的,在人耳畔轻叹,“乌乌总算晓得听话了。”
乌憬的脸肉埋进熟悉的肩颈处,却不敢再跟之前一样发泄自己的情绪,身体紧绷着缩着,怕得一直在颤。
宁轻鸿吻着少年的耳颈,哄了许久,“乌乌哭得太早了,留着眼泪一会儿再流,不哭了,嗯?”他轻声,“哥哥那时神智并不清醒,一整月都病着,见到乌乌时才好上一些,实在不是故意要瞒着。”
“哥哥同乌乌道歉,好不好?”
乌憬哽咽着摇了摇头,他身体总算敢抽动着缀泣了,哭声不是从嘴巴发出的,唇肉是紧闭着的,只是偶尔才能从喉腔中听到一声闷得紧紧的带着哭腔的一梗一梗的吸气声。
当真是被吓惨了。
宁轻鸿吻了人的耳颈,又去吻少年的眉眼,不知吃了多少泪进去,哄了多久,才轻吻到沾满了泪水的唇肉上,“乌乌?张嘴。”
乌憬闭紧眼,下意识张开紧闭着的唇齿,一抽一抽的哭声终于找到了宣泄的通道,囫囵全冒了出来。
又叫人轻柔地吻上。
宁轻鸿安抚着人,哄道,“不哭了,哥哥亲一亲?”他轻声,“同哥哥说两句话,嗯?”
乌憬终于抑制不住情绪,“你,你都不同我说,说一声。”他鼻子脸肉一片通红,字里带着哭腔,叫人听不太清晰,含糊又“呜咽”着,“过分,比看我,看我日记本还要过分,你不问我……问,问了也不能这样。”
语无伦次的,说不清逻辑。
乌憬埋在宁轻鸿的肩头大哭了一场。
宁轻鸿边哄着人,边将桌上的事物都扫开,轻叹,“今日就不为难乌乌了。”
他开了瓶特地买的消毒酒精,将那第一个快递里的
事物放进去泡了泡。
最后再用桌上的矿泉水冲洗干净。
在宁轻鸿眼中,这的确不算为难人了。
乌憬又被人轻吻上,安抚了许久,情绪才渐渐平复下来,哭累了,眼睛都要闭上,窝在人温暖的怀里,准备靠在人肩头上睡了。
可还没平复多久,又“呜咽”着出声,叫人拍着后背,抚慰了一遍,才溢了些水意出来。
少年舒舒服服的,都快要迷蒙地睡过去了,临睡前方才哭猛的情绪还有些死灰复燃,一抽一抽地迷糊哽咽着。
宁轻鸿拿出手,微微托起了人。
乌憬下一瞬骤然囫囵哭叫出声,高仰着脸,起初还猛烈挣扎着,含糊叫着“好多,好多刺”,说着“痒”,哭得甚至比方才还厉害。
可不过才两下,过分放大的触感就让少年翻过了眼,淅沥声响起的同时,瘫软地哈着气。
宁轻鸿问,“乌乌困了?”
他抱起少年,进了卧室,“那便睡吧。”
乌憬浑身颤着,听不清耳边半句话,他已经被教得很乖了,混乱时还会自己掰开,听话地等人进来。
可刚一到床边,宁轻鸿不再心慈手软后,少年几乎立刻“呜咽”哭叫着,手脚不听使唤地胡乱抽搐着,近乎时惊恐得淅沥着,翻着眼胡乱挣扎着要爬出来。
宁轻鸿轻柔地将人抱进怀中,“乌乌不是困了吗?怎么哥哥抱你过来了,又不肯睡下,自己爬走。”
他淡笑着,轻声道,“怎么又学不乖,今日又将腿——”微微眯着眼垂下,“夹起来。”
乌憬半句话都听不进去了,他挣扎得太厉害,显然抱着他的人怕他被伤到,微微放松了力道。
“呜咽”着的少年近乎是立刻从人的怀里跌落下来,倒在柔软的被褥之中,几乎还未停歇,就拼了命一般往前爬去,爬到一半又叫人抱了回来,发出几声比先前哭得还厉害的哭叫。
如同刑具一般。
乌憬近乎没停过颤摆,最后动得实在厉害,才叫人缠住了手脚,并不是分上下捆的,而是分左右两侧,手腕跟脚裸困在一处。
浑身都在一下又一下地抽搐着,门户大开地不停涌着。
哭叫声愈发厉害,“呜咽”着说不清半个字,一会儿“求哥哥”,一会儿囫囵喊着人的名字,“救”字说了半天,也接不住下一个字。
即使还被困着,却硬是凭空抬起了腰,头一次从后稀里哗啦的,涌了这般多的量,翻着的眼都快失焦过去。
宁轻鸿半俯下身,抚着人的耳颈抬起来,察看了片刻,怕人出现不适,没有看出半分疼意过后才暂时停了这个刑具。
他披上了浴袍,就这么放着人大开门户地吐着舌尖,去客厅将第三个快递消了毒,组装好。
嗡鸣声响起的一瞬,宁轻鸿极轻的嗓音跟乌憬哭叫声混合在一起,“哥哥先让乌乌缓一缓。”
他就这般合上了房门,将一切声响锁在了里面。
将外面乌憬褪下来的毛衣羽绒服重新搭在衣帽架上,又把快递盒子都收拾好,放进垃圾桶里,最后才一个接一个地用酒精消毒。
甚至还去浴室洗漱了一下,有闲心地翻了两下书,足足晾了一个小时,才重新开门。
那机器还在一刻不停地工作着,被人调到最高,模式也花样频出。
乌憬挣扎得手腕都起了红痕,被褥湿了大半,舌尖掉在外面,收不回来,小口小口地哈着气。
宁轻鸿又轻叹了一声,才换上那“刑具”,等到后半夜时,乌憬已经彻底晕了过去。
又被人温柔地抱了起来,护着带去浴室清理时,中途少年惊醒了回神,又躺着浴缸的温热水流中迷糊睡了过去。
几乎到了叫人轻轻一碰,梦中就哭得一抽一抽颤摆的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