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莓从来没想过,会听到这样一则故事,这几乎已经完全超出她的想象。
这样的事,怎么会发生在程清焰身上?
以前她还不理解,程清焰和程志远的关系怎么能恶化成那样,几l乎到了一见面就打的地步。
到现在才终于明白了。
程清焰看了眼她表情,笑了声:“之后的事就容易多了。”
其实哪里会容易呢。
那件事都已经过去了这么久了,将近十年过去了,可之前木子豪提起时依旧能让听者吃惊,又好奇又怕。
杀人犯儿子,在这样一个基本安稳的社会,本就是猎奇的存在。
更不用说程清焰没有离开南锡,他一直在南锡读完了高一,那些过去如影随形地跟着他,标签牢牢黏在身上,根本撕不掉。
“以前我还不能理解为什么卢阿姨会说夏振宁是个很好的人,如果跟程志远比,那是还不错。”
夏莓仰躺在床上,眼睛发酸,为了转移注意力看着蚊帐外盘旋的蚊子,又扭头问,“你有被蚊子咬吗?”
“没,我不容易被咬。”
“真羡慕。”夏莓翻了个身,“不过我们俩要是睡一块儿你也不能为我分担,蚊子还是全来我这儿。”
说完她愣了下,什么叫睡一块儿……
你对你哥的色心已经能在这么沉重的情况下都要藏不住了吗!!!
夏莓脸红起来,低头埋进被子里。
程清焰似乎是没多想,笑了笑说:“所以你不是睡的蚊帐么。”
*
而关于后来的的那些事。其实也是没有那么容易的。
之前的钱都被程志远败完了,卢蓉要一个人养活程清焰,后来他接触到编程,学校老师发现他的天赋,跟卢蓉打电话说这件事,问有没有意愿报名学校的编程兴趣班。
卢蓉报名了,但是学费高昂。只靠做会计赚的钱支撑不了,卢蓉没办法,打听了什么工作来钱快。
她去了KTV卖酒,销量好的话抽成就能赚不少,够报名费了。
本来这种活都是让年轻小姑娘干的,但卢蓉口才的确不错,老板让她试了一个月,销量竟然很不错,这才允许她干了。
有时也会遇到言语调戏的客人,不过也算有惊无险地应付了。
后来这事被程清焰发现,跟卢蓉大吵一架,那是程清焰第一次跟卢蓉吵架,不允许她再去。
第二天上学,他便去和编程班的老师说了自己以后不再去上课。
可那老师实在觉得可惜,后来又去找程清焰,都被他拒绝了。直到之后通过班主任了解到程清焰家庭的情况。
于是编程老师又找到他,让他帮忙处理一些简单的事项,以此免除他的学费,也算是顾及了孩子的自尊心。
卢蓉也从KTV辞职,但她这样的大学生不论是做什么工作都比很多人好,介绍酒介绍得都能切中客人需求,之前也拓展了
些人脉,许久不见她,还有人手机上想向她买酒,不通过KTV,直接对接,还省得抽成。
就是在某次去卖酒时,卢蓉碰到了夏振宁。
将近四十的年纪,几l乎不可能再产生什么一见钟情,这不现实。
对夏振宁这样的商人而言,也不可能突然喜欢上一个并不年轻的卖酒的女人。
夏振宁之所以会喜欢卢蓉,是因为他们从前是高中同学,很早就认识,心动也发生地很早,因此再相遇时也就名正言顺。
读书时,夏振宁很喜欢卢蓉,单方面的喜欢,当时卢蓉不喜欢他。
所以这段感情无疾而终。
后来夏振宁没再喜欢上别人,也没刻意去认识过别的姑娘,到适婚年纪就按照家人安排结了婚。
于是在KTV里,夏振宁借叙旧要了她号码,后面断断续续地向她买了不少酒,也了解到她的情况,卢蓉依旧不卑不亢,而夏振宁还是被她吸引。
等到关系近了便再次跟她表了白。
卢蓉拒绝了。
她不敢再结婚了。
而且她还带了孩子,她怕程清焰会再次受到伤害。
但夏振宁没有放弃,依旧找卢蓉买酒,卢蓉不想借着人家的好感赚钱,拒绝了,但夏振宁依旧是想方设法地接济她。
人心总是能够被捂热的。
从一定程度上来说,遍体鳞伤的心更容易因感动而被捂热。
夏振宁算不上一个好人,至少对夏莓来说不是。
但对当时的卢蓉来说,他是,他真的是一个纯粹的好人。
三年后,程清焰考上高中,卢蓉和夏振宁也终于正式确定了关系。
*
第二天早上夏莓醒来的时候程清焰已经不在了。
她进浴室刷牙洗脸,下楼,发现夏振宁也来了,她已经好几l天没看见过他了。
夏莓没跟他打招呼,外婆看到她,招手让她来吃早饭,新买来的豆浆。
夏莓应声说“好”,钻进厨房,程清焰正在将一袋袋的豆浆倒进碗里。
“这是甜豆浆?”夏莓站在他旁边问。
“淡的。”程清焰说,“自己加酱油或者糖。”
“我喜欢喝咸的。”
程清焰往其中一碗里加了勺酱油,又往旁边那碗也加了一勺。
夏莓眼睛一亮:“你也喜欢咸的啊?”
“嗯。”
“哇,我身边都没人喜欢喝咸豆浆的,陈以年黎枝语他们都喜欢喝甜的,还总笑我癖好奇怪。”
程清焰笑了笑,在她头上敲了下:“一起端出去。”
到外面,夏振宁正在和外婆说话,想带她去上海看病。
外婆摇摇头:“花那钱干什么,我都这么大年纪了,不用去看,而且医生不是说了吗,不可逆,去了上海也没用。”
夏振宁又劝了几l句,但外婆态度很坚定,怎么也不肯去。
最后卢蓉妥
协,到时差人将病历卡和拍的片子拿到上海给那边的专家看看,看能不能有什么更好的治疗方式。
夏振宁:“不去上海也行,但是您现在这身体,不适合再一个人住了,跟我们一起去柯北吧,照顾您也方便。”
夏莓恍然觉得这是从夏振宁嘴里听到的难得的一句人话。
“不用,振宁,你真不用太挂心我,我一个人在这里住习惯了,去了柯北我还更不舒服了。”外婆说,“我今早也问过了,社区里有便宜的公立养老院,也有专业护工,出不了什么事的。”
夏振宁:“公立的管理制度总归松散点,哪儿能得到好的照顾,您一个人在这,万一遭人欺负了呢?”
“我都在这住了一辈子了,里里外外都认识,谁能欺负我?”外婆笑说,“我这病动不动就不清醒,要真跟你们过去才是给你们添麻烦,我一个老人看你们生活得好就够了,怎么能给你们倒添乱?”
“这不叫添乱,我和卢蓉的关系,那我也是该叫您一声妈的,您看谁家儿子会把生病老母一个人丢着的,传出去不得被人骂?”
夏莓移开视线,端着一碗豆浆出去了。
外面空气清醒,院子的树上落了几l只鸟儿,叽叽喳喳叫个不停。
夏莓在台阶上坐下来,捧着碗喝了口豆浆。
她知道她父母之间没有感情,夏振宁对妈妈没有,妈妈对夏振宁也没有,他们性格太相近,都太强势,本就不是适合结婚的对象。
而夏振宁在离婚八年后才和卢阿姨结婚,其实并不违背任何道德。
但她看着刚才那一幕,还是会觉得别扭。
无关外婆和卢阿姨,只关夏振宁。
夏莓从来没有看到过这个样子的夏振宁。
换作任何一个人听到刚才他那些话,肯定都会夸夏振宁人真好,也许他真的不错,但夏莓是那个被例外的。
她看着院子里的景致,慢吞吞喝完豆浆,忽然,从身后伸过来一只手,从她手中捞过了豆浆碗。
夏莓回头。
程清焰已经挨着她并排坐在台阶上。
“你怎么出来了?”夏莓问。
程清焰双手撑在身后,长腿往前伸,整个人懒洋洋地舒展着,同样的问题抛回去:“你怎么出来了?”
夏莓实话实说:“我怕当着外婆的面吐。”
程清焰笑了声。
“他们聊得怎么样了?”
“还是不愿意去柯北,现在双方退让一步,在南锡市给她找一个好一点的养老院,能实时监测到她身体状况的。”
“那挺好的。”夏莓点了点头说,“其实我也挺能理解外婆的,这么大年纪要换一个全新的环境,换作是我也不乐意。”
而且,外婆昨天发病时误将程清焰当作了程志远,这件事外婆肯定想到就会觉得心疼自责,也就更不愿意去了,怕万一发病又伤了他。
“嗯。”程清焰声音沉了点,“我知道,这样也挺好,以后常
回来看她就好了。”
夏莓点点头,仰头继续看下树杈上那只鸟。
正出神看着,程清焰忽然问:“带你出去逛逛?”
“啊?”
他笑了笑:“不是第一回来南锡市么。”
*
南锡市的景致比柯北市更偏近江南风光些,周六的清晨路上稀稀落落几l人,青石苔路上湿漉漉的,沾着前夜下的雨。
刚才夏莓只喝了碗豆浆,没吃早饭。
程清焰带她去了家算是当地特算的茶楼,算是这条街上最热闹的一家店,都是来吃早饭的。
夏莓一听那闹哄哄的声音,就回想起昨天街口那几l个妇人的议论。
她脚步一顿,下意识地不想进去,不想有那个万一让程清焰再听到那些话。
程清焰察觉到,回头:“怎么?”
她拧起眉:“好吵。”
他垂眼看了她会儿,而后忽然笑了,意味不明的:“放心。”
放心什么?
夏莓仰起头。
他牵起她的手,随着这个动作,夏莓心跳又开始加速,脚步也不受控地随着他往前走,跨进了茶楼门槛。
“都过去那么多年了。”他轻飘飘一句。
夏莓心尖一酸。
看着身前少年的背影,涌起一股想要抱住他的强烈冲动。
程清焰很快就点了几l道早点,带着夏莓到窗边的座位坐下。
确实是已经那么多年过去了,周遭虽然也有不少打量的视线,但也只是因为他们年轻又模样出众。
夏莓暗暗松了口气。
很快,早点就上了,特别好吃,水晶蒸饺Q弹嚼劲,里头的虾仁嫩得能爆汁。
正吃着,身后忽然传来一道声——
年轻的,磁沉的,含着些淡淡笑意。
“阿焰?”
夏莓跟着程清焰一块儿回头。
眼前有两人,一男一女,同样出众吸睛。
说话的男生一身利落的黑,轮廓深刻鲜明,真正意味上的剑眉星目,眼底深黑,眼型狭长微翘,一头利落的黑发,薄唇,笑意并不减他与生俱来的冷感与疏离感,极具侵略性。
其实一开始夏莓也觉得程清焰的长相是极为锋利的。
但越是跟他熟悉,便越是明白他内里的温柔与柔软,他并不是张扬的锋利,而是磨砺出来的坚韧。
而眼前这人不一样。
夏莓第一次见人的长相能用“刺”来形容。
而他身边的女生穿着一身柔软的棉质白裙,白鞋,皮肤也是透亮的冷白,看着是清清冷冷的软和。
注意到夏莓的视线,女生冲她弯了弯眼。
“这么巧,你怎么在这儿?”程清焰也笑着打招呼。
对面那酷哥说:“这话不是该我问你么。”
程清焰笑了笑,跟夏莓介绍:“他叫梁树生,是我南锡读书时的同学。”
夏莓跟人挥挥手,说了声哈喽。()
梁树生侧头,抬手揽上身边姑娘的肩,懒洋洋倚着:“林遇青,我女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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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朋友?
夏莓视线在两人身上来回扫。
两人一个张扬懒痞,一个清冷温软,怎么看都不觉得是一对,但多看几l眼便又出奇地觉得莫名得搭。
梁树生说完这句,视线懒懒看回程清焰,意思挺明显,敲打他呢。
但夏莓没注意到。
程清焰无奈地低笑:“夏莓,我妹。”
梁树生他们已经吃好了,又跟程清焰闲聊几l句便先走了,夏莓吃掉剩下的几l只蒸饺,已经撑得不行。
又回想起刚才碰到的两人,她边往外走边问:“刚才他们真是男女朋友啊?”
“应该吧,我转学那会儿他还单身。”
夏莓踢着路上的石子儿:“他女朋友还挺好看的哦?”
程清焰没答她这句话。
夏莓悄悄抬眼打量他,又收回视线,扬起声调,故作无意地问:“程清焰,那你想要个好看的女朋友吗?”
他喉结滚动一记,垂下眼看她。
夏莓没好意思看他,花了全部力气克制自己别脸红。
半晌,他轻笑起来,还状似无意地轻摇了摇头。
明明什么都没说,但却仿佛是透着股无奈的宠溺,像是看透一切。
夏莓在他的动作和笑声中,终于让那红晕爬过脸颊。
*
他们在南锡又住了一晚,到星期日,明天就要上课了,夏莓和程清焰买了机票先回柯北,而卢蓉和夏振宁还要在这待几l天,去看几l家养老院,把这事定下来。
他们到柯北时外面天已经黑了。
两人打车一块儿回到夏莓租的公寓,刚才在车上夏莓就已经点好了外卖,一回家就能吃。
两人面对面坐在餐桌上。
自她从家里搬出来后,他们已经好久没一块儿吃饭了。
吃完饭,夏莓拿出书包里的卷子。
自己一份,程清焰一份。
这卷子是这次的周末作业,之前夏莓让黎枝语帮她整理好拿过来的。
程清焰扬了扬眉,有点诧异:“今天怎么这么自觉。”
夏莓咬开笔盖,开始看数学卷子的第一题,没一会儿,写下一个“A”。
“不是答应你了吗,以后我们要一起去北京。”夏莓抬起眼,眸子在昏黄的吊灯下显得明媚又漂亮,她看着他,认真说,“我说过的,我会陪着你,以后不会再有人欺负你。”
程清焰愣了下。
前天发生在昏暗的破旧屋子里、只有两人知道的隐秘的秘密,现在在灯火通明处被夏莓开诚布公地再次摊开。
她眼睛很漂亮,亮亮的。
程清焰喉结上下滑动,一股涩意突然从喉腔上涌到鼻腔,他垂下眼掩去同样上涌的情绪。
半晌,他才开口。
() “行。”他嗓音低哑,带着妥协的笑意,“莓莓保护我。”
很多人都叫她“莓莓”,但这两个字经过他的嗓子说出来却变得多情又缠绵。
不知到底是说者有意还是听者多心。
夏莓忽然觉得脸有点热,忙低头做题。
他们一起刷完了周末作业的那几l张卷子,已经很晚了,所以没让程清焰再教她那些不会做的题,只是把英语卷子对了一下答案,和程清焰完全一样。
夏莓笑起来:“当心啊哥,说不定下回我英语真要和你并列第一了。”
他勾唇:“行,等着你。”
他没再多留,很快就离开。
夏莓洗过澡躺到床上,捞起手机看了眼,群里很热闹,大家在吆喝着组局打游戏,问夏莓来不来。
夏莓不热衷于游戏,但刚才连着做了那么多题,便答应了,打算打把游戏放松一下。
双人组队游戏。
夏莓和陈以年一组。
分组一出来,陈以年就“啧”了声,连了语音,他声音清晰地传出来,“跟你一队,我还是躺平等死吧。”
因为是双人组队,语音自然也只能连接双方,其他人都听不到。
夏莓翻了个白眼:“连我都带不动,你还好意思自称枪神。”
“谁能带的动你,说出来我膜拜膜拜。”
“程清焰啊。”
“你还跟他打过游戏?”
“没有,之前网吧看他跟王鹏打过,特!厉!害!”夏莓也不知道自己在骄傲个什么劲儿,大声说,“比你厉害多了!!!”
“莓莓。”
陈以年笑着叫了声她名字,然后停了两秒,又实在忍不住地笑出声,调侃着问,“你这是在炫耀你哥,还是在炫耀程清焰呢?”
夏莓愣了下。
陈以年这话说的很明白了。
他们认识这么久,陈以年太了解她了,自然也能发现她的不对劲,她对程清焰和对其他人很明显是不太一样的。
夏莓本来是犹豫自己这情愫到底是什么的。
但是去了一趟南锡,看到了程清焰的过去,窥见了他那黯淡无光的过往的万分之一,夏莓好像也更加确认了点什么。
过了会儿,夏莓才出声:“陈以年。”
“怎么,要给封口费啊?”
她愣愣地看着手机屏幕,轻声问:“怎样才算喜欢?”
陈以年愣了下,而后大声笑起来,手到笑得跟着抖,连带着操作的那个小人也抖个不停。
像得了帕金森。
“这个嘛。”他作出高深莫测的样子,“当一个人能问出‘怎样才算喜欢’这么愚蠢的问题的时候,她就百分之百喜欢现在心里想着的那个人了。”
“……”
最后这场游戏毋庸置疑地输了。
夏莓退出,坐在床头发了会儿呆。
她喜欢程清焰吗?
最后她
自己给出一个答案,她喜欢程清焰。
不是问号,是句号。
夏莓从床头拿出笔,在一张便签条上认认真真写下:
——2012年10月28日,我有喜欢的人了。
透过床头台灯的白光,字迹认真镌秀。
她将便签条卷成甜甜圈那样,又从抽屉拿出一个铁盒,打开,里面躺着她那枚拔掉的智齿。
夏莓将便签条一并放进了铁盒。
有了喜欢的人,这种感觉对夏莓来说还是很奇妙的。
她关了灯躺在床上,过了会儿,又重新点开手机,找到程清焰的那个火焰头像。
右上角的时间一跳,00:00。
现在是2012年10月29日零点,是她喜欢程清焰的第二天。
她想找他聊天了。
可她找不到话题,手指在屏幕徘徊多时也没能打下一个字。
原来喜欢是这样的感觉。
又甜又酸,如百爪挠心。
也是在这时,聊天框最上面的备注位置一跳,突然显示“对方正在输入……”。
夏莓无声地屏住呼吸,这种类似默契的感觉让她几l乎要快乐地冒粉泡泡。
[穿粉红色最好看的哥哥:记得锁门。]
夏莓笑起来,简单一句话,让她心跳都加速。
[夏日草莓:锁啦。]
看,她快乐得连“了”都变成了“啦”。
[夏日草莓:晚安哥。]
[穿粉红色最好看的哥哥:晚安。]
夏莓把这一句“晚安”来来回回看了十几l遍,试图从文字里去幻想程清焰会用怎样的语气和声线来说这两个字。
顿了顿,她又回复了句。
[夏日草莓:晚安,程清焰。]
[穿粉红色最好看的哥哥:嗯,睡吧。]
夏莓笑起来,抱着手机在床上滚了一圈。
直到满脸通红热得不行才停下,她捧着手机又把刚才几l条聊天记录看了好几l遍,这才点进程清焰的头像,给他改了一个新备注。
不是穿粉红色最好看的哥哥。
不是程清焰。
不是哥。
而是——
智齿。
意味着,她的真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