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 首页 坚定不移地做个路人甲 第 40 章

  离了塘山村,辛珊思哄睡了久久,将她放到窝篮中,便拿出来地舆图。

  见状,黎上坐了过去:“你是打算往坦州方向,还是就近先去盛冉山那看看?”

  “正犹豫呢。”辛珊思挪了挪屁股,倚靠在他怀里,头枕着他的肩,手点地舆图:“我原是想就近先跑盛冉山、翀州那处,然后往叙云城瞧瞧,走过莫鞍山再去西蜀城,最后到坦州。可现在不是六月吗?接下来天气会比较热,我又想是不是往北走要好点?毕竟带着孩子呢。”

  揽住她的腰,黎上喜欢这样的亲密:“那就先去坦州,然后往西蜀城、莫鞍山…照你原来的打算反着走,一样的。”

  “也行。”其实辛珊思心里已经有了决定,这不情况有变嘛?做远行路线时,她是以为就娘俩上路。如今,久久她爹也跟着,那怎么也得问上一句,让人好有个底儿。

  有了明确的走向,黎上抽了珊思画的卢阳城地舆图来看:“中午咱们肯定是停在周河镇,傍晚…”手点上西北向的一个小山尖,“应该能赶到这,囡寨口。”

  “成。”辛珊思不得不承认有他在,自个省心好多。转头,唇就贴上了他的下巴。

  黎上心头一触漏跳了一下,不自禁地搂紧她,将下巴下压,贴紧她柔软的唇。

  驴车走到岔路口,周遭无人,风笑控驴往周河口方向,然后放下鞭子跳下辕座,至岔口上了牛车,与尺剑走另一条道。

  在珊思唇上印了下,黎上速放开她,拉开车厢前门,坐上了辕座。

  小风习习,清清爽爽,吹去了辛珊思面上的燥热。她也不去关车厢门,只拿了小被给窝篮中熟睡的女儿盖上。打开暗箱,抽了线来打络子。

  前晚上下的雨,昨日晒了一天,今天路上正好走。黎上悠闲地赶着驴,脸上没再贴面皮,发用凝红发带束于顶,着墨色云纹锦袍,黑色腰封紧裹着精瘦的腰。虽眉目含笑,但瞧着依旧清冷。

  听着路边鸟儿欢叫,辛珊思将软垫放到前门口,调了个身坐了过去。黎上一点不客气,直接倚靠她的背。

  快到周河口,窝篮里的小人儿呜咽起来。辛珊思忙放下手里的活,凑身过去:“咦…”对上闺女的泪眼,笑着问,“醒了呀?”

  见着熟悉的娘亲,久久立时转哭为笑:“哈…”高兴地搔手蹬腿。

  “尿了吗?”黎上回头看了一眼,他没闻到什么味儿。

  “尿了。”辛珊思给久久换了尿布,将她抱起喂奶。

  小丫丫好似知道他们不在家,吃奶都吃不安稳,两眼珠子忙得很,这里看看那里望望。吃到半饱,听到车外说话声,还松开嘴,凝着双小眉头认真听起,惹得辛珊思哈哈笑。

  “黎大夫,你闺女以后肯定不是个安分的主。”

  “那等她大点,我们就严厉些教养。”黎上以为人可以不安分,但得先把本事学到家。

  “好。”辛珊思将她按回继续吃奶。

  临近周河口,路

  上的行客也多了。黎上收起了悠闲,返手带上一扇车厢门,赶着驴在河口拐道向右,沿着河边路走,往周河镇长街去。

  待闺女吃饱了,辛珊思给她拍了奶嗝,便拿了件连帽小披风过来,为她系上,帽子罩着小脑袋。

  今天大集,周河镇长街摊贩不少。黎上没赶车深入,拉驴停在了街头悦荷酒家门口。

  酒家迎客的小二快步上来接过缰绳:“这位爷您…”话没说完,见客官转过身接手了个小婴孩,忙说,“您等等,小的去给夫人搬条板凳来。”

  “不用。”辛珊思拎着个藤篮出了车厢,将门锁上才跳下马车。

  黎久久还是头次来到这么热闹的地方,小小的肉爪子紧紧抓着她爹的衣裳,抿着嘴眉头紧蹙。黎上手遮上她的脸,进了酒家。

  正当午饭市,大堂已满座。一家三口上了二楼,二楼厢房还有空,他们挑了间临街的。

  辛珊思坐下就问跟着的伙计:“你们店里哪几道菜卖的最好?”

  “牛肉羹,您二位一定得尝尝。这菜只有逢大集时才上,寻常来可吃不上这口。”店伙计推荐:“卤味也可以切一盘,咱铺里的卤汁几十年了。还有河鱼,都是今早上在河口买的,新鲜着呢。拿来红烧,锅边再贴圈饼子。”

  杂鱼贴饼…辛珊思嘴里生津:“行,再炒两个素菜。”

  “得嘞,二位稍等。”店伙计给他们倒了茶,就下去报菜了。

  黎上推开了窗户,抱着他闺女杵窗口看街上熙熙攘攘。

  “她见过热闹,以后在屋里待不住怎么办?”辛珊思都担心。黎久久闻声,转头朝向她娘,欢欢喜喜,口水都嗤出来了。

  黎上用巾子给小人儿擦了擦嘴:“那我就带着她和她娘一道逛大集。”

  展颜笑开,辛珊思伸手过去:“我来抱,你赶了一上午驴车了,也喝口水歇会儿。”

  “你歇着,我一上午都没抱她了。”黎上用臂膀夹着点姑娘,空出只手来端了桌上的茶,习惯性地嗅了下:“这茶你别喝,有点凉。”

  “我没喝。”喂奶呢,辛珊思可不敢大意:“一会店伙计来上菜,请他送壶开水。”

  两人饭吃得差不多了,尺剑和风笑褪去了伪装,一人赶着辆驴车来了。黎上叫了店伙计,又加了几道菜。

  “主上…”风笑没等坐下来,就道:“属下在集上碰到几个蒙人官兵。”

  这有什么可奇怪的?黎上将碗里的一点羹喝完:“让老妖他们小心点。”

  老瞎子已经动不了了,就是蒙玉灵着人查起塘山村的鬼差,也查不出什么。只…她会去查吗?若清楚自己的身份,老瞎子又没用了,她恨不得老瞎子早点死。老瞎子死了,于她就少一个威胁。

  且塘山村女婴的事,蒙玉灵就不怕被揭露吗?她怕,所以会将人手迅速撤离,就当从未沾手过卢阳。倒是谈思瑜…许还会再回去。贪心不足,得陇望蜀。

  还真被黎上料中了,此刻谈思瑜正在河口食摊那用饭,吃好她便赶往

  塘山村,脚步有些急切。这几月游走几城,她是尝着苦了。

  从善念老尼那夺来的内力,虽算浑厚,但远不及她预期。上月在范西城遇着采花大盗荀麻子,差点就没逃过。娘使人给她带了信,思勤老头在给玉灵公主制融合药。

  她此次回来,为的就是这融合药。

  谈思瑜眼神坚定,逃离范西城有几天了,可被荀麻子手摸上身时泛起的那股恶心感还在。下回遇上那畜生,她一定要将他碎尸万段挫骨扬灰。脚下疾步,奔跑起来。

  下晌抵达塘山村,没急着去村西,先绕路到村后。取了钥匙出来,打开院门。

  夏日梧桐枝繁叶茂,几乎将整个小院都拢在树荫下。跨过丛生的杂草,走向正屋,推开门,惊着了一只正抓着肥耗子在吃的黄皮子。她挡在门口,黄皮子拖着耗子没头苍蝇似的乱窜。

  空了不到一年,屋子就败了。毕竟是住了十余年的地方,谈思瑜难免生了丝凄凉,长叹了声,转过头出了院子。门也不锁了,沿着村外的小路,往村西去。在看到木桩围墙后,她收敛神色,扯起唇角。

  老瞎子家,薛二娘正在清理药田。她也不管草药成没成熟,全都给拔了。屋檐下放着几捆纸钱,她打算拔了药草,就将纸钱烧给可怜的娃子。

  “达日忽德额布格,思瑜回来看您了。”谈思瑜扒上木桩,一见薛二娘立时变了脸:“你怎么在这?”

  薛二娘拔草药的手顿住,眼里掀起狠色,转头望向她。她竟然还敢回来?用力拔出那株草药,慢慢直起腰。

  “你刚叫老瞎子什么,达日忽德额布格?你们是蒙人?”

  “你把我达日忽德额布格怎么了?”谈思瑜手撑木桩翻进院,冲向茅屋,见到摊躺在竹床上歪嘴斜眼的老人,神色一凛:“薛二娘,你该死!”

  “俺该死?”薛二娘都笑了:“不怪你们不拿俺们村的人当人,原来你跟老瞎子都是蒙…”

  “闭嘴。”谈思瑜转身,说:“我达日忽德额布格怎么会变成这样,你对他做了什么?”

  “这都是你们的报应。”薛二娘拿起铁耙,就朝着谈家丫头打了过去:“俺们塘山村人在你们眼里是猪狗不如啊…俺跟你这小娘养的拼了…”

  谈思瑜侧身避过一袭,出手抓住耙头,硬拽一下看着薛二娘下盘不稳,又猛推耙头,将薛二娘攘了出去。

  薛二娘跌坐在地,犹不肯松开铁耙:“鬼差已经收了那七个在世恶鬼,你们的好日子也快到头了。看看老瞎子,他就是你跟你那骚狐狸娘的下场…”

  谈思瑜何时被这般辱骂过,以手作刃扫向铁耙木杆。咔一声杆断,她松开耙头,一掌将耙头击向还在骂的泼妇。

  薛二娘连爬带滚,小腿肚还是被打中,不禁痛呼。

  “滚,”谈思瑜手握成拳,厉声道:“再不滚,我现在就拎了你的脑袋,将你钉在后村树上喂黄皮子。”

  薛二娘认得她狠,拖着腿往院门口爬去。

  谈思瑜等不及薛二娘出院子,就转身

  进了屋,走向药柜。躺在竹床上的老瞎子清醒着,看着那道模糊又熟悉的身影在翻他的药柜,嘴角颤了下,可惜即便拼尽全力也吐不出半点声。

  没有…没有,谈思瑜挨个地抽查药柜的屉子,除了药材,什么也没发现。满屋翻找,连个纸头都没找到,最后她站定在老瞎子的床边。

  终于看清了来人,老瞎子浑浊的眼盯着她,寻不着一点乖巧。原来,这副模样才是她。

  谈思瑜下手翻老头的身,上身翻完,往身下。只才摸到他的裤腰,就闻噗一声。恶臭扑面来,没来得及屏息,熏得她差点一口呕出。捂着鼻子,连退两步。逮见老头眼里的讥讽,她抬起掌就要杀去。

  当这时,茅屋角落传来声响。

  谈思瑜大惊,立马撤离茅屋,三两步翻身出了院子。

  角落恭桶被顶起,一个灰发大汉走出暗道,立于一旁,冷眼扫过屋里的乱象,右手贴上心口,回禀:“侯爷,这里刚被人翻过。”

  “是吗?”头戴镶紫玉抹额的窄脸青年,背手慢悠悠地出了暗道,凑了凑鼻,转过身,示意跟在后的两位随从:“去收拾一下。”

  “是。”两魁梧的大汉走到竹床边,皱眉看了一眼床上的老头,一个去打水一个弯身给老头剥衣。

  半刻后,窄脸青年站到了竹床边,与老头对视着,久久不语。原是大厥之症,动弹不得了,他说怎么屎尿不知。

  老瞎子看着青年的脸,似在找寻什么。凤眼鹰钩鼻,都随了他。他是玉灵的孩子?

  青年开口了:“我是塔塔尔·穆坤吉尔,母亲让我来看看你。”

  真的是玉灵的孩子。老瞎子眼里泛起丝慈爱,他没想到自己临死了还能…还能了却遗憾。想问他娘好吗?只舌头动不了。又想告诉他李婆子一家存异,急得嗯嗯两声,没能吐出个清楚字。

  穆坤看着老人,勾唇一笑:“你这样挺好,省得我动手了。”

  老瞎子愣住了,慈爱消散也带走了眼里的那点神光。他差点忘了,玉灵的痛苦不安,都是拜他所赐。

  静站了片刻,穆坤吐出口气:“我们走吧。”移步往暗道去,下了暗道,他停足两息,令道,“着人把这处尽快填了。”

  “是。”举着火把的灰发大汉俯首。

  听着的老瞎子,浊泪溢出眼尾,流进发里。该啊,他害死那么些女婴,该落得此般。就是可怜了二娘,她还帮他换洗了两天。他想告诉她,她闺女…应该还没死。

  辛珊思一行中午没在周河镇久留,一路快走,日头偏西时抵达囡寨口。

  囡寨口七八十年前是前朝驿站,后来国破,蒙人入主中原就将卢阳西角的驿站迁到了别处。这处因着位置,倒也没没落多少,就是酒家客栈瞧着总灰扑扑的。

  “两间上房,要挨靠着。”黎上丢了一锭银在柜台上。

  留着络腮胡瞧着有些糙的掌柜,立马将银收进抽屉里,转身摘下两块房牌:“二伢子,快领几位贵客去楼上天字号房。”

  跟

  在黎上后的辛珊思,怀里抱着正吐奶泡玩的闺女。尺剑提着窝篮,风笑右腕上挂着藤篮,左手挎着三只包袱。

  一个驼背少年跑来:“几位客官这边请。”

  黎上脚踩上楼梯,老旧的楼梯抗议似的发出声吱。黎久久听到,嘴抿着小粉舌顿住了。又来一声吱,她跟着啊哦一声。

  别瞧楼旧,楼上还挺干净。到了天字二号房外,黎上将一块房牌挂上,接着往天字一号房。

  二伢子推开门:“几位客官先歇着,小的这就让厨房送水上来。”

  “有劳。”辛珊思让路给他。

  风笑进屋,放下东西就开始熏香驱虫。尺剑将窝篮摆到里间床边,走向后窗,拿了撑杆撑起窗户,查看窗外景况。

  黎上抬起他姑娘的小胳膊,闻了闻,笑着跟娃她娘说:“奶酸奶酸。”

  “午后出了汗。”辛珊思不嫌,还埋首在黎久久颈间拱了拱,娇滴滴地说:“一路上我们都没闹腾,你就惜福吧。”

  “哈…”黎久久有点怕痒,撅动肉乎乎的小身子,想要避开她娘。

  “我惜福。”黎上见小人儿要变脸,赶紧从珊思手里将她救出:“爹抱抱。”孩子入怀,免不了要亲一亲。

  辛珊思去了里间,将放在窝篮里的小浴盆拿出来,又从藤篮中取了件小肚兜。

  尺剑查完窗外,冲主子颔了下首,便和熏完药的风笑拎着自个行李回天字二号房了。

  店家送水上来,辛珊思舀水将小浴盆刷了下,便让黎上给孩子脱衣。

  洗了澡,黎久久更精神了,躺在窝篮里一个人在那噢呀噢咿…她爹则靠上了她娘的背:“你跟久久单独睡我不放心。”

  “你有什么不放心的?”辛珊思侧首瞥了他一眼:“刚在楼下柜台,我就看出你这心思了。”

  “不能吗?”黎上圈住她,吸起她腮边的软肉。

  在楼下没阻止,到了楼上房里才说不也没什么意思。辛珊思被撩得心都酥麻,在他松口时,仰首亲上他的唇。

  黎上有一瞬的愣神,只很快就反应过来,吻住她长驱直入,大肆攫取。

  一吻结束,辛珊思两片唇通红微肿。

  黎上脸上泛着粉,一双柳叶眼红晕着,左手扣着珊思的手,右手帮她揉脖颈。窝篮中那位还在咿呀咿呀。

  “好了好了。”亲个嘴差点把脖子亲扭了,辛珊思都觉丢人。

  又揉了两下,黎上才放开她:“你先洗澡,我下去看着点几道菜端上来。”

  “好。”

  送他出门,正好尺剑拿浴桶来。辛珊思将闩插上,去里屋看了眼孩子,便找了衣服出来洗澡。

  楼下,黎上才点好菜,就闻哒哒马蹄声。驼背少年已经候在门口,等着出去迎客。

  “律…”

  两位打扮像私塾先生长相极似的中年同时拉缰绳,停下马,动作一致地跳下,将缰绳丢向迎来的二伢子,齐步走进东篱客栈,站定在柜台前,同声道:“一间上房。”

  掌柜抬头看了眼:“老规矩,先交银再给房牌。”

  两人跟没听到一样,站那不动。掌柜可不惯他们:“上次尤大给的,这次该尤小了,别在这杵着耽误老子生意。”

  右颊上长了颗黑痣的那位,脸一挂拉,甚是不情愿地抬手向襟口,掏了好一会才抠出个银角子,正要丢向掌柜,余光瞥见个清越的身影,一下窜了过去:“黎大夫,您也在?”

  黎上抿了口茶:“你还是先把房钱给了朱掌柜。”

  “什么味?”尤小凑着鼻子伸长脖子挨近黎上,嗅了又嗅:“奶腥奶酸…”

  “是奶香。”黎上一把将还往过凑的尤小推向柜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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