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 首页 坚定不移地做个路人甲 第 95 章

  黎上与辛珊思没跟风笑几个多说什么,只让他们安心,有事等回去了再谈。天近黑,驴车到大石集。被留在家中的薛冰寕出院子,跑到路上,逮见驴车的影子就立马返回:“陆爻,快点烧火。”

  正闲得在屋里擦拭金佛的陆爻,闻声丢下帕子,走往厨房:“他们回来了?”

  “驴车到大石集了。”薛冰寕将一小篓杀好的杂鱼放在灶台上,揭开锅盖,又拿了只小陶盆去舀面。

  陆爻坐到灶膛后,点火架柴。等辛珊思抱着喜滋滋的黎久久进门,薛冰寕面已贴到锅边上了。

  “好香啊!”

  “一会就能吃饭了。”薛冰寕手提着锅盖,等她们母女进来:“久久,快看看姨做什么好吃的了?”

  黎久久早伸着脖子往锅里望了,辛珊思待她看好了才转身:“赶紧去给你爹开后门。”

  “我去。”薛冰寕把锅盖盖上,飞快地跑向后院,不多会便带着窝篮回来了:“今天你们不在家,我感觉人都空荡荡的。”听不到奶声奶气,她练功都不得劲,将窝篮放到正房,走出来朝着小人儿去,拍拍手,“快给姨抱抱。”

  被娘抱着待在厨房门口的黎久久哈一声,就歪过去了。辛珊思笑着道:“快告诉你姨,几个时辰没见,你也想她了。”

  薛冰寕真的爱极这软乎乎的小姑娘了,贴上去蹭了好一会才满足:“走,姨带你去后院瞅瞅鸡跟大鹅。它们也一天没见着你了。”

  半途遇到爹,黎久久还呀了声。黎上看小东西笑得那样,不禁也弯了唇。空出手,辛珊思拿了檐下的扫帚耍了起来。

  陆耀祖几人许是心里挂着事,今日比前两天早了近一个时辰到家,正好一道吃晚饭。黎久久两小爪子掐着一块贴饼,好久才找着下口处。黎上盯着,看饼边被她咬软乎了,就给调个地方。

  “今日那个是诚南王?”程余粱忍住了,姜程没忍住。他问这个,是想知道黎大夫是不是要借诚南王的手来推倒沁风楼?

  “是他。”辛珊思喝了口粥:“我们跟蒙曜做了几笔生意。”

  陆爻很赞成:“咱们只是小民,像蒙玉灵那样的人物,还是交给有权有势的人去对付为上。”

  “蒙曜那人可信吗?”程晔问。

  程余粱夹了块小鱼:“可不可信要看对什么事。在对付蒙玉灵这件事上,咱们找不到比蒙曜更可信的人了。只要有机会,蒙曜一定会重击蒙玉灵,让她生不如死。”

  “我要出门一趟。”黎上没看各人表情,拿走闺女手里那块贴饼,在她要变脸时又给她重新夹了一块。

  “你不一起?”陆耀祖看向对面的阎晴。

  辛珊思摇摇头:“我守家里。”

  “那我跟着一块去。”陆耀祖端碗喝粥。程余粱望着小少爷:“如果是要去那十一家收账,我也得跟着。”

  陆爻知道自己废,就不掺和这茬了:“吃完饭,我给你算一卦。”

  屋里有个小娃,风笑知道主上肯定

  要留他在家:“带上尺剑。”

  尺剑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那是肯定的。”不然他放心不下。

  黎上心里早有打算,抬眼望向陆老爷子:“原本是想您陪我走趟裕阳、陇西,但今天碰上了蒙曜,我生了别的主意。”

  陆耀祖对黎上是一万个认可:“你拿决定就好。”

  黎上收回目光,看了眼闺女:“我们与蒙曜做的生意里,去那十一家讨债也是其中一笔。他出人手,我带上契据,一趟把黎家跟那十一家的账结清。”

  “你们要给他多少?”陆爻想开开眼界。

  辛珊思回:“除了原属于黎家的产业,旁的五五分。”

  “老太爷说过,求大必得舍小。”程余粱觉小少爷虽然年幼家破,但其身上一点不缺黎家人的气度与大智。“世上没有无本的买卖,有舍才有得。”

  在这个瞬间,陆爻对那素未蒙面的诚南王生了一丝羡慕嫉妒:“白得了信儿,还能五五分账。”

  “谁说他是白得的信儿?”辛珊思露得意:“我们将蒙玉灵卖了三万金。”

  “咳咳…”薛冰寕一口粥呛进了鼻,也打不断她的激动,三万金?突然间,蒙曜那个人在她脑子里都是金光闪闪。何止她,就连姜程都惊呆了,一口饼含嘴里也不知道嚼。

  尺剑与有荣焉,端碗喝了一大口粥。程晔朝主位竖起大拇指,同时对那诚南王也高看许多。程余粱老欣慰了:“好好…”

  陆爻傻傻地愣在那,看着那对夫妻,对他们佩服的事五体投地。两人怎么敢跟蒙曜张嘴的,三万金!敢情盛冉山那片是蒙曜送他俩的…不不不,应该说是他们建武林村的花费,诚南王爷全包了。

  目光下落,他望着在费老大劲吃饼还一点吃不进嘴的小姑娘,觍脸笑着问:“告诉师叔祖,你是不是跟阎王有亲?”

  黎久久没空理他,再咬上饼。那饼进嘴什么样出来还什么样,丝毫无损。

  几人欢笑。辛珊思拿巾子给她擦了擦口水:“咱们得让一界楼帮忙留意着点‘宋以安’的两孩子。”

  闻言,风笑立马出声:“那我明天就不去盛冉山了。”

  黎上点点头,道:“蒙曜的人可能还要几天才能到,这次出行就尺剑和…”移目看向殷殷望着他的程伯,“您与我一道吧。”

  “嗳。”程余粱笑了。

  尺剑功夫不错,但不善交道。程伯做过那么多年的商队大管事,无论是与人往来还是在算账上,都精通。黎上不可能自己去跟那帮蒙人沟通、分账,再望向程晔与姜程:“盛冉山那你们多看着点。”

  “一定。”程晔、姜程搁下筷,起身拱手。

  “坐。”黎上同风笑说:“一会我开个单子,你找几个人帮我把单上的药买回来。”

  “这事不用风大夫。”程晔说:“我认识不少人,您把单子给我,我让他们一人买几样。”

  “也行,”风笑笑说:“那就麻烦你了。”

  “我这还有件事要麻烦你。”辛

  珊思看向程晔:“你帮我找点人放些风出去。”她也不避姜程(),“我们收集了几本方阔写的话本?()_[()]?『来_看最新章节_完整章节』(),打算每册印个万本。”

  “你们要卖那些话本?”姜程蹙眉。

  辛珊思没否认:“二十年前,黎家遭灭门后,阎丰里就查到了方阔、孤山头上。方阔嘴上说着让阎丰里给他点时日,他一定会把到绝煞楼挂牌的人揪出来,可暗里却在不断地抹灭证据,甚至阎丰里都是死在他和他弟魏舫手里。垚军城姚家因为他的话本,被方家一次两次地算计。他一句交代都没给姚家。

  临齐苏家因为他的话本,差点遭灭门。苏玉芝与林家对峙时,他就在场,有脸让苏家退一步却无胆坦白他将苏家藏有上层铸剑术的事编进话本。还有一剑山庄,顾铭亦的性子但凡歪一点,昌山那也乱了。

  黎家都因他灭门了,他遇上黎大夫,明明看出黎大夫身中剧毒,也主动提出了会请少林高僧襄助为黎大夫拔毒,可一转身就事抛离。上回在西蜀城,我问他有没有真心想过为黎大夫拔毒。他回我,少林有少林的规矩。

  既如此,我也想试探一番,看看少林的规矩有多严?”

  姜程没想到方阔的话本竟牵扯到这么多:“你误会了,我不反对卖方阔的话本。少林久负盛名,对外已有高傲之姿,若再不警醒,怕是还会出第二个第三个方阔。就是…”他也有担心,“你们有拿到状元郎那本话本吗?”

  “拿到了。”尺剑讥讽:“孤山把它伪装成经书,放在陆爻的那座金佛手里。”

  可真能啊!姜程都有些无力:“那本话本有点犯忌讳,我怕有人解读出了什么,蒙人知晓后再圈围了释峰山。”

  “释峰山没那么好圈。”黎上道:“那本话本我翻过了,方阔虽写了铁骑直入中原,但用金人模糊了蒙。另,少林是中原武林的泰山北斗,在寒灵姝入主密宗后,更是与西望山往来友好。这份友好,虽随着寒灵姝的失踪淡薄了些,但西望山不会任由蒙人真的动少林。蒙人也怕中原武林动·乱。”

  说她无情也好说她恶毒也罢,辛珊思就是看不得那些手上沾有黎家血的人活得好:“绝煞楼的东家有三位,戚赟只是其中一个…”她能理解姜程的心情,但希望姜程也能理解他们,“另外两位是五里和余二。”

  “什么?”姜程霍得站起。程余粱父子也满是愕然。

  “五里和余二虽是被戚赟利用了,但绝煞楼是致黎家灭门的关键一环。”辛珊思直视姜程:“我敬重五里和余二绝煞为太平的心,可黎家两百零九口的死,他们确确实实有责任。日前,二人已来信,承诺会将黎家灭门事查清,还以公道。

  只这公道怎么还?我杀了苏九天,还苏玉芝一命。黎大夫救治冯家长孙,帮我还了冯七斤一命。我还欠檀家一命,将来只要檀家有事找上门,无论事多难,我都会全力以赴,哪怕是豁出命。因为这是我欠人家的。

  还公道,不是悲痛地认个错道句歉,一切就都过去了。我们不要任何人还公道,我们只自己靠本事讨。

  黎家

  () 是黎大夫还活着,要是黎大夫当年没能逃脱,那现在还有人会在意黎家一门是死的冤还是不冤吗?

  我也可以很肯定地说,没有黎大夫和我,用不了多久整个中原武林就都会匍匐在戚宁恕、蒙玉灵的脚下。”

  “一点不危言耸听。”薛冰寕在找炽情毒方的时候,有摸到一个药叫百汇丸。这丸子能助身体融合精元。虽然是歪门邪道,但对武林的威胁确是极大。

  许久,姜程才从震惊中平复下来,慢慢开始接受五里老祖是那专做人命买卖的绝煞楼的东家之一。方阔、孤山,再加上五里老祖,黎家的灭门可以说跟少林有着直接的关系。

  对比黎家,少林算好运的了。黎家无辜被算计,戚宁恕和蒙玉灵下手可是一点余地都没留。而少林呢?即便那册话本被人解读出,蒙人想杀上释峰山也得三思再三思。

  “我会专注在盛冉山那。”

  “好。”辛珊思微笑。

  姜程坐下,还是强调了句:“我没不同意卖那册话本,只是怕蒙人无差别屠戮,伤及无辜。”

  “我懂。”辛珊思也不想殃及无辜:“接下来一段时日,蒙人也没多少闲。蒙曜既要着人与黎大夫一道去讨债,又要谋夺沁风楼。蒙玉灵偷偷培养势力的事,他肯定不会瞒着皇帝。皇帝这猜忌那猜忌,哪里会再去圈围少林,消耗自己?”

  “再者,少林在知道话本的事后,也不会什么都不做,任由事态发展。”程余粱觉这点上卖话本最好,如此他们便可以趁着人都盯着崇州时,悄默声地将那十一家解决。

  “一报还一报,因果矣。”姜程叹声:“未经他人苦,莫劝人放下。就说我自己,对方阔促温娘自杀之事也难以释怀。”

  最后,黎上请陆老爷子帮忙照看家里。陆耀祖摆摆手:“这还用你相请?你尽管放心。”

  蒙曜一行是戌时到的魔惠林。马匹入林,走上凹凸不平足有丈宽的石道。石道两边的月桂都是密宗刚建立时种下的,棵棵高壮。月色下,小风带起地上的残叶乱舞,树影婆娑,阴恻恻的。

  一眼望不见路道头,巴山两腿夹紧马腹拉着点缰绳,马慢慢走。走了小半个时辰,终于见到远方的点点灯火了。密宗建在魔惠林东北口的一座丘陵上。丘陵至高处,竖着一座九层高塔,名佛罗塔。密宗的高手,大半都住在那塔里。

  蒙曜于密宗的住处有二,一处在佛罗塔第九层,那里是密宗宗主的静室。只…静室虽然很干净,视野也十分好,但他并不喜欢待那。因为一跨入内,他就会不由自主地想到达泰那张老脸。故相较起来,还是塔东边的那两间禅室得他喜。

  隐在林里的僧人,将宗主回宗的事报到佛罗塔八层。达泰即使是万分不愿也得起身,领一众僧人到丘下迎接。西佛隆寺的十六武僧也随着一起,他们借住在密宗,不能仗着是西望山来的就无礼放肆。

  紧跟在达泰身后的谈思瑜,虽没着僧衣,但打扮素净。再见蒙曜,她徒生胆寒。上回见,其身边还伴着乌…不,应该是朱碧。那朱碧娇娇弱弱,看蒙曜时总带着羞缅,情窦初开的样子很美也很引人怜。

  可就这么一个姑娘,蒙曜在得知她非乌莹后,竟一点没犹豫地叫人抓了她。传言,朱碧身上的肉被片下不少,死得很惨。

  蒙曜目光停留在达泰身,不见了袈裟,他看达泰都顺眼许多。翻身下马,理理衣饰,走向与达泰并肩站的阔脸僧人。

  “虹山师兄。”

  “小僧不敢当。”被称作虹山的僧人,双手合十俯首鞠身:“多年不见,王爷还是从前模样。”

  “师兄慧眼。”他心志依旧,从未改变。蒙曜亲扶虹山直起身:“师父他老人家还好吗?”

  “很好,就是会惦记你。”虹山对这个小师弟,总多两分疼惜。至今,他还记得小师弟被送上西望山时的模样,小小个,粉雕玉琢,在本该调皮痴玩的年纪,却绷紧了筋骨,像只受惊的小老虎,对谁都警惕非常。四·五岁的小娃娃,还不知世故,清澈的眼里就被抹上了浓烈的仇恨。

  “入中原是为查玄灵老祖的死?”蒙曜问。

  闻玄灵,虹山立时严正:“是。”

  蒙曜蹙眉:“今日也是巧,我在经过盛冉山的时候,碰着了黎上阎晴。”

  “噢…”虹山忙问:“你与那二人有往来?”

  “我倒想,但人家可不乐意沾上我。”蒙曜自嘲:“总共撞见过两回,两回都是我主动上前搭话。”他还送出去三万金五百两银,不过…非常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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