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暮警官:“你在开什么玩笑?!你知道这样做的危险性有多大吗?”
他压抑着怒火:“凶手杀人的手法随着时间推移越来越熟练,就算是有一定职业生涯的老警察都不可避免受到伤害,你让一个还没从警校毕业毫无任何经验的学生去做这种事,如果出了任何问题,责任是我们能承担得了的吗?”
“不管做什么都有危险性!”伊东忠夫声音更大地压了回去,“就说你,目暮,上次你追捕的那个犯人身上还携带了枪-支,你差点被子-弹击中重伤进医院,那个时候你不危险吗?前段时间黑-道缉凶对面的车直接往我们这边撞,我们难道不危险?”
“她们还只是警校新生——”
“我们谁不是从警校新生过来的——?!”
两个人死死地互相瞪视,谁也不肯让步。
伊东忠夫冷笑道,“别太天真了,警察这个职业是什么?就是和危险为伍!随时都有可能陷入危险,就算是交通科的警察都有可能被卷入车祸,要是没这个觉悟还当什么警察?!”
目暮警官没有被他说服,镇定地据理力争道:“是,当警察确实逃不开危险,但是并不代表我们只能选择危险性最大的方式去逮捕罪犯,我们没必要增加无谓的损耗——一定要这样做不行吗?就算她们以后成为警察,会面临不同的危险,但现在她们接受的培训还不到半年!这些年轻女孩子有什么经验?万一出了事谁给交代?我还是你?!”
“那现在谁给公众交代?”伊东忠夫怒道,“你以为是我想要这么做吗?少在那里站着说话不腰疼了,你有更好的解决方案吗?你要给她们一个交代,那谁去给公众的安全一个交代?”
他一字一顿道,“目暮十三,你别忘了,就算只是警校生,她们也是警察,该当的责任必须担当,你的那些话跟日本公民去说,不要跟我说!”
桌上的其他警察都沉默着,他们也看得出来这场对话与其说是商议,不如说是伊东忠夫单方面的通知。
在座的人不乏有其他想法者,然而还是没有人开口——伊东忠夫和目暮十三都是警部补,因此能够平等地互相输出,他们只不过是普通的警察,于是在这种事上干脆地放弃了自己的发言权,不参与上级们的博弈,依照经验和往常一样盯着桌面发呆,选择缩小自己的存在感,以便于随波逐流——旁边人的想法就是他们的想法,如果旁边的人没什么想法,大家就心有同感地一起往更旁边看,试图在这种相似的抱团选择中寻求一种令人安心的正确。
虽然最后多半免不了受到公众的责难,不过平摊下来的怒气也就算不了什么,连食欲都影响不了几口,在这个时候当出头鸟的风险才更大。
举手表决的时候,双方又难免再次产生了一点小纠纷:搜查一科的人数比搜查二科的总人数要少一个,但是由于搜查二科的警部出公差不在现场,导致双方投票的人数持平。
这样的结果有些出乎意料,又在理所当然之中,选择投票是因为
伊东忠夫想要尽善尽美,将自己公平民主的一面展现得淋漓尽致,但是这样一来就导致搜查二科原本举手表决必赢的场面变得有些微妙尴尬。
场面一再陷入僵持。
直到有其他部门的警察仓促地撞开了门,满脸惊慌失措。
“伊东警部补!”
还没等伊东忠夫皱着眉头斥责对方不知礼数,就听见了让人头脑一昏的消息。
“外面已经被媒体包围了!还有普通民众!他们都是来找你的!”
他气喘吁吁地擦了擦头上的汗,“这些人刚才差点就冲进来了,好不容易才拦住。”
“这些人在干什么?”伊东忠夫变色道,“这是在妨碍公务!快点叫人把他们清场!”
“不行,人太多了……而且有那么多镜头都在拍,如果真的把人赶走,明天的头条就是警视厅恶意驱赶民众,到时候谁也担不起这个责任……”熟悉的话从对方嘴里说出来显得有几分讽刺,“现在的局面已经不是我们任何人能搞定得了的了,伊东警部补,看现在的情况,如果您不出去进行解释的话,他们肯定会继续堵在门那里不会散开,这让其他人怎么完成工作?所以,为了大家……”
对方深深鞠躬,“拜托了!”
伊东忠夫鼻孔里哼哧哼哧地喘着粗气,扭头看向其他人。
“你们呢?你们怎么想?”
除了目暮十三和几个搜查一科的警察,不少人低着头没有作声。
选择还没完全踏入社会的女警校生作为诱饵有多不合适,这一点不少人心里都很清楚,但是也不能直接这么说出来,否则会被质问“你有什么高见”。
然而现在有了更好的选择,那就是把伊东忠夫推出去扔给媒体。
这样一来,他们不用承担诱饵计划失败的后果,也不用承担惹怒伊东忠夫的代价。
“好啊,都他妈是一群怂包软蛋是吧?!”伊东忠夫气得胸膛起伏不定,“平时有什么好处一个个跟狗闻到屎一样,关键时候——”
“伊东!”目暮十三站起来及时截断了他的话,沉声警告,“清醒一点,搞清楚这里是哪里,慎言!”
话虽这么说,他心里多少也对在座的同僚有些失望。
伊东忠夫的确和他有种种矛盾不和,但那属于私情方面的问题,对方对待自己的下属还是不错的,结果到了需要帮忙的时候,没一个人肯站出来。
如果是为了大义着想,那么在伊东忠夫提出诱饵计划的时候,就应该站出来阻止,忠言虽逆耳,但忠。
如果要还情,现在也正是该站出来帮忙抵御风雨的时候。
可是没有,每个人都只惦记着自己的那点小心思。
目暮十三心里有那么一刻有点灰心和无力,随即又振作起来,“我和你一起去。”
多点人的话更方便控制事态,于情于理,现在是摒除私心的时候。
伊东忠夫沉默地看了他一眼,之前的雄心壮志的气势褪去,现在反而现出几分疲惫苍老,默
不作声地走出门。
目暮十三随后跟上,办公室里一片寂静。
警察大厅大门外,长枪短炮四面埋伏,镜头闪个不停。
“伊东警部补,听说雨夜红衣女死亡案件这场连环杀人案是你全权负责,为什么出现了这么可怕的事情公众却从头到尾不知情?你们是否因为担心舆情而刻意选择隐瞒?以避免大众声讨警察的无能?()”
“?()?[()]『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
那些记者像嗅到肉味的狼一样扑过来,话筒几乎要戳到他的嘴,“现在距离第一起凶杀案已经过去了快一个月,这么久的时间对于凶手的追踪还是一点进展都没有吗?”
“凶手是否有特殊背景?是否和警视厅内部人员有关系?”
……
一个比一个尖锐的问题接二连三地跳了出来,打得人猝不及防,伊东忠夫根本没有开口的机会,只能硬生生咽下一口气,嗓子眼里涌上铁腥味。
理智在摇摇欲坠一线上徘徊,提醒他如果在这种时候发火,那么他的警察生涯大概就要到此为止了。
“我们对大家急切的心情非常了解,但是这起案件属非常大的恶性事件,又发生在人口稠密区,一旦曝光会让不少居民都陷入恐慌,无法正常生活,”目暮警官说话完全靠吼,“但我们也并非将民众置于危难中!事发地点加强了巡逻,附近地区都有派警察检查——”
“那么你们检查到了什么结果呢?为什么还是有人死了?你们是在敷衍我们吗?”
“没错!如果已经加强了巡逻,还发生这样的事,是不是证明警察完全没用!都是一群偷税金的废物?!”
民众的情绪已经被压制到了极端,现在严重反弹。
完全被冲上了风口——目暮十三擦掉了额头上的汗,他简直想骂人,想问问伊东忠夫到底是怎么处理的这件事,但现在只能继续给同僚收拾烂摊子。
“请大家再给我们一次机会,”他真情恳切道,“我知道我们还有很多地方做得不好,尤其是在这件事上,我们做出了错误的选择,有愧于大家的期待,但我们并非大家想的那样,什么都没做……”
尽管主要负责这起案件的人是伊东忠夫,但也不代表他们搜查一科就什么忙都没帮,只是就算他们有心也不好过度插手,以免搜查二科觉得他们越俎代庖。
“……只是这起连环杀人案确实有蹊跷,凶手非常谨慎,现场也被破坏得很严重,我们确实有现实的难处。”
比起伊东忠夫,目暮十三的态度可以算得上是相当不错,也让现场的尖锐气氛缓和了不少。
“目暮警部,”一名记者把话筒举上前,“正如您所说,连环杀人案确实存在着很多难解的地方,对于警方来说的确是个很大的挑战,难以在短时间内逮捕凶手,这点是客观存在的困难,我相信大部分人确实可以理解。”
明明表达的是宽容,但在场的警察们心里还是浮现起不好的预感来。
() “案件难破,
可以努力去解决,
就算解决不了,最差也就是能力问题。”被质疑能力,一群警察闻言脸瞬间唰唰地黑了下来,然而那名记者却没有在意,表情严肃地继续道,“能力不足可以锻炼,只要用心多少都会有进步。”
“但要是心思不正,无论有多高的天赋都没有办法弥补。”
目暮十三严肃道,“您说得有道理,但我相信,我们的警察虽然在行动上有不足,却不会像您说的那样有不良居心,至少我个人问心无愧。”
虽然身边有两天打鱼三天晒网行为的家伙不少见,可是居心不正,这个指控实在太大了,他不愿相信,也不敢相信。
“如果警方一直保持公义当然没问题,那问题来了,如果伊东警部补也问心无愧,为什么又要为了迅速结案而抓无辜者屈打成招,试图用对方顶罪?”
……
食堂的电视机正在播放新闻。
江奏一边吃饭一边欣赏着伊东忠夫被记者民众团团围住后,像打翻了调色盘一样的脸,有点遗憾没去现场看实时版。
“这下子他们大概有的忙了。”伊达航起身道,“我去买个饮料。”
诸伏景光摇头道,“想要通过非法途径达成的结果,绝对不会是什么好结果。”
“这种人就是活该。”松田阵平冷声道,随即又有点别扭地把盘子里的草莓蛋糕往旁边一推,“给你,我对这种甜腻腻的食物一点兴趣都没有。”
“不喜欢吃才给我吗?”江奏有些失落地垂下头。
“不……”松田阵平卡了一下壳,小心翼翼道,“喜欢的也给你?”
“为什么要给我?”
“因为——”
他突然反应过来自己差点又中了这家伙的圈套……寒河江怎么可能为了这种事情伤心?
刚才的样子绝对又是故意装出来的,他没好气道,“没有为什么。”
只是想这么做,而已。
“小阵平的要是还不够,我这里还有哦。”萩原研二笑眯眯的,“想吃多少就吃多少。”
“吃太多甜食对身体不好。”降谷零严肃道,“你今天的糖分摄入已经超标了,待会我和你一起去操场跑步消耗掉吧。”
江奏:这什么身体健康小管家……
诸伏景光捕捉到她眼里一闪即逝的抗拒,“上回看到过食堂里用的奶油基本上都是植物奶油,如果想吃蛋糕的话,我刚好买了一些动物奶油,可以一起手动DIY。”
江奏道,“想。”
之前尝过诸伏景光自己做的一些小菜,感觉还做得挺清爽。
越是简单的食物越考验手艺,对方多少是有点真本事在身上的。
诸伏景光笑起来,“好。”
萩原研二:“……”
松田阵平:“……”
有点莫名火大。
几个人这几天的态度相当不错,江奏当然感觉得出来他们是在有意安抚她的情绪——虽然她并不需要
。
她完全没把伊东忠夫搞的事放在心上,还有些感谢这个热心工具人,真是努力为她打造美强惨的光环,就连平时总保持着距离的降谷零都送上了他那没用的关心,仿佛她是个受了伤害的易碎品。
就冲这一点,都得给人点个赞。
离开食堂之后,身上的手机响了起来。
手机屏幕上显示的是个陌生的号码,接听。
“寒河江君,你好。()”
“?()_[()]?『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
对方没有主动介绍自己的身份,却精准地叫出了她的名字,江奏没有在意这种小小的心理学小把戏,“那要看你想聊什么了。”
“伊东忠夫。”
对方语气平和,并没有任何指责之意,“他做出了非常愚蠢的行为,为自己的行为负责是应当的,不过到底也是个警察,以后说不定你们还会有共事的机会。”
话里的意思似乎是想要说和,但是对于原本就存在伤害的事件,不偏帮就是偏帮。
不过听对方的语气……在说到伊东忠夫的时候口吻又很嫌弃,并没有给伊东忠夫说情的意思。
“我可以是警察。”江奏悠悠道,“但我也可以是原告。”
“我明白你的意思了,就按你的想法办吧。”男人没有爹味十足地给她上课,只是笑了一声,简短地结束了这场通话,“那么,今天打扰了。”
在电话响起忙音之前,江奏似乎在听筒里听见了一道有点熟悉的声音。
没过多久,伊东忠夫接到了电话。
“什么?让我去给那个小……后辈道歉?北原警部,这不是我愿不愿意的事……”
北原在电话里怒吼,“你现在没有拒绝的资格!”
这个蠢货!
“你怎么会蠢到如此地步?”北原警部捂着心脏,感觉自己心机炎要犯,“那位已经亲自给我打电话下指示了,降级是肯定的了,你要是还想当警察就给我快点滚过去!”
“那、那位?”伊东忠夫呼吸一滞,现在就算去道歉,以后估计想继续晋升也困难了,“怎么会……”
北原警部气急败坏地吼道,“现在整个日本都知道东京警视厅蠢到了什么地步!你可真行,一个人就败坏了整个警视厅的名声!”
“是那些记者——是寒河江那个女人曝光出去的!她想害我!”
北原警部都要被气笑了,“你有证据吗?就算有又怎么样?这件事难道不是你做的吗?不要总是把人当成白痴,你稍微动动脑子行不行?对方好歹也是以第一考进警校的人尖,不是你手下那堆酒囊饭袋!”
他顺了顺胸口的气,继续骂,“你敢做这种事就要有能力把尾巴收干净点,被人反咬一口就乖乖老实认了,是自己能力不行玩不过别人,别他妈叫人给你收拾烂摊子!”
伊东忠夫身体紧绷片刻,最后颓然地耷拉下肩膀。
“我知道了。”
() 他已经彻彻底底地输给了那个只有一面之交的女后辈。
除非不当警察,否则就必须听指挥,伊东忠夫还没有转业的打算,经济低迷期找工作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上完课后,江奏在回宿舍的路上被老熟人拦住。
伊东忠夫闭上眼睛,屈辱地弯下腰,“非常抱歉。”
“之前是我太急功近利,心急之下做了错事,请您原谅。”
江奏道,“做事可以不择手段,不过不能无耻。”
看来还是鞠躬鞠少了,流程有点不熟练,习惯了表情就会更自然一点。
被一个女后辈这样批评,伊东忠夫的脸上差点挂不住,“是,我明白了。”
他忍气吞声道,“还请寒河江君看在公众安全的份上,能为搜查科提供一点帮助。”
江奏,“可以。”
本来以为对方多少还会刁难自己一下,没想到就可以了,伊东忠夫愣了愣,又听见对方道,“我可以帮搜查一科。”
伊东忠夫一喜,解释道,“但这件事是由我们搜查二科负责……”
“现在不是了。”江奏平静地宣布。
雨夜连环杀人案很快由新的负责人接手,原来的负责人被一撸到底,又成了个光杆司令,警方公开做了道歉发布会,集体鞠躬,但这些都跟江奏没什么关系,她早就忘了有这么个人的存在。
“你好,”戴着帽子的胖乎乎的中年男警察自我介绍,“目暮十三,是搜查一科的搜查三系的警部补。”
“目暮警官。”江奏和他握了一下手。
是谁总是在案发之后第一时间赶到现场?是谁天天被罪犯惦记着想要杀死?是谁总爱调侃柯南又纵容柯南?
当然是……目暮警官!
这位可是原著里出场率极高的隐形男主,命非常硬,在无数凶杀案里穿梭,依旧活得好好的,没点运道实在是说不过去。
“寒河江君,”胖胖的中年警察对待后辈的态度很和蔼,就像对待自家子侄,“不用太过紧张,这个案件是我们的责任,你心里不要太有压力了,别有负担。”
“伊东警官说你们是前辈。”
“哈哈,”目暮警官有点尴尬地笑了两声,再次想返回去把伊东忠夫拖出来骂一顿,“是前辈,走在你们前面,就更应该做个榜样,哪有把事情都扔给你们这些孩子的道理。”
他看过寒河江的成绩,确实是极为稀缺的人才,不过也担心年轻气盛,压力过大会毁去她的信心。
“所以你们之前不做榜样是因为不想做吗?”江奏发出灵魂一击。
目暮警官:“……”
他忧郁地抹了一把汗,这话说的,当初不考东大好像是他不想考似的……
“不要浪费时间了,目暮警官,”江奏开门见山道,“从死者的配偶开始,重新调查吧。”
警视厅虽然连连失利,不过也不可能把所有的希望都放到警校生身上,因此接下来的调查仍然是由目暮
警官牵头,警校方面则是根据江奏的推荐,安排了伊达航和千岛初华跟随调查。
这么安排也是有所考虑:伊达航是鬼冢班的班长,稳重靠谱没得说,而且他以后多半也是要安插进搜查科的,现在提早到未来前辈那里刷个印象分没坏处。
而千岛初华,性格虽然温和不显,实际上思维敏捷,心思缜密,不是大滝若菜那个没事爱嗑瓜的傻白甜可以比的。
两个人跟着搜查一科的前辈去了死者的家里,死者的丈夫满脸沧桑地接待了他们。
“请原谅我招待不周,自从美菜离开我之后,我就没什么心思整理家里……”第一名死者大岛美菜的丈夫大岛优人有些不好意思地清理掉沙发上的堆积物,勉强清出了几个能坐的地方,“没有美菜……我真是活得一团糟。”
“你和美菜小姐的感情很好吗?”伊达航道。
“我不能没有她。”大岛优人痛苦的神色不似作假,“我的美菜……”
“我那么爱她,为什么这一切要发生在我们身上?”
……
千岛初华戴上手套,在书房里仔细搜查。
“千岛,我这边检查完了,没什么收获,你这边呢?”搜查科的前辈本身也没抱太大希望,都过了这么久,就算真有什么痕迹也早就清理掉了,“在看账本啊,我也有记账习惯唉。”
“这是一个很好的习惯。”千岛初华微笑道。
“美菜就是这样细心的一个人,”大岛优人推门走入书房,闻言苦笑道,“可是我把她给弄丢了。”
“恕我直言,”千岛初华道,“少了一个人的收入,您要怎样维持生活呢?”
他叹了口气,打开电脑,“我买了只股票。”
……
几户死者的家庭走访完毕之后,几个人都回到了警校,互通有无。
伊达航:“根据几位死者的丈夫的描述,以及曾经拍摄的照片佐证,死者和丈夫的关系都很不错,而且以我私人的感觉来看……除非他们的演技已经好到了不得了的程度,否则那些话应该不是作假。”
萩原研二诧异:“这和我收集到的情报有点出入哎……附近的邻居说,在死者发生意外的前一段时间里,他们经常有听到房子里传出来的殴打声和女人的尖叫声,而在那之前,还看到过他们的屋子里走出了其他男人……难道是因为妻子出轨?这样一来的话,丈夫杀妻的理由就完全可以成立了!”
诸伏景光摇头,否认了这个说法:“不,或许在动机上能够成立,可是在时间和地点上都不行。”
“我和hiro顺着死者丈夫平时经常去的场所进行了调查,”降谷零道,“死者出事的当天晚上,他们都有充足的不在场证明。”
“会不会是作假?”
降谷零顿了顿,“不会,案发当时大岛醉在酒吧里,还在酒吧里发酒疯,哭诉自己被戴了绿帽子,有很多顾客都在,可以做见证人……其他几个人也差不多”
萩原研二脑洞大开,
“有没有可能是交换杀妻作案?”
“不,”降谷零道,“就算是交换杀妻,他们三人也依旧没有作案时间。”
“□□呢?”
“不可能。”这回否认的是千岛初华,“□□的前提是买,也就是说,这是一种消费行为,但我看过他们的家庭生活账本,收支勉强达到平衡,还略有亏欠,没钱买凶。”
几个人都把自己的情报放了出来,最后齐齐看向松田阵平。
松田阵平:“……”
“说起来我们这几天都在忙里忙外……”萩原研二眯起眼睛,“小阵平,你好像还挺闲的?”
失策,不小心把肉放在狼嘴边了!
狼有话要说,“松田君也很忙,他一直在关心照顾我,努力缝补我被污蔑后破碎而痛苦不堪的心灵。”
伊东忠夫那个中年人的啤酒肚实在伤到了她的眼睛,只有拳击手的八块腹肌能拯救她于痛苦之中。
松田阵平:“……”
这句话的每一个字单独看他都认识,组合句子之后听起来怎么就那么奇怪呢?
这里面有哪一个词是能和这家伙扯上关系的,一个都没有!
而且事实根本就不是她说的那样,他倒是想出去帮忙,但是……每次只要对方露出那种安静又沉默的神情,他就没办法再开口向她提出离开的事。
“哦,你人还蛮好的嘛,”萩原研二重重地拍了拍幼驯染的肩膀,咬牙切齿道,“缝补君。”
“下次也记得给我缝补缝补,”诸伏景光微笑道。
你干嘛也跳出来添乱啊?!
降谷零:“我记得松田的手速还挺快的,是吧,缝补君?”
“……”
伊达航拍了拍两个同期的肩膀,不负靠谱的名声,坚持把话题强行扭了回来,“好了好了,现在是案件的事情最重要,缝补的事之后再说吧。”
松田阵平:“……”
虽然现在得到的消息互有冲突,也有些矛盾,但综合总结一下,还是能发现不少相似点。
江奏在白板上写下疑点之一:“他们三个人的妻子——也就是死者,都疑似存在出轨行为。”
“第二,三个人都宣称自己和妻子的感情关系很好,实际上又疑似对妻子发生过殴打行为。”
只是这点没有办法再证实,一个是尸体隔了这么久,检测难度非常大,另外就算真的在死者生前进行了施暴,侥幸留下了痕迹,也完全可以推说是凶手做的。
“第三,他们三个有作案动机的人居住的地方相隔很远,可以说天南地北,且互不认识,但都具有毫无漏洞的不在场证明。”
这也就是为什么伊东忠夫没有去调查他们的原因,他倒也没有没用到这个程度,多半是查证过几个人没有作案条件才放弃的。
“他们隐瞒了和妻子感情不和的真相,”江奏抓住了核心,抽丝拨茧道,“如果是死者出轨,那么死者在这场婚姻里就是完全的过错方,即便配偶出轨
对他们的颜面有损,
使他们拥有杀人动机,
但是在案发当时他们有完全的不在场证明,根本不需要担心这点,既然如此又为什么要千方百计地向警察说谎,假装他们的婚姻很幸福?”
降谷零看了她一眼,短发女人的表情始终平静如一。
从最开始安排他们不同的任务,他就有一种感觉,她不像是为了探索未知的真相而分配,反而像在做证明题———早就知道了一切,只是安排他们去拿回真相的碎片。
她像是完全的旁观者,已经看透了这个嫌疑故事的结局。
这种被人甩到身后的感觉还真是让人不爽啊……
“他们在掩饰一件事。”松田阵平用一块大的铁方片盖住一块小的,长指一弹,金属片发出了铛的响声,“这样就可以转移注意力。”
嗡嗡的震动声忽然止住,他盯着江奏,眼里像装了一片星空一样闪亮。
三个人不约而同地做了相同的事情,绝非毫无缘由。
“因为死者的死亡,一定跟她们的婚姻不幸有关。”
江奏托着腮,欣赏着卷发青年的意气风发神采飞扬,慢悠悠道,“既能让他们三个不需要聚在一起,又能沟通的地方,你觉得会是哪里?”
一秒的沉默之后,几个人同时开口。
“网络!”
有了IP地址,大滝若菜很快就调查到了三个男人同时光顾,并且光顾过多次的一个小型论坛。
[她出轨了,在我们结婚的第三周年,背叛了我们的爱情。]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要做那样一个轻浮的女人!]
“找到了!”大滝若菜举起手示意,“看这里!几个帖子下面都有一个相同画风的人回复!”
她念出来,“你的妻子背叛了你,你是不是恨她恨到想死?”
“对方背叛了你,你应该报复回去!”
“如果你做不到的话……”
大滝若菜呆呆地念出上面的字。
“我就替你做。”
真相呼之欲出。
“所以凶手很有可能是这个疑似被出轨,所以在网上报复其他出轨女人的家伙?”松田阵平总结,“现在知道对方的IP地址,要不直接去蹲点好了。”
“不行,”大滝若菜道,“对方的IP地址显示这是一个公共的网吧,我刚才查了一下,没有查到这个地方,很有可能是个黑网吧,先不说去的话能不能抓住人,如果没成功还有可能会打草惊蛇。”
伊达航:“那要怎么办?总不能放任对方继续逍遥法外……”
“可以钓鱼。”江奏道。
她非常自然地捡起了伊东忠夫本来打算用的招数,“以被出轨男人的身份在这个论坛上发帖。”
其他人很快就get到了她的做法,的确可以这样做!
“不过从对话上来看,”萩原研二道,“这个人似乎也不是盲目下手的类型,他似乎跟踪过目标,确认对方有出轨行为才动的手。”
江奏无所谓道,
“那就帮他确认。”
“欸?!”
“我扮演出轨的妻子,
”被无数狗血国产剧洗脑过的江奏分分钟编剧,“因为丈夫不解风情又经常不在家感到寂寞,偶然间认识了一个风流男性……”
众人齐刷刷看向萩原研二。
萩原研二:“!!”
“干嘛看我啊?我哪里风流了,”他差点气成包子脸,“这是天大的误解!”
“……在内心的痛苦和纠结之下,终于还是和出轨对象发生了风流韵事……目睹一切的凶手被勾起了被恋人背叛的痛苦往事,于是暗下杀手,最后被警校生反杀……这个剧本怎么样?”
千岛初华:“我很期待。”
大滝若菜:“我能看到点晚间档才能看到的剧情吗?话说不解风情的丈夫是谁?”
话音刚落,一部分人刷刷看向降谷零,一部分人扭头看向松田阵平。
降谷零:“……”
松田阵平:“……”
松田阵平:“我才不是那个丈夫!”
顿了顿又不甘心道,“我就不能是那个风流男性吗?”
萩原研二:“……不要在奇怪的地方速攻啊!”
完全没有一点自知之明!
诸伏景光:“还是要尽量找贴形象的吧,我觉得……”
萩原研二目光坚毅,“我觉得,还是我的形象比较符合。”
伊达航毫不留情地在两个糟心同期脑袋上啪了一下,“不准骚扰女同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