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要成为卧底,最重要的就是身份问题,尤其是当警察,必须要经过公务员政审,普通警察还好说,但如果想要更好的发展前景,通常都得报考一类考试,这类考试在身份上的审核更加严格。
而卧底处理过往身份的方式一般是把过去的社会身份彻底销毁,连同曾经生活留下来的痕迹也一一扫清,再重新捏造一个新的身份,重新建档。
新身份的过去往往被安排发生在偏僻的小学、缺少年轻人,只有留守老人的乡村、又或者是有大量黑户聚集的贫民窟……越是贫穷的地方,就越容易造假。
因为贫穷会使人忙于生存。
光是活下去就已经竭尽全力,累得气喘吁吁,很少有人能在奔忙之余还有心思留心身边的人和事,就算努力去回忆。记忆里也只会是一片朦胧。
在这些人的身边扦插一位毫不起眼、默默无闻的新角色,绝大多数时候很难引起别人的怀疑。
江奏猜测降谷零用的很有可能就是这种办法。
虽然有不少人吐槽过金发黑皮太显眼,被选成卧底有点离谱,实际上由于历史遗留原因,他独特的外貌虽然显眼,但很正常,因为和他一样拥有混血外貌的日本人不少……最常见的例子就是昭和时期在荧屏上大放光彩的混血女明星。
会有这么多混血儿产生,主要是因为有大量的外国移民长期滞留日本,和本土人进行了通婚繁衍。
生出来的孩子要是运气好,能被福利院收养。
要是不好就会被遗弃街头,像只流浪狗一样勉强求生,长大以后就会成为流浪儿。
这些流浪儿活得朝不保夕,不但没有家,也没有户籍,不被社会承认也不会得到关心和爱护,在痛苦和挣扎里长大后,这些人就会理所当然地成为让社会动荡不安的因素。
因为从来没有得到过爱,所以也不会对社会和他人回馈分毫善意……如果从这个角度设置波本酒的剧本,也不是不能够逻辑自洽,不过也不排除他走的是组织优秀人才欧美外招计划的路子。
“在这些人里,做出你的选择吧。”仍然是被扭曲的声音在空荡的房间里回响,透露些许愉悦,“这是我们之间的小秘密。”
江奏身处在不同的身份显示板之间。
人生如同山石峰林,途经风吹雨打、形成不同地域地貌,皆有痕迹,与其凭空捏造人生,有真实轨迹可选,被识破的可能性更小,真实自有万钧之重。
“根”部就是专门为了卧底而存在的影子部门,里面提前预备好了各式各样的完整普通人设定,让卧底自行选择后,跟随决定扮演的根部成员进行学习模仿,完全融入人设后进入社会。
只要自身不露馅,就算是最严格的调查团,也不可能在真实存在过的人身上调查出任何问题。
江奏思索了一下,这不就是在游戏里玩剧本杀吗?
“选好了。”
“你的选择是?”
“……”这就是典型的
揣着明白当糊涂,江奏沉默地看着那个和自己起码有六七分相似的相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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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选择是——”
***
“——寒河江奏?!”
警察学校,还没正式报到开学,学校里就已经挤满了一堆热情澎湃的新生,一边逛学校,一边和未来的同学培养培养感情。
“第一名居然不是zero,”虽然也不是刚得到这个消息,诸伏景光还是难掩吃惊,“还真是不错的大新闻啊,好想知道那位击败了zero的勇士是什么样子……”
“我也想知道到底是谁拿了那么高的分,也太变态了吧,要是能去取个经就更好了……等等——”降谷零有点郁卒,“hiro,看在我熬夜熬出的两个黑眼圈上,好歹不要把我描述成大魔王吧?”
这次的考题虽然也不是变态系数的难,但也绝对不简单。
考完之后他在老师那里对过答案,得到了高度评价,已经算是黑马中的黑马,但人生总要出那么一点意外,不防黑马前面突然跳出了一匹疯马,以一骑绝尘的姿态狠狠甩了其他考生一脸尾气。
不过,那位神龙不见尾的考生出没的时间非常短,几乎考完就失踪了,也没有和其他考生互留下什么联系方式。
但是第一名的话,总会在这个警察学校里再次见面的,到时候就有机会能请教一下对方。
诸伏景光认真地看了他一会儿,表情没太绷住,“抱歉,我没看出来,要不现在给你再添点?”
“……喂喂喂!越来越过分了,”降谷零笑骂道,“我谢谢你了啊。”
“不客气,朋友嘛,应该的。”诸伏景光收敛了笑意,正儿八经道。
两人说说笑笑地一路在校园里走过,也猜测了一下第一名的那个寒河江奏到底会是个怎样的人,公布信息栏里虽然贴了对方的照片,不过也只能看出相貌清秀,气质很亲和——希望会是个很好相处的同学。
“长得还挺不赖的,说不定zero连‘最受欢迎池面榜’的第一也会失去哦。”
“哎!!那种无聊的称号有什么所谓啦,”降谷零不爽地说,“我是警察唉,相貌有什么重要的,以前现在和将来都不需要卖弄自己的美色……而且对方要是能评上就证明是众望所归嘛。”
“嗯,说得也不错。”诸伏景光脚步一顿,听见不远处传来的争吵声。
“我认为画家做的有道理!”前方的人围成了一个圈,大声地争执着什么事,眼看都快吵得不可开交。
两个青年交换了一下视线,默契地走上前,打算万一事态往不可控的方向发展,还能来个及时制止,免得还没开学就发生学生被警告处分甚至退学的惨剧。
“那你倒是给我说个明白,那么多人都死了,到底有个什么道理?”一同学冷笑道。
“至少画家杀死的那些人都不无辜,”对峙的另一个人道,“如果不是画家动手,
() 那些家伙根本不可能得到法律的惩治,
他们会继续无法无天地嚣张下去,
会对更多可怜的无辜者造成无法挽回的伤害!”
“如果他们不死,死的就会是那些备受折磨,面对凶手却毫无反抗能力的普通人,比起这种结果,我觉得现在的结局很好,可怜人虽然没有得到善终,但是恶人得到了恶报——这难道不好吗?”
“别为杀人者做辩护了,别说他只是一个躲在阴暗角落里不敢冒出头的胆小鬼,就算有光明磊落的杀人理由,也仍然是凶手!”
听了一会儿,诸伏景光和降谷零大致弄清了这场争吵的核心。
这段时间,日本忽然出现了一个有强烈个人风格的杀手,致死率很高——听上去像什么毒-药的解说,但如果与毒-药的毒性相比较的话,这位不知名的杀手最起码也是个百-草-枯级别。
短短一周的时间,死在这位杀手手里的人已经有三个人,而且还不是没有身份的普通人,恰恰相反,那些死去的人无非高官与权贵,还有一个来自古老华族世家的传承者。
拥有的越多就越怕死,这些人身边出行总是带着保镖若干,把自己围得密不透风,生怕被人钻了空子。
大概是对自己做的恶并非一无所知,这段时间的保卫格外严格,然而最终还是白用功,一个个全都含恨而终,死得突兀又突然。
一开始有人觉得是某个被他们打压的普通人终于受不了而做出的报复,这种推测属于空穴来风——死去的死者们掌握着绝大多数的生产资源和材料,利用手里拥有的权利对手无缚鸡之力的民众犯下了诸多恶行。
不过,在几起案发现场,都出现过一例相同的特征——
在死者的死亡现场周围,都能捡到一张死亡的绘像。
绘像上的图画,和现场的死者死状往往能完全重合,包括死法、相貌、神态。
由于几位死者的身份贵重,死亡后不久就有人赶到现场,但他们无一例外,都没有发现任何杀手的行踪。
故此推测,这些死亡画像并非凶手在案发后留在凶案现场慢条斯理绘画而成,而是在杀人之前,就已经做好了预判,提前画好了死者们的人生终章。
这种作案手法简直就像是对警方的挑衅,如同一记响亮又耻辱的耳光,狠狠打在了日本警察的脸上,让警方本来就可怜的声誉变得更加岌岌可危,公信力也更差。
然而,在死者死亡之后,社会上又大量披露曝光出他们生前犯罪的证据,让民众无法对其进行共情,反而将凶手当做惩恶除奸的勇者,将之称作为……
“画家。”
一个卷头发的英俊青年停住,转身冲进了人群,抓住了两个辩论者的肩膀,神色激动,“你们刚才说的人在哪里?!”
不会有错的,这样的描述,绝对就是那个人!
“……谁啊你,”被抓住肩膀的人不耐地拂开了他的手,吵架的火气没忍住迁怒了一下,“家里没通网吗?又不是没长手,自己不会查啊!”
眼看气氛迅速焦灼,降谷零连忙站出来劝道,“有话好好说。”
“你又是谁啊?这什么肤色发色,还真是稀奇,日本的警察连这种都收,也不怕闹出治安问题……”
“我劝你最好把刚才的话收回去。”降谷零平静道。
“凭什么?”对方冷笑,“我说的难道有假吗?你们这种人就是社会的毒瘤,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日本社会的治安就是因为你们这些人的存在才坏掉的……”
“zero——”诸伏景光怒火难抑,刚想上前,又被人先行一步。
“不,我不这么觉得。”
冷淡的声音突然插了进来。
“他是好人。”江奏道。
这语气,太过笃定,以至于让对方都迟疑了一下,“你有什么证据?”
降谷零也看了过来。
黑色短发,秀气的模样……这就是不久前在公告栏里看见的寒河江奏。
没想到对方会出现在这里,还主动站出来帮他说话,他心里的寒意突然卸去了冰山一角。
有人厌恶他,但世界这么大,也总会有接纳他的人。
江奏:“我一看就知道,金发黑皮和倒三角不会是什么坏人。”
降谷零:“……………”
他面无表情道,“说得很好,下次别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