派出所
曾水奇被丢在拘留室,毕竟也不是什么十恶不赦的事儿,不用弄得那么难看,陈峰进去说一声,便被带过去跟曾水奇见面。
曾水奇也很狼狈,T恤从领子处撕烂一个大口子,看着跟挂身上一片破布似的,额头又青又肿,不知道被什么东西打得,左手手臂上有一块伤,流着血还没包扎。
见到陈峰,曾水奇显得很不好意思,挠挠低着的头,吭哧半天,才说一句:“真、真没事。”
陈峰骂道:“谁特么管你有事没事,我想问的是你没事干嘛要打人?瞧你那样子也没占到便宜。”
“唉,其实也没啥。”
曾水奇被骂一顿,心里舒服了些,把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全都告诉陈峰,其实事情很简单,但却很出乎意料。
曾水奇上午没去玩,倒是也没去其他地方,而是去了有家客栈,他还想看看牧云,不过他不敢进去,所以只是在外面转圈,不料居然碰到了牧云。
两人见了面,年纪又是相仿,牧云虽然性子害羞,但也是个正常人类,两人都有些闷骚,三言两语倒是聊起来,从聊天中才得知,牧云叫高牧云,家里并不是这里。
她来这边是因为跟郭老板有些沾亲带故,去年高考,她就考上了杭大,但是没钱上学,郭老板说她可以过来工作,高牧云仔细想了想,便让郭老板帮着办了休学手续,准备干一年。
起码挣到两年的钱再回去,这样她再利用平日里赚钱的手段,就能熬过这四年,大学里虽然有奖学金,但她的学习成绩并没有那么高,奖学金可能会拿不上,还不如这样稳妥。
曾水奇一听,立刻来了劲儿,当场便说我可以资助你,你不用这么忙碌,专心学习就行,高牧云没回答,她也不知道这事是不是可行,于是回去便问了问郭老板。
郭老板一听就来了气,大声训斥一顿高牧云,曾水奇在外面听不过去,跳出去要抱打不平,两人就是这么打了起来。
陈峰对郭老板的这种做法也有点不大舒服,不过这事不能这么想,说到底这是人家的家事,所谓清官难断家务事,说的就是外人无论在怎么好心,也可能办坏事。
“草,你这棒槌,人家的家事儿你掺和什么?什么时候出去?”
曾水奇看看警察,说:“没说,可能要拘留几天。”
“不拘留,这种事你们私下和解最好,说起来也不是什么大事,”那警察挥挥手,坐下来,“这孩子还是太年轻,刚才这年轻人说的对,这是人家的家事儿,你不清楚不要乱说。
这回算是个教训,下回可别这么莽撞,一言不合就动手,听你的意思还是大学生,大学生更应该懂事,行了,回去吧,家属那边我已经说过了。”
陈峰领着曾水奇走出大门,这会儿他倒是知道害羞,用手捂着脸,陈峰骂道:“你大爷的,你现在知道害羞了,早干嘛去了。”
医院里,郭老板跟老板娘等着两个人,陈峰跟曾水奇走进去,两人目光炯炯的放在曾水奇身上,曾水奇觉得委屈,这事明明不是他的错,但现在不但要让陈峰花钱,还得给人赔礼道歉。
他深吸一口气,鞠躬到底:“对不起。”
郭老板跟老板娘脸色都缓和下来,老板娘抱着双手,说:“看在你还算是有诚意,这事儿就算了,不过该赔偿的就得赔偿。”
陈峰笑道:“那是肯定的,一分不会少。”
“我算过了,大约是三千块。”
曾水奇张大了嘴,只想骂娘,张口就敢要三千,这两个人是骗子吗?还是来碰瓷儿的?陈峰倒是没觉得有什么,出门在外,能花点小钱解决的事儿,都不算事儿。
“你们要的也太多了!”曾水奇很不服。
老板娘厉声喝道:“这也算多?误工费、医药费这些都不说,关键我们受罪,是赔偿这么点钱就行的吗?谁稀罕你的钱?”
“没多要你们,你们要是觉得不行,那就让派出所立案吧,”郭老板淡淡开口。
曾水奇还想再说,被陈峰拦下,他连忙道:“行行行,不算多,不算多,我这就付钱。”
曾水奇猛然拉住陈峰,“别,我自己付,我现在还没钱,等有了就给你们。”
老板娘嘿嘿冷笑,“现在知道装光棍了,没钱还敢骗牧云?是不是看我们家牧云年纪小,容易骗?年轻人说起大话来一套一套的。”
曾水奇哪里受过这样的侮辱,只觉得憋屈至极,脸红脖子粗,吭哧了半天没说出一个字儿。
老板娘得理不让人,继续道:“我们家牧云用得着你可怜?你自己都是一事无成的大学生,怎么敢说这么大的话?”
曾水奇怒道:“你们把牧云当牲口使唤!什么你们家你们家的?就没见过这么黑心的老板,你给我等着!”
老板娘骂道:“你还有脸说?我们怎么做也轮不到你来教!自己管好自己,赶紧赔钱,赔完赶紧滚!最见不得你这种没有自知之明的人。”
曾水奇脸都憋紫了。
陈峰急忙拦住,道:“行了行了,这都是你们的事儿,我们也懒得掺和,你们愿意怎么弄就怎么弄。”
“我就看你还懂点事儿,你这朋友最好别交往,算什么朋友。”
曾水奇真的是出奇的愤怒,陈峰差点都拦不住,郭老板这个时候终于起来,说:“好了好了,都别说了,这事就这么办吧。”
老板娘还是有点不服气,但也不在说什么,陈峰带着老板娘去取钱,他是想着赶紧结束这破事,说不上谁对谁错,只想不麻烦就好。
取完钱交给老板娘,老板娘也没点,直接揣包里。
“看你还算是不错的,你那个朋友,太年轻了。”
陈峰心中一动,忽然问道:“其实我也好奇,我听那朋友说了牧云的事儿,你们为啥要对她那么苛刻,看你们两个人也不像是个苛刻的人啊。”
老板娘微不可查叹口气,道:“当然是有原因的,你以为我们无缘无故这么干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