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西鲷温文笑道:“倾云楼做的是正当生意,我等亦是知法守法的好百姓,此事自然是送官!”
江冕没有意见,他的处置方式也是一样。
原本脸色惨变的孔霖赵玉兰等人,听说送官,竟然还松了口气。只有张管事,脸色更白了。
他们不知道,苏老板的送官不一样,可张管事知道。
苏西鲷走出门,又扬声道:“今日扰了大家的兴头,倾云楼会赠予在场诸位贵客每人一次半价优惠,不论何时来都有效!”
在场众人都高兴起来。
倾云楼的半价优惠,那可不是一笔小钱,而且是在场的客人全都有一次。这样大的手笔,着实让人震惊。
而后,苏西鲷对江冕道:“江公子,除了扰我倾云楼正常生意的涉事之人我带走,其他的一切照旧,你随意!”
江冕拱手道:“有劳!”
人带走时,尚还有不少听到消息过来的人,楚梦莹赶来时,只看到了苏西鲷一众的背影,她觉得很遗憾,那人怎么就不是沐清瑜呢?
那个小亭中,两个女子远远看过来,明沁雪安坐,神色恬静淡定,红衣孔芷悠却在里面转圈圈。
刚才她们也得到了消息,不过得到消息的时间比江欣彤稍微迟一些。
到了这亭子处,明沁雪就不肯走了,因为她已经通过各种消息理出了事情的脉络,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了。
那种围观热闹的事,不是她的性子。
但孔芷悠急呀,她受哥哥所托,要对沐清瑜照顾一二,万一那人真是沐清瑜……
不过明沁雪给了她一颗定心丸吃,笃定地认为沐清瑜不会被算计!
丫鬟梨茶来来回回传消息,孔芷悠直至人被押走,她一步蹿到明沁雪面前:“明小狐狸,你是怎么知道她不会上当的?”
明沁雪清浅地笑:“打闹致茶水泼洒,太过刻意,稍警觉一些,就知道事有蹊跷。她明知道现在她的处境,既然敢搬出梁王府,靠的可不仅是勇气和一时冲动!”
“刻意吗?不是意外吗?”
明沁雪笑了:“你真该庆幸你生在大将军府,要是你和沐清瑜易位相处,我怀疑如今给你扫墓都找不到地方了!”
孔芷悠瞪她:“明小狐狸,你别以为你拐弯抹角的,我就不知道你在骂我了。”
这边两人说笑不提,那边,楚昕元沉着脸离开。
楚梦莹追着过去,道:“你是不是很生气?”
楚昕元没理她。
他走得太快,楚梦莹小跑步才能跟上,她恶意满满地继续道:“她能给你招惹一次麻烦,就能给你再招惹无数次。也是你有眼无珠,这还看不出静雪姐姐的好?”
似乎是为了配合楚梦莹的话,那边梅静雪正急步匆匆而来,她快速走到楚昕元面前,脸上露出一丝安慰的神色,语气沉沉地道:“昕元哥哥,我刚刚听说这件事,你别生气,她做出那种事,那是她的错,不是你的损失!”
楚昕元看了她一眼。
梅静雪立刻善解人意地道:“昕元哥哥,我知道你不开心,别人做错事,那是别人的错,但是不论发生什么事,都别气坏了身子!”
谷 她还真是得到消息就急急忙忙跑过来,可惜,她这消息严重滞后,竟不知道中间变化大了。
楚梦莹急得连连给她使眼色,可惜,她只含情脉脉地看着楚昕元,并没有接收到。
楚昕元目光中有了几分凉意,道:“别人与本王有什么关系?本王为何要生气?”
梅静雪心底十分高兴,昕元哥哥这是气得狠了,她立刻附和道:“对!为不值得的人生气,伤的是自己的身子。昕元哥哥,沐清瑜已经不在梁王府,她做出这种不要脸的事,毁的是自己,伤不了你的名声和颜面!”
楚昕元瞥她一眼,目光中并没有什么温度,转身大步离去。
梅静雪想跟,哪里跟得上?
楚梦莹见他走远了,才跺脚道:“静雪,你怎么不把事情搞清楚就乱说话?”
得知里面的那人根本不是沐清瑜,梅静雪呆了。
那刚才她说的那些话……
坏了坏了,她一直在昕元哥哥面前是善解人意,有天真单纯的可爱妹妹,这两天是怎么回事?哎呀,她是不是太心急了?
苏西鲷此时正走向倾云楼主楼斜对面的那座流云楼。
流云楼高有九层,在整个京城都是排得上的高处了,是不对外客开放的地方。
苏西鲷一直走到第七层,推开门,整个第七层是一间宽敞又雅致的整间。右面墙边放着博古架,间隔里摆放的东西随便一件都价值不菲。
左边是桌案,左边的墙面,是一个书架,上面的书册摆放整齐。两面飘窗,凉风吹进来,惬意又舒爽。
右前方的飘窗前,一个男子身影背向而立,风吹来,他衣衫飘摆,宽袖长衣,在那猎猎风中,似欲乘风而去,偏偏那还是一件鲜艳至极的红衣。
苏西鲷走进门,就像看见了满天晚霞。
不过,他脸上只有敬重和肃然,没有半点别的情绪,拱手行礼:“少主子,已经按您的吩咐,将此事妥善处理了!”
倾云楼客似云来,到苏西鲷这个身份,很多事都不必他亲自出面来处理了。
今日的事,虽然不算小,但派个总管事去就能办。但是,少主子叫他亲自去办。他有点摸不着头脑,不过,少主子的话,他不会有丝毫折扣的想法!
那男子转过身来。
苏西鲷垂下眼眸,不敢正视。
男子眉锋如剑,目如星曜,俊美无双,但眼神淡漠又寒凉,似有丝丝寒气层层涌出,慢慢罩在他全身,如同实质,如同月色般清冷,给人生人勿近的感觉。
可他穿的,却又是那如火般的红衣,高楼窗外掠进的风,吹得衣袂如晚霞。
他身上有凌厉又凛冽的气势,却又有芝兰玉树般的风姿。
他身上有随意散漫的慵凉,却又有目下无尘的睥睨。
极大的反差,却又完全地融合,俊美又生动,清冽又邪肆,像雪岭的冰花,冰川的雪湖,如谪仙,又如妖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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