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沁雪又眨巴眼睛,笑嘻嘻地道:“明大人,明家的事,你其实不用跟我说。明丞相何等人物?对自己的处境又岂会不清楚?既然不好过,自然会寻一条好过一些的路!”
明朔轻轻叹气,这一口一个明大人,一口一个明丞相。所以,他是来干什么?来讨刀子扎心的吗?
明沁雪目光一转,又幽幽地道:“明大人不会要跟我说,是因为我连累了明丞相,所以明丞相现在日子不好过吧?”
明朔顿了顿,忽地笑了笑,道:“原来你知道,那么,你会不会有些愧疚?如果你还存着愧疚之心的话,是不是该去看看他们?”
明沁雪摇头,声音平静,脸上之前清浅的笑也收敛了几分,道:“明大人说笑了,丞相府何等的高门府第?我一介民女,怎么能去高攀?这笑话一点也不好笑。明大人若没有别的事,也请回吧。毕竟,我当初断绝明家之亲,自请出族,便已经斩断了这份亲情。如今的我,与明家没有任何关系!”
明朔深深地看了她一眼,转身离开。
明朔走的时候,眉心紧拧,神色沉郁。
他觉得,妹妹越发的高深莫测起来,那急于撇清和明家的关系的举动,让他心里一刺一刺的。
她离开家多久了?快一年了,这一年时间,她独自经历了很多,再没有踏过明家之门,她在避忌什么?
他的人说过,妹妹的生意做得极好,现在衣食无忧,好些铺子经营独特,日进斗金。
她生活无忧,他是高兴的。
但是他还没想明白,她当初拒婚后自请离家,虽然当着众宾客的面,父亲是斥责了她,但自请出族也是她提的,她潇洒地只身离去,父亲没有给他施加任何的压力,也没有对她有任何的逼迫,她至于和家里划得这么清吗?
如果说是因为想划清之后不连累父亲和大皇子之间的关系,可以妹妹的聪明,以她当初牺牲自己后做的这个决定,难道她会不知道父亲和大皇子之间的关系,根本不可能长存?
明朔没有走出明宅,脸沉如水,步履生风,把守在门口的小厮都吓了一跳。
小厮小心地觑了一眼明显心情不好的明朔,向车夫连使眼色,车夫赶紧摆好上马凳,明朔在上马车时,问小厮:“当街治伤的大夫,打听出来了吗?”
小厮点头道:“打听到了,姓胡,在长春街一家叫回春的药堂!”
“去回春堂!”妹妹变了,竟然已经从她嘴里听不到真话了。但那伤,他总能打听到的!
车夫拨转马头。
看着明朔离去,明沁雪转过头问小蝶:“那位胡大夫那边,都安排好了没有?”
小蝶点头道:“已经让哥哥去交代了,任何人去问,只说皮肉伤,并不严重,休养几天就能复原!”
明沁雪轻轻颔首。
小蝶迟疑着问道:“姑娘为什么要封锁消息?”
明沁雪悠然道:“这种丢脸的事,当然是越少人知道越好!”
小蝶:“……”
当时街上人可不少,谁都看见了她这半边身子都是血的样子,封锁得了吗?
小蝶不问,明沁雪也没有多说,当时血是很吓人,不过,只要大夫说只是不甚至严重的皮肉伤,那自然就只是皮肉伤。???..Com
八皇子府,来汇报的下人被楚云台一砚台砸在额角,鲜血直流。
楚云台冲出案外,对着那人又踹了几脚:“废物,一个民间组建的济宁堂你们都对付不了,你们还能干什么?”
那人额头血直流,却不敢去擦,伏身道:“殿下,那济宁堂甚是古怪,里面的人都很精明。我们想了好些个办法,都被他们一一破解,现在,他们还得到街坊四邻的认同和信任,要对付他们就更不容易了!”
“废物,你还敢说!”楚云台又踹了他几脚,把他踹倒在地,“不会叫官府随便寻个由头?报本皇子的名字,哪个官府不会行这个方便?你们是猪脑袋吗?连这点小事也办不好?”
那人嗫嗫嚅嚅:“已经……这么做过了,被……被济宁堂的人给破解了。本来罗织了罪名,可他们找到了自证清白的证据……”
楚云台气得呼呼的,他的摇钱树,现在还没有握在手里,从准备对付到现在,两个月了。这帮废物,做什么都做不成!
他眼里一片戾气,这无本万利的事,他是势在必得,谁也别想阻止他的这条财路。
他对那人嫌弃地道:“附耳过来!”
那人胆战心惊地靠近去,楚云台在他耳边小声说了几句什么,转而厉声道:“这次要再不成,你也不用活着了。本皇子这里不养废物!”
那人忙道:“是,是,小人这次定然要让济宁堂的东家将济宁堂双手奉给殿下!”
那人退去,楚云台还气怒难消。
几个不知天高地厚的白身,竟然想跟他堂堂皇子掰腕子,断他财路?等把济宁堂拿到手里,他会让这些人好看!
此时,他全然没想过,济宁堂从来不是他的,这所谓的财路,是因为他自己的贪心看到了一条丧心病狂,丧尽天良的路,与济宁堂根本没有任何关系!
八皇子府的管家从外面匆匆而来,也不敢冒然进门,在门口道:“殿下,定王府传信,叫殿下去一趟!”
“知道了!”楚云台的声音传来,还带着怒气。
管家也不敢多说,赶紧退下。
原本就在生闷气的楚云台,将笔架也砸到地上,这还不解气,又把书桌上的书也扫倒在地。
传信,叫他去一趟!
凭什么?
都是父皇的儿子!
凭什么楚云程就高高在上的只是传个信,就得他屁颠屁颠地跑过去听命?
他楚云台论能力,论手段,比楚云程差吗?
不,不差。
楚云程不过是占了个嫡子身份,平时装得人模狗样,可他暴戾又好色,心狠又愚蠢,不过是有自己一直在鞍前马后地为他收拾乱摊子,营造好局面。
现在,他坐享其成,还对自己招之即来,挥之即去!凭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