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楚云台的心里反倒有些庆幸,他的手下太过废物,还没有把济宁堂弄到手中了。
如果弄到手中,现在必然要告诉楚云程。
如果告诉了楚云程,还有他什么事?
楚云程得天独厚,有嫡子的身份,有强大的外家,有皇上的看重,有源源不断的银子花,把济宁堂的事告诉他,不过是让他锦上添花。
但是济宁堂于自己而言,却是以后的立身之本。
所以,他宁愿暂缓,也绝不能把真正的心思告诉楚云程。
楚云程食指轻轻扣着桌面,却不说话。
楚云台一时之间,只觉得大气都不敢出。
他低垂着头,像个等待判决的罪人,此刻无比的谨小慎微。
楚云程看他都有些瑟瑟发抖的样子了,轻哼一声,道:“念在你是初犯,这件事本王不与你计较!”
楚云台心中大喜,忙道:“谢谢皇兄!”
楚云程却又幽幽地道:“这私炮坊悄悄成立可有五六年了,想必,八弟也拿了不少好处?”
楚云台:“……”
虽然私炮坊悄悄地赚着银子,可他得知的时候,都已经开了好几年,他满打满算还不足三年呢。
但楚云程的话意这么明显,他怎么能争辩?
这个哑巴亏,还是得吃。
他忍痛道:“这些年,小弟每年得私炮坊五万两银子,小弟花了一些,还剩下十七万两,明天小弟清点一下,便送来皇兄处!”
他自己就是幕后真正的老板,私炮坊赚的银子哪年不有十几万两?除去成本和人工,也净赚十万两,不过,因为不是亲自经营,所以他得九成,剩下的一成,由心腹和相关人员分,每年得八到十万两银子。
不到三年时间,他足足得了二十多万两,但花也着实花了不少,要培养人手,要培植心腹,要私底下做些不被人发现的阴私事,都是要大把花银子的。M..coM
“一年才五万两?有点少啊!”
楚云台忍气吞声地道:“皇兄明鉴啊,这毕竟不是小弟一个人的产业,小弟只占了份额,一年能分到这么多,已经不少了!”
“那倒也是!”楚云程似笑非笑地看着他,大方地道:“那二万两八弟留着花,明天送十五万两来就行!”
楚云台心中大骂,面上却一副感激不尽的样子:“多谢皇兄!”
楚云程瞟了他一眼:“五弟若是手头不宽裕,跟为兄说一声就是了,为兄还能短了你的银子?这私底下做事,被别人报到为兄这里来,终究是不妥。也是为兄信任八弟你,要换了别人,那咱们兄弟不还得生出嫌隙?你说是不是?”
楚云台哪里敢说不是?他连连点头,连连认错,卑微又小心翼翼。
同时,他却是心疼肺疼肝疼牙疼,哪哪都疼。
这么长时间赚的银子,一下子拿出十五万两,那简直是在剜他的肉一般。
费尽心力,竹蓝打水一场空。
楚云程凭什么高高在上地对他?
他就算有私产,凭什么又要给楚云程?
无非是因为,现在他是在依赖楚云程,所以在楚云程的眼里,他只是个附属,只是个手下,他所有的一切,就得是楚云程的。他必须为楚云程出生入死,为他做嫁衣!
强烈的不满和不甘一起涌上心头,楚云台几乎把牙咬碎了,脸上却是感激的模样。
从定王府回去,楚云台气得几乎吐血,把之前派出去的人召回,令他们暂时什么也不要做。
他不想他把济宁堂弄到手中,到时候又是为楚云程做嫁衣了。
楚云程不会相信私炮坊他一年只有五万两,以他那性子,定会盯着自己,现在什么都不做才是最安全的。
楚云台一边恨得咬牙,一边在心里安慰自己:在人檐下过,不得不低头。君子有所谋,十年不算晚!
定远侯府有喜事了。
世子秦旭然的夫人沐蔓琪生了个儿子。
只是,明明是一举得了嫡孙,该让人开心的事,因着定远侯世子秦旭然自己那张嘴,哪怕过去这么久,现在仍然被人耻笑。
为此,这次定远侯府准备大办百日宴。
沐蔓琪在定远侯府的日子,算不上好,也算不上差。
这次生下男孙,她也是狠狠出了口气。
母凭子贵,以后她的日子会越来越好!
她费了那么多心机,才把和姐姐有婚约的未来姐夫给勾搭上,并且明媒正娶在一起,她现在的地位无人可以撼动了!
再想一想泯然于众人之中的梁王弃妃沐清瑜,沐蔓琪心里充满成就感。
既然自己风光,那自然要让她想踩的人看见她的风光。
所以,孩子的百日宴,她撒娇着让秦旭然添加一份给沐清瑜的请帖!
秦旭然本不想答应,可是看着自己儿子那与他相似的眉眼,终是应了下来。只是面对沐蔓琪的撒娇,他竟有些嗝应的感觉。
说也奇怪,当初他与沐清瑜有婚约时候,每次去吏部尚书府,他最想见的,不是他那未婚妻,而是未婚妻的妹妹,娇娇软软,知冷知热,可伶可俐,或嗔或笑都别具风情的沐蔓琪。
甚至,这种感觉越来越压制不住,于是,他开始动脑子,开始绞尽脑汁地想着怎么和沐蔓琪双宿双栖!
尤其是两人在吏部尚书府荷花池边上假山后头,终于捅破了那层窗户纸,他更是恨不得立马把人娶回家。
所以,沐清瑜就是眼中钉,肉中刺,必须拔除。
然后就真的拔掉了。
他和沐蔓琪也得偿所愿了。
两人那时候多高兴啊,只盼每时每刻都在一起。
定远侯府在城中有个别院,他时不时的就和沐蔓琪在那里私会。
一来二去,终于干柴烈火。
他也娶到了沐蔓琪,如今,儿子也出生了。
沐蔓琪还是和以前一样,娇娇软软,而且特别缠他,然而,他心里却已经没有了那时候那番天崩地裂海枯石烂也要在一起的心思。
不是他善变,而是他觉得,沐蔓琪变了。
她的娇娇软软里,她的眼神里,话语里的一切,竟然让他觉得有些假,让他下意识地就想逃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