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指加力,一扭一抖,只听一阵格格登登之声,那和尚一条右臂,被陶玉扭断了数处。
但见那和尚面色如常,丝毫也没有痛苦的神情。
这和尚超人忍受痛苦之情,不但使陶玉为之大感讶然,赵小蝶也瞧的瞪目呆在当地!
陶玉放开那和尚右腕,疾快的向后退了两步,说道:“咱们先退出去。”当先向后退去。
赵小蝶就站在陶玉身后,本想出手拦阻,但却强自忍了下去,说道:“为什么要退走?
这些和尚既无抗拒之能,何不一鼓作气,迫近棺木,取走那智光大师的尸体?”
陶玉道:“这些和尚不知为何,竟能忘去了自身的痛苦,这情形非同小可,既无痛苦之感,自然不畏死亡了。”
赵小蝶道:“怎么,你可是害怕了?”
陶玉道,“在下只觉这等异常的情形,不可忽略必得作一番精密计划才成。”
赵小蝶道:“也许他们几个武功高强的主脑人物,不知道咱们来的这等迅快,没有准备,临时摆出这一阵势来,想唬唬咱们。”
陶玉道:“恐怕不是那么简单。”
赵小蝶冷冷说道:“机会稍纵即逝,你心中害怕,那就站在阵外面,别进去了。”竟举步直向阵中行去。
陶王摇摇头,低声对杨梦寰道:“杨兄,此时咱们是风雨同舟的处境,彼此之间,纵有深仇大恨,也得暂时放下,共拒强敌,照兄弟的看法,这是一座变化无穷的奇阵,只是此刻静止未动而已,也许咱们行近那棺木之后,这奇阵才会发动。”
杨梦寰道:“我要和你陶玉一般的善施暗算,五年前就没有你陶玉的命了。”
陶玉微微一笑,道:“此刻咱们是为了救那赵姑娘、并非是为兄弟一己的安危……”
语声微微一顿,又道:“我去助赵小蝶一臂之力。”直向阵中冲去。
这时,赵小蝶已然越过群僧,行近棺木。
黄绩掩盖的棺顶上,分放着三盏惨绿色的灯火。
赵小蝶望着那棺盖,呆呆出神,不言不动。
奇怪的是那四周群僧,仍然是各坐原位,并无动手的模样,似乎是这些和尚,如非被情势迫的不得已时,决不肯和人动手。
陶玉信步行到了赵小蝶身侧,道:“赵姑娘,那棺木中是智光大师么?”
赵小蝶道:“未打开棺盖之前,怎知棺木中是否智光尸体?”
陶玉心中暗道:这就奇怪了,咱们在阵外研商拒敌之策,你就等它不及,急着要进入阵中来,此刻停在棺木前面,怎的竟不动手。
凝目望去,只见棺木上灯火闪动,瞧不出有何异样之感,忍不住问道:“赵姑娘,如是不打开这棺木之盖,咱们瞧上两天,也瞧不出那棺木中是否智光大师啊!”
赵小蝶口头脸来,柔声说道:“陶玉,我想请教一件事。”
陶玉微微一笑,道:“请教不敢当,姑娘有事,只管相询,在下是知无不言。”
赵小蝶道:“一个人死了之后,身子还会不会动?”
陶玉道:“自然是不会动了。”
赵小蝶道:“适才我行近那棺木之时,瞧见那棺木微微震动……”
陶玉接道:“当真么?”
赵小蝶道:“难道我还会骗你?”
陶玉道:“天竺多奇术,这些和尚乃天竺僧侣中的精锐,只怕是真有点奇异之术。”
赵小蝶道:“那智光大师原说是死后七日复活,却不料他根本未死。”
陶玉道:“赵姑娘聪明一世,怎会上这和尚的当,只有七日不死,那有死而复活的事。”
赵小蝶低声说道:“你留心四方僧侣攻袭,我打开棺木抢人。”
陶玉道:“且慢!”唰的一声,抽出背上的金环剑,接道:“小心了!”右手一推,手中金环剑,深入了棺盖之内。
赵小蝶凝神戒备,耳听四面,群偕如若群起施袭。立时将施下毒手,先伤几人。
那知一切都出了人的意外,一切都是那般平静,群僧仍然静静的坐着不动。
陶玉抽拔棺木中的金环剑,似是被二种千斤重力吸着,竟是拔它不出。
只见他连连挥动手腕,别说挑起那棺木之盖了,就是想把金环剑抽出棺木,亦是难以如愿。
陶玉果然有着过人的沉着,遇上了此等惊人大变,仍然是面不改色,手中紧握着金环剑把,缓缓说道:“赵姑娘,那智光大师不但未死,而且也未晕迷,他好好的坐在棺木之中。”
赵小蝶道:“你怎么知道?”
陶玉道:“我感觉到那是一双手,抓住了我的金环剑,不肯放开。”
赵小蝶低声间道:“要不要我助你一臂之力。”
陶玉道:“不用了。”陡然欺进一步,直逼到棺木前面,左手一掌,拍在那棺盖之上。
这一击,暗传出千钧之力,猛震棺中之人。
只听蓬蓬两声轻响,棺木上的三盏灯火,暗而复明。
陶玉右腕再一加力,棺盖徒然揭开,三盏油灯,随着棺盖飞落实地。
赵小蝶心中暗道:如是陶玉一剑把智光大师杀死,兰姊姊也是没有救了,急急问道:
“那棺木中可是智光大师么?”
陶玉道:“现在还不知道。”
赵小蝶道:“你不会瞧瞧么?”
陶玉应了一声,探首向棺中望去。
但觉黑影一闪,棺木中伸出一只怪手来,抱住陶玉的颈项。
那棺中怪手,挥臂一扣之下,不但动作奇快,而且奥妙无比,以那陶玉此时的武功,竟然是无法避开。
赵小蝶凝目望去,只见那棺木之中除了一支怪手扣拿在陶王的颈子之上,另有一只手,扼住了陶玉的左掌。
显然,陶玉在被那怪手一把扣拿住颈子之后,不甘受制,左手一掌,直拍过去。
赵小蝶虽只是瞧了一眼,但她心中却风车般打了几百个转。
如若不是兰姊姊此刻身受重伤,那棺木中若果是智光大师,这机会可一举把两人杀死。
但想到朱若兰的伤势,和眼下的处境,她又不能不救陶玉。
心中念转,也就不过是一刹那的工夫,娇躯一侧,欺近棺木,右手短剑,疾向那抱住陶玉颈子的怪手斩去。
寒芒过处,鲜血迸射,这抱住陶玉的怪手,生生被齐肘间斩作两段。
赵小蝶想那人一伸手间,就能抱住陶玉的颈子,纵非智光大师本人,亦是位武功十分高强的天竺偕侣,想这一剑,最多能迫他放开陶玉,哪知竟然把手臂斩断。
陶玉一挺而起,顺势收回金环剑,回目一顾赵小蝶:“多谢姑娘相助。”
赵小蝶心中暗道:我既然救了他,何不借机会说几句慰藉之言,笼络他一下,故作关心,柔声道:“你受了伤么?”
陶玉道:“如非姑娘相救在下,是非要受伤不可。”
就在两人说话的工夫,那盘坐在棺木四周的群僧,已然各自行动,大移方位,那高燃的惨绿灯火,也一齐熄去。
陶玉轻轻叹息一声,道:“果然不出我的所料,咱们陷入了一奇阵之中。”
两人虽然武功高强,但面对的强敌、乃是诡异莫测的天竺和尚,敌势未曾发动之前,两人也不知如何退敌,这时,亦不禁心中微生慌乱之感。
陶玉身躯移动,低声接道:“依在下料想、这情势必有着一种莫可预测的变化,咱们站近一些,也好彼此呼应。”
赵小蝶觉得他身子连向身边靠过来,显是借此机会一亲芳泽,心中暗道:这人真是可恶的很,口中却说道:“嗯,不错,咱们该站近一些……”
突然间,一阵冷厉的笑声,传了过来,道:“你们已陷入了惊魂大阵之中,如若想留下性命,只有躲入那棺木之中……”
陶玉回目一顾,只见一片夜暗,那些适才盘坐在四周的和尚,此刻已经隐伏在夜色暗影之中,那些惨绿色的灯火,也一起熄灭不见。
在那迷蒙的夜色之中,却隐隐的泛起了一片杀机。
赵小蝶心中暗道:杨梦寰未随我等入阵,此刻不知是站在阵外,还是也进入了阵中。
心中虽然惦记着杨梦寰,但她却强自忍着,未叫出声,沉吟了一会,低声说道:“那人叫咱们躲入这棺木之中,不知是何用心?”
陶玉身子又向赵小蝶怀中欺近一些,低声说道:“赵姑娘,如若咱们今日出不了这惊魂大阵,双双死于此地,别人瞧来,定然误认咱们是一对同命鸳鸯了!”
赵小蝶心中暗自骂道:君子不欺暗室,这陶玉却在险恶的环境之中,竟还处处设法占我便宜,当真是可恶的很。
数年以来,赵小蝶经验大进,对付此等情势,已然大有经验,心中虽激动忿怒,口中却柔声说道:“嗯!我不想死。”
陶玉微微一笑,道:“料他们这鬼异之术,也无法真的要了咱们的命。”
赵小蝶道:“群僧适才不肯和咱们动手,那用心就要咱们行近这棺木。”
陶玉道:“不错,……”
赵小蝶道:“那扣住你颈子的手臂已经被我斩断,跌入在这棺木之中,怎的不闻呻吟之声。”
陶玉道:“我想到了一件事……”
赵小蝶暗道:此时此刻,正在用他之时,必得用些手段笼络住他才是。
心中念转,口中却问道:“什么事?”
陶玉道:“那‘归元秘笈’的夹层之中,提到了天竺武功,只不过未说详尽,只说出几种特殊的武功情形。”
赵小蝶道:“可曾提到这‘惊魂大阵’么?”
陶玉道,“没有,不过,却提到了天竺武功,似是有一种很特殊的武功,不是瑜咖,也和中原武功大不相同。”